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派出所外。
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
凌夜抬手眯了眯眼睛，视野里，路边停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
……但凌夜能明显感觉到车体表面附着的微弱宙能屏障。
他嘴角抽搐了看向已然走到车边的莉娜。
“上车啊。”
莉娜干净利落地拉开后座车门，自己则绕到了驾驶位，那个拿着平板的年轻男性坐进了副驾驶。
“……刑。”
……
……
车子平稳启动，很快便汇入车流。
呼……
柔软的座位上，凌夜单手托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摸了摸下巴。
“眼罩呢？”
噗！
前面开车的莉娜差点被口水呛到，她目光鬼畜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浓浓的嫌弃：
“给你戴那玩意儿有用吗？你都快比阿工熟道儿了。拜托，给我们省点东西吧。”
一旁被call道的年轻“职员”：……
副驾驶位的男子悻悻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哈哈……那个，凌先生见笑，我新来的……”
“你跟他道歉个蛋啊！”
凌夜眼角疯狂抽搐，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静。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
车子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很快——靠近了一栋气势恢宏的现代建筑。
大楼整体呈银灰色，线条硬朗，门口悬挂着显眼的龍夏国徽以及白绿相间的“宙乡容民管理局”标识。
门口，还有穿着副驾驶这年轻男子同款制服的安保人员站岗，偶尔有穿着正装或普通市民打扮的人进出。
吱。
前方人行道，汽车减速。
凌夜目光微微一凝，看着那栋光鲜亮丽的大楼，没有说话。
——这只是“宙容局”对公众展示的一面，是维持社会稳定和舆论的表象。
绝大多数人接触到的、认知中的宙容局，就是这里——他们处理着龍夏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大小事，是龍夏政府庞大机器中透明的齿轮。
但——
莉娜的车速重新提了起来，径直驶过了这栋大楼。
凌夜，没有丝毫意外。
而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子驶入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工业园区，最终在其中一栋外墙斑驳、挂着某个早已废弃的贸易公司牌子的旧仓库前停下。
嘎吱——
……呼。
四周寂静，与刚才那个光鲜的宙容局大楼判若两地。
滴滴。
莉娜按了下方向盘旁的某个按钮，前方厚重的卷帘门似乎接受到了汽车的某种信号，缓缓升起。
……
仓库内部光线昏暗，堆放着一些货箱，看起来与普通仓库无异。
但当车子行驶到最深处一面墙壁前时，莉娜再次操作，墙壁无声地横向滑开，露出一个满满金属风的，向下的斜坡通道。
咔咔——
车子驶入，墙壁在身后合拢，通道两侧亮起柔和的蓝色引导灯。
……
这就是渝渊市EVM分局的入口之一。
经过几道需要身份验证的闸门，车子最终停在一个宽敞的地下停车场。莉娜熄火下车，对着凌夜扬了扬下巴：“走吧，熟门熟路了，谈话室。”
他瞥了眼身后，这机械风格停车场的墙壁上，那白绿色的徽章，摇了摇头。
Extradimensional Vitality Management Bureau（EVM）。
宙容局，真正的名称，其实叫做宙灵收容管理局。
……
凌夜跟着莉娜穿过几条明亮的白色走廊，来到了一个简洁但设施齐全的谈话室。
房间不大，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角落有摄像头，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啪叽。
莉娜示意凌夜在桌子一侧坐下，自己则拉开对面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双手抱胸，目光不善地审视着疑似格外“单纯”的凌夜。
那个年轻男性则坐在稍远一点的位置，打开了平板准备记录。
“凌夜，说说吧。”莉娜嘴角一抽，也没墨迹，开门见山，“王大宝失踪，你去他前妻张宵的老家干什么？停！别跟我说是去探望前嫂子！”
？
噗——
他似乎格外懵逼地抬起头，看向面色不善的莉娜。
“还装还装！监控都看到你的车往张宵她们村去了，还正好在报警之前！”
凌夜单纯地眨眨眼，低下头。
——再抬头时，脸上则转瞬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无奈：“莉娜警官~你看，我和王哥关系不错啊，他也帮过我。他失踪了，我肯定着急啊。想着他会不会是家里或者前妻那边出了什么事，就去张宵娘家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嘛。”
啪！
她按住了想要一巴掌抡过去的燥热。
“哦？”莉娜难忍挑眉的冲动，“那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EVM和警察的人还在去的路上吗，有点慢啊。
他隐约撇了撇嘴。
“线索没找到，人也没见到。”凌夜单纯地摊手。
“不过……”他故意地顿了顿，“我在她家灶台的锅盖上，看到了一个挺奇怪的……帽子。”
莉娜握着的手瞬间一紧，她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什么样的帽子？”
你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就……黑白色的额，渔夫帽。”目光呆滞的凌夜呆呆地描述着，语气机械，“感觉有点旧了，额，放在那儿挺突兀的。
莉娜：……
她肉疼地捂住了脸。
“……凌夜，”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听没听说过码头？”
凌夜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码头’？番茄嘛……额，警官，你的表情好奇怪，我说错什么了吗？”
莉娜：盯——！！
沉默。
最终，莉娜还是放弃了所谓的眼神压迫，重重地靠回椅背，烦躁地抓了抓她那头棕色短发：
“行了，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这事这下没那么简单了。”
她刚想开口似乎要解释什么，但目光触及凌夜那张看似纯良的脸，又猛地刹车，脸色更黑。
凌夜眨眨眼。
语气很真诚。
“莉娜警官，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想告诉我‘码头’是什么吗？”
“你给我闭嘴！”
呼，呼！
硬了，拳头硬了！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强行压下了某种冲动，转而从身旁年轻男性那里拿过平板，操作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凌夜。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一个穿着EVM制服、面容温和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
“认识他吗？”莉娜扶了扶额，问道。
凌夜仔细看了看，诚实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就对了，因为你没见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