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站在派出所外墙的阴影里，指尖捏着那张揭示了三万元“匿名”捐款真相的转账回单，心头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嗡。
就在这时，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眉头一皱，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信人让他瞳孔微缩——
王大宝。
信息内容很简单：「凌夜兄弟，不好意思啊，昨天临时有点急事出去了一趟，没来得及跟你说。摊子麻烦你了，我明天就回来，到时候请你吃饭！」
信息发送时间是……
十几分钟前。
嗯？？！
王哥？
凌夜手掌猛然一颤，他毫不犹豫地立刻回拨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
嘟……
他嘴角抽搐。
这又是什么情况。
凌夜看着手机屏幕，眼神沉静。这条消息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像一块投入本就浑浊水潭的石头，激起了更多涟漪。
是安抚？是试探？还是……某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报平安”？
“6。”
他将存折和回单小心收好，目光再次落到存折内页那些定期打入的款项记录上。除了张宵自己工作单位……一家名为“福润”的食品加工厂的工资入账外，还有两个固定打入的账户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两个账户的汇款方不同，但金额和周期都很有规律。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机摄像头将这几页记录清晰地拍了下来。
……
回到车上，凌夜并没有立刻启动。他坐在驾驶位，感受着车内尚未散尽的、属于EVM基地的独特消毒水气味。他需要理清思路。
空间微微波动，手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举，悬浮在他面前。他熟练地打开一个加密通讯软件，找到那个名为“独眼猛男”、头像依旧是那个一个像素风独眼电吉他。
他将拍下的账户信息照片发了过去，附带了一条语音：“帮我查一下这两个账户的归属和背景，特别是汇款方。一个应该是福润食品加工厂的工资账户，另一个……有点在意。”
消息显示送达后没多久，对面就发回来一个“OK”的手势表情包，传过来的语音信息里，隐约还附带了一段嘈杂的背景音。
似乎有另一个女孩子娇嗔的喊声隐隐传来。
“老公~咬我嘛~轻点啦~”
凌夜：“……”
啪！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了通讯界面。
对于这位合作伙伴的私生活，他早已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泥……各有所爱，只要不影响正事就行。
他需要行动。
王大宝的消息真假难辨，张宵的立场扑朔迷离，而“码头”的阴影似乎无处不在。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
嗡——
引擎启动，蓝色的汽车悄无声息地滑出停车位，汇入车流。
他决定先去那个看起来更可疑的、非工资收入的汇款方关联地址看看。
根据存折上模糊的备注信息，以及“独眼猛男”刚刚初步反馈的一个关键词，那个地址指向了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地方——
渝渊第三船务维修厂。
……
……
车子穿过逐渐稀疏的城市建筑，周围的景色变得荒凉起来，废弃的厂房和堆积的集装箱开始增多。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的湿气和铁锈的味道。
最终，他在距离那个“第三船务维修厂”还有几百米远的一处废弃工地旁停了下来。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又能借助残垣断壁遮掩车身。
呼。
他熄了火，坐在车里，远远地眺望着那座看起来同样有些年头的船厂。
厂区规模不小，外围是高大的铁丝网，门口有岗亭，但看起来守卫并不森严。几座巨大的船坞如同趴伏的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在江边，偶尔有穿着工装的人员进出。
这里，就是那个定期给张宵汇款的账户背后所指向的地方。
泥一个船厂，定期给一个农村妇女汇款？
嗯。
给这些人送盒饭也说不定。
凌夜眼神锐利，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他需要更近一步的观察。
他解开车门锁，并没有正常开门下车。而是心念一动，周身空间泛起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涟漪。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直接从驾驶室内消失不见。
嗡！
……
几乎在同一瞬间，车外不远处一个废弃水泥管道的阴影里，空间再次轻微波动，凌夜的身影悄然浮现，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而那辆蓝色的汽车，依旧静静地停在原地，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他站在阴影中，如同蛰伏的猎手，目光穿透暮色，牢牢锁定了远处的船厂大门。
……
……
就在凌夜的身影融入废弃工地阴影的同时，远在东百那间粉色调地下基地里。
日向女仆长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前，上面正展示着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和数据链分析结果。
“大小姐，追踪张宵近几个月的资金流入，除其本职工作的工资账户外，有两个固定收款账户值得注意。其中一个经核实为‘福润食品加工厂’的对公账户，属正常薪资发放。而另一个……”
日向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滑动，屏幕中央聚焦到一个账户信息上，旁边的地图坐标迅速锁定。
“另一个账户的汇款方，经过多层匿名伪装，但其最终源头可追溯到的实体注册地址是一个名为渝渊第三船务维修厂的地方。”
“船厂？”家里，星熠从凌夜那柔软的懒人沙发里坐直了身体，金色的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晃。
晃。
“她要下海……噗——！”
因为说的太快而被口水呛到的星熠连连咳嗽，屏幕那边的女仆长，并未因星熠可以引起歧义的话语而表情变动。
还是冷静大王。
“日向，定位这个船厂！我的‘妖精鲨鱼’以及饥渴难耐了！！”星熠当机立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
对面这次是真的眉头跳了跳。
额。
这……
“大小姐，是否需要先行侦察或调动当地……”
“不用不用！”星熠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本小姐亲自去会会这个‘码头’！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希望人不会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