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觉得她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回了六个点。
那边倒是好像很难过地回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这样挺莫名其妙的，可是就是想跟你们做朋友啊。很奇怪吗？】
奇怪啊。
苏晨回了一句：【你是很缺朋友吗？】
也不等对面回复，他又发了一句：【可是我们不缺啊。】
苏晨说完就没再搭理李娉了，刚好对面也没再发信息过来。
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苏晨把聊天记录发到了小群里。
——贱得很。
苏晨直接就笑了。
许澜馨也回了六个点。
苏晨在群里问：【谁认识她啊？总感觉有点奇怪。】
群里程序和罗榆林都出来了，都回复不认识。
冯泽宇也说不认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句：【王梓璇倒是说听说过这个女孩。】
苏晨很会抓重点：【为什么王梓璇自己没说，你怎么知道她知道的？】
冯泽宇：……
冯泽宇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给女孩子拍照的王梓璇。
他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给人做了一天的小助理了。
本来冯泽宇是给王梓璇介绍兼职的时候没多想，没想到那位小姐姐还挺满意，王梓璇业务能力也还行。后来宣传开了，很多人就来找冯泽宇，说帮忙介绍一下。
冯泽宇都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奇怪的中间人。
而且王梓璇来他们学校拍照，他总不能不理吧？
只能一大早起来帮忙做小助理了。
这都拍了一天了，他不知道王梓璇累不累，反正他挺累的。
还好是最后一组了。
那位小姐姐去看王梓璇拍的片子了。
冯泽宇看了一眼自己守着的包，垂眼给苏晨回了个信息：【你猜为什么？】
苏晨回了几个问号。
这边的王梓璇已经跟几个小姐姐拜拜了。
那边的几个小姐姐还叫了一声冯泽宇。
冯泽宇抬眼过去，条件反射地跟她们挥了挥手。
王梓璇走了过来，笑着说：“收工，走，泽宇哥，请你吃饭。”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又像是随口一问：“对了，你刚刚问那个叫李娉的干嘛啊？”
说着抬眼看了他一眼，“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冯泽宇翻了个白眼：“不是我问，是苏晨问的啊。我看什么啊，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王梓璇“哦”了一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聊天记录，然后微微皱眉。
“我怎么寻思这女的是不是要勾搭苏晨啊？”
她有些不满地说：“那不行，我澜馨这么好看，她凭什么啊？”
一边说着一边打字回复：【我们之前去密室逃脱的时候不是遇到过她吗？后来我打听了一点，就是跟之前沈依然他们差不多吧，也不是什么好好读书的，成绩不怎么样。不过私生活倒是没有沈依然那么乱。】
冯泽宇看着信息，问她：“这女的你了解多少啊？”
“就这么多啊，她也在这边上学吗？”王梓璇看向冯泽宇。
冯泽宇呼出一口气：“大概……应该是吧。”
后来冯泽宇干脆给苏晨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彼时他和王梓璇已经坐在小饭馆里点菜等吃饭了。
两人并排坐着，一人一个耳塞，这样就能听到苏晨在那边说的话。但要说话，还是得靠近一点才行。
听完之后，王梓璇眉心紧皱：“苏哥，你看着点澜馨啊，总感觉没啥好事。”
那边的苏晨“哎”了一声：“知道。小耳朵心里也有数，我就是好奇她是怎么个事，心里总感觉不对劲。”
“那指定是想从你们身上获得点什么啊，”冯泽宇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是吧？”
他说完还对王梓璇扬了扬下巴。
王梓璇也赞同地点头：“反正你们注意点吧。我这光听着都感觉挺奇怪的，过两天见面再聊吧。我刚好去找人打听一下李娉。”
“你还认识挺多人啊？”苏晨有些好奇。
王梓璇倒是直接：“之前也喜欢给人拍照啊，技校喜欢拍照的女生挺多的。你等我消息就行……”
电话挂断后，王梓璇把耳机还给了冯泽宇，还很有礼貌地看了一眼有没有脏。
其实分享耳机算是比较亲密的举动了。
刚刚冯泽宇直接往她耳朵里一塞的时候，王梓璇都愣了一下。
可冯泽宇却好像并不在意，拿回来随手就放好了，反而有些好奇地问：“我都不知道你原来高中就给人拍照了啊？”
“对啊。之前也喜欢，但是技术不太好，相机也比较一般，就会无偿帮一些女孩子拍，就认识一些人了。”
王梓璇想了想，又说：“其实很多女生还是会给钱的，她们人还不错。”
冯泽宇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惊讶，觉得她胆子还挺大的。
怎么说呢，高中时候，像附中这边的好学生，其实都不太愿意跟外校的一些技校学生拉上联系。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同学，都会告诉你那些孩子不太好、不愿意学习，总会先天给你造成一种“不是一路人”的错觉。
王梓璇以前在冯泽宇眼里，就是这群“好学生”的范围内。
成绩不错，每天都跟副班她们一起玩，斯斯文文、挺乖巧的一个普通女生。
后来真正玩到一起了，才发现这姑娘还挺有趣的。
现在才发现，她胆子也是真的不小。
完全看不出来，人脉还挺广。
王梓璇已经开始在手机上按按按了，估计是去打听消息。
冯泽宇看着她下午忙着拍照被晒得有些发红的小脸，也不知道会不会晒伤。
但她好像并不在意。
她确实是个挺特别的女生。
冯泽宇这才懂苏晨之前说的话——王梓璇挺特别的。
他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再怎么特别，也改变不了在她心里，他只是她哥哥这件事。
王梓璇听到他的笑声，抬眼看了他一眼：“笑啥？”
“没。”冯泽宇说，“想起苏哥说的一些话，就感觉挺好笑的。”
王梓璇用一种有点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欲言又止。
冯泽宇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瞪着她：“我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憋回去。”
王梓璇无辜地眨了眨眼，她确实是想说点什么的。
你们懂的，有些事情憋着挺难受的。
所以她看着冯泽宇凶巴巴的样子，还是选择不憋着了，反正她也知道冯泽宇不会真的生气。
她小声又飞快地说了一句：“你刚刚那想着苏哥眉眼含笑的样子……咳咳，特别的gay里gay气的！”
冯泽宇：……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实在是不懂为什么这些女生什么都能磕！
他伸手就要作势掐死她。
这时候，一个女生略带犹豫的声音响起：“冯泽宇？”
原本正要笑着闪躲的王梓璇和冯泽宇同时看了过去。
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生，衣着打扮也很漂亮，脸上化着淡淡的妆，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王梓璇在心里评价了一句——算个美女，还是那种清纯型的。
冯泽宇也愣了一下，只觉得世界是真的小，怎么就偏偏遇到了。
眼前的郑晓溪，是他高中时有过好感的女生。后来听说她卷进了一些感情纠葛，还被沈依然打过，两人也就渐渐断了联系。
严格说起来，他们本来也没真正发生过什么。
所以断了，也就断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
冯泽宇收回了原本要掐王梓璇的手，淡淡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郑晓溪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王梓璇，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情绪，嘴角的笑却依旧得体：“是啊，刚刚在那边看到一个侧脸很像你，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她顿了顿，又问：“不介绍一下吗？这是你女朋友？”
王梓璇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点说不清的气氛。
要是平时，她肯定第一时间否认。毕竟她可不想挡了冯泽宇的桃花——今天拍照的小姑娘偷偷问她的时候，她也是毫不犹豫就否认了。
可此时，她却没有开口。
因为她注意到，冯泽宇的脸色不太对。
冯泽宇也没有否认，只是转开了话题：“你一个人来吗？”
果然，郑晓溪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笑容也有些勉强，但还是礼貌地说：“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就在那边。”
她指了指远处，又补了一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再见。”
说完，她对两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她走回朋友那一桌，王梓璇才忍不住开口：“泽宇哥，你别掐我了，疼。”
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
冯泽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刚刚怕她乱说话，确实下意识掐了一下。
王梓璇揉着自己有点发红的手臂，小声嘀咕：“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前女友？还是以前喜欢的姑娘？”
冯泽宇愣了一下，看向她：“很明显吗？”
“你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你说呢？”王梓璇翻了个白眼。
她心里有点什么情绪飞快地翻了一下，却很快压了下去。
冯泽宇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高三的时候不是跟你们提过吗？我喜欢过一个外校的女生，想发展一下的那个，就是她，郑晓溪。”
王梓璇动作慢了一下，啊了一声：“就是后来听说跟沈依然那事有关的那个？”
她回想了一下刚刚郑晓溪的样子，又有点怀疑那些流言。
冯泽宇又叹了口气：“是她。其实之前我们一直有联系，也能感觉到彼此有点意思……”
只是后来，事情一件接一件，他选择了退开。
说到底，当初确实是喜欢过的。
所以现在再见，心里难免有点不太平静。
王梓璇看着他，忍不住说：“那你刚刚直接否认啊，说不定你们还有戏呢。”
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冯泽宇抬头看她，忽然笑了。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王梓璇对自己，是真的一点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这副急着帮他解释、恨不得替他追人的样子，说不出的扎心。
他半开玩笑地问：“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你知道苏哥之前还以为咱俩有什么吗？”
王梓璇愣了一下：“不止他吧？澜馨、程序、榆林都问过我。”
她盯着冯泽宇看了会儿，笑着说：“不过我记得我们都否认了啊？你不会现在改主意了吧？”
冯泽宇啧了一声，装作一脸受伤：“你这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真的挺让人难过的。”
王梓璇笑着回了一句：“你要是这么说，我下次可不敢找你了。”
真假难辨。
可冯泽宇心里，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这时菜刚好上来，王梓璇顺势转了话题：“吃饭吃饭，饿死了。今天辛苦我们泽宇哥陪了一整天，多吃点。”
冯泽宇懒洋洋地拿起筷子：“不够一会儿我再加。”
“加吧，今天有钱。”
她笑得很亮。
冯泽宇也跟着笑了，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只是两个人心里，都隐约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
饭后，两人走出小饭馆时，王梓璇感觉到一道目光。
她回头，对上了郑晓溪的视线。
对方对她笑了笑。
王梓璇也回了一个笑。
送王梓璇去坐车的时候，她忽然说：“泽宇哥，要是还喜欢，就去追吧。能在这儿遇到，说明离得也不远。”
冯泽宇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了，回去吧，到了给我发消息。”
王梓璇挥手上了车。
——
凌晨一点多，苏晨收到冯泽宇发来的消息：【在吗？】
他犹豫了一秒，回：【你先说说看，我再决定我在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