幻界的黄昏总带着种不真实的美——夕阳像熔金般沉在远山后，霞光把云层染成粉紫渐变，连飘落的梧桐叶都裹着暖光，慢悠悠打着旋儿落地。林砚指尖划过一片刚坠地的叶子，叶脉的纹路清晰得能摸到，可他只看了一眼天边，就转身扎进黑风峡谷深处——他没空想这些，黄昏一过，夜晚的危险就要来了。
魔化狐狸的眼睛在渐暗的光里泛着绿光，动作比白天更迅捷，而林砚的视线会被夜色压缩。他摸出背包里的蜡烛——是白天从一个散人玩家手里用5枚铜币买来的，那玩家还嘟囔着“晚上刷怪太费蜡烛，不如卖了换点吃喝”。蜡烛点燃时，橘色光晕只够照亮五码范围，像个脆弱的保护罩，稍远些的地方就成了浓黑的影子。
“得更小心。”林砚握紧法杖，每引一只魔化狐狸，都要先确认周围没有其他怪物。他用“魔力燃烧”叠加“魔法飞弹”，暴击伤害能秒掉狐狸，可要是引到两只以上，他的蓝量根本不够支撑连续施法，更别说一群了——就算是全体质加点的战士，被七八只狐狸围殴，也得落荒而逃。
不知刷了多久，林砚的手腕都酸了，正准备靠在石头上歇口气，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往下陷了半寸。他踉跄着站稳，低头一看——地面有个巴掌大的凹坑，隐约有微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像藏了星星。
“难道是矿洞？”林砚眼睛一亮，从背包里摸出采集铲——这是学副职业时给的初识者工具，铲头已经磨得有些钝了。他顺着凹坑边缘往下挖，泥土簌簌落下，没几分钟就挖出一个能容一人钻进的洞口，黑黝黝的，像张嘴巴。
他点燃一根新蜡烛，弯腰钻进去。洞里的空气又潮又冷，岩壁上还挂着水珠，滴在地上发出“滴答”声。林砚的心跳快了几分——幻界的矿洞向来没规律，有的满是“矿石守卫”怪物，有的空无一物，还有的藏着稀有矿，全看运气。
他举着蜡烛往前走了几步，光晕里的岩壁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林砚试着用采集铲敲了敲，“叮”的一声脆响，一块灰黑色的石头掉下来，系统提示“获得铁矿x1”。
“成了！”林砚的精神一下子提起来，他没急着挖，而是继续往里走——矿洞的深度往往决定矿脉的品质。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的岩壁挡住了路，看来这是个中小型矿洞。他举起采集铲，对着岩壁狠狠挖下去：
“叮——获得铁矿x1！”
“叮——获得铜矿x1！”
“叮——获得锡矿x1！”
连续三下都出矿，而且还出了铜矿！林砚的手都有些发颤——幻界的矿洞出矿率普遍低于30%，这里竟然接近100%，简直是个宝库！他不再犹豫，像个真正的矿工，弯腰不停挖着，采集铲撞击岩壁的“叮叮”声，在空荡的矿洞里格外清晰。
接下来的一周，林砚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矿洞里。白天挖矿，晚上点燃蜡烛继续，累了就靠在岩壁上啃面包，饿了就喝几口背包里的清水。他的仓库渐渐满了——铁矿堆成小山，铜矿、锡矿装了好几个袋子，偶尔还能挖出伴生矿“硫铁矿”，卖给歌尼时能多赚两倍价钱。
当他第N次把矿石卖给歌尼时，系统提示“获得金币150枚”，他打开仓库面板，金币数字赫然是“10335枚”。
“还是慢了点。”林砚撇撇嘴——他知道这个矿洞的“漏洞”再过两天就要被幻界官方修复，到时候出矿率会降到正常水平。可这话要是让其他玩家听到，怕是要气吐血——大部分玩家现在还在为几枚银币纠结，10枚银币才换1枚金币，10335枚金币，够买好几个中级营养仓了。
他站在新手村的广场上，忍不住笑出声，阳光洒在他的斗篷上，暖洋洋的。旁边几个玩家正围着讨论：
“你看那家伙，不会是疯了吧？”一个留着寸头的玩家，故作老熟地说。
“肯定是刷怪刷傻了！心理素质这么差，还玩什么幻界？”旁边的玩家附和着。
“老大说得对！”一个穿新手装的小白，连忙点头哈腰。
林砚听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届新手，还是这么有意思。他没理会，转身往矿洞走，心里盘算着：不如叫上清风一起？
打开好友列表，只有“两袖清风”一个好友，他发了语音申请。
“幻烬灵？”电话那头传来“砰砰”的木棍撞击声，还有怪物的嘶吼，显然清风还在刷怪。
“来221.88坐标，有好事。”
“马上到！”清风的声音透着爽快，没多问。
半小时后，矿洞入口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清风的咳嗽声：“呸！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还有坑？”
林砚探出头，看到清风正坐在地上，头发上沾着泥土，嘴角还挂着灰，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太阴险了！”清风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一脸“幽怨”。
“我可没让你跑这么快。”林砚挑眉，“再说，别人偷袭你的时候，你躲得比谁都快，怎么踩个坑就不行了？”
清风挠挠头：“那不一样，偷袭有杀气，坑没有啊！”
林砚心里一动——杀气？难道清风的初始感知是满的？要知道，感知高的玩家能提前察觉敌人的位置，对战士来说是神级属性，对刺客来说却是噩梦——满感知的战士，能轻松识破刺客的潜行。他压下疑惑，带着清风走进矿洞。
刚进洞，清风就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铁楸，对着岩壁敲了一下：“叮——获得铁矿x1！”
“你还随身携带这个？”林砚诧异。
“偶尔刷怪能挖到矿石，卖了换点铜币，总比空着手强。”清风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林砚愣了愣——前世的清风是出了名的“练级狂”，眼里只有升级，从没听说过他挖矿赚外快。看来前世的传闻也有偏差，大概是后来公会养着他，不用再愁钱了吧。
接下来的场景，让林砚彻底刷新了对清风的认知——
“挖！草！又出锡矿了！”
“钱钱钱！这银矿能卖不少吧？”
清风握着铁楸，眼睛里像冒了金光，疯狂地挖着岩壁，嘴里还不停嚷嚷，哪里还有半分前世“首席坦克”的沉稳？林砚看着他这副癫狂模样，无奈地摇摇头，也拿起采集铲加入——丢人归丢人，赚钱才是正事。
矿洞里的“叮叮”声和清风的怪叫声混在一起，直到两人的背包都爆满，才瘫坐在地上。
“不行了，体力值空了。”清风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林砚从背包里摸出几块麦面包，丢给他：“吃这个，能回体力。”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面包？”清风接过面包，一脸震惊。
林砚笑而不答——前世他就知道，清风刷怪时总忘了带补给，经常饿肚子回城。
清风也没追问，大口啃着面包，矿洞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咀嚼声。
林砚看着清风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他能成为我的队友。前世的清风，人品好，技术硬，是公会里最靠谱的后盾。这一世，要是能提前拉他入伙，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有没有水啊？”清风啃完面包，干咳了几声，嗓子干得冒烟。
“没有。”林砚面无表情。
“放屁！你买面包能不带水？”清风瞪他。
“带了，但100枚金币一壶。”
“你咋不去抢银行呢？！”
林砚挑眉，没说话——抢银行哪有挖矿赚得快？
而在幻界的另一处，幽黑的树林里，一道白衣身影闪过，匕首划过“暗夜偷袭者”的喉咙，鲜血溅在落叶上。刺客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冷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期待，我那位年轻的老板，会带来什么惊喜……”说完，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只留下地上渐渐冰冷的怪物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