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简单的煎蛋牛奶，忆枫利落地收拾好餐具，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小短腿还够不到地、正无聊地晃悠着的吕小萱。
“小萱，”忆枫擦干手走过来，蹲下身与她平视，“你一个人在家肯定也没东西吃。姐姐带你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好不好？给你买点零食，还有牛奶面包什么的，万一姐姐有事出门，你也能自己吃点。”
出去？！
吕小萱的心脏猛地一跳，以现在这副模样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她小声地答应了：“……好。”
“那好，我们换双鞋子就出门。”忆枫笑着，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吕小萱面对那双粉色的儿童运动鞋，笨拙的手指和那不听话的魔术贴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忆枫温柔地蹲下帮她穿好。
当忆枫打开公寓大门，外面的光线和空气涌入。
站在走廊上，她的视线水平线大概只到忆枫的大腿。一切都显得异常高大，墙壁、天花板、消防栓箱、门把手……所有东西都需要仰视。电梯按钮需要踮脚才能勉强够到，电梯门槛需要小心地迈过。
她被牵着的小小身影和头顶那撮翘起的呆毛。
走出单元门，来到小区内部。
路上偶尔遇到邻居。
“忆枫，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呀？真可爱。”
“是亲戚家的小孩，父母临时有事出差，托我照顾几天。”忆枫应对自如。
“哦哦，长得真水灵！几岁啦？”对方笑眯眯地看向吕小萱。
吕小萱紧张得手心冒汗，往忆枫腿后躲了躲：“……”
“哎哟，有点怕生呀！”
这样的对话发生了两三次。
终于到达超市。自动门滑开，冷气与复杂气味涌出。
高耸的货架如同钢铁丛林，商品琳琅满目却大多只能仰望。灯光刺眼，人声嘈杂。
忆枫轻松地把她抱进购物车儿童座椅。冰冷的塑料座椅，垂下的双腿，微妙的羞耻感再次浮现。
购物车被推动，视野开始流动。她像航行在货架峡谷中的小船。
“哎呀，快看那个小女孩！坐在购物车里，好可爱啊！”
“真的欸！眼睛好大，皮肤好白，像洋娃娃一样！”
吕小萱：“……”想把头埋低，却无处可躲。
“哟，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呀？真俊！”
“小朋友，你的裙子真漂亮！”
“忆枫，这是你家亲戚？长得真水灵！”
甚至超市工作人员：“小朋友，跟妈妈来买东西呀？”
每一次，脸颊温度升高一度。
内心疯狂呐喊，外表却只能维持怯生生、害羞懵懂的表情，细若蚊蚋地说“谢谢”或回答年龄。羞耻感爆棚。
然而，“萌即正义”也开始显现其威力。
眼巴巴看上层饼干，忆枫轻松拿给她。
促销阿姨送给她一个可爱的小鸭子氢气球。
试吃阿姨特意弯下腰喂她香肠。
够不到草莓酸奶，旁边高大男生友善地帮忙拿下。
“……谢谢……哥哥……”吕小萱红脸道谢，
这种因外表获得的额外关注和便利，让她心情复杂至极。
忆枫耐心为她挑选儿童牙刷、毛巾、新内衣裤、袜子。童装区，拿起小裙子比划询问时。
吕小萱内心崩溃，胡乱指了件最不扎眼的。
最终，购物车堆满了牛奶、面包、零食、水果、生活用品和新衣服。
排队结账，坐在车里听着“滴滴”声，感受四周目光，不真实感强烈袭来。
结账完毕，忆枫提两大袋，牵着她走出超市。沐浴室外阳光，吕小萱悄悄长舒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