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妹画的伞,关我放高达啥事

作者:小九点九 更新时间:2025/9/21 8:39:30 字数:3073

暴雨已经下了七天。

整座城市就像泡在一个浑浊的玻璃缸里,街道变成了河流,地铁站里灌满了暗红色的积水,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变混合的气味。

艾瑟拉的夜晚从来都不会真正安静,但今晚格外死寂——连警笛声都停了。

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浮出水面。

凌晨两点十七分,凌晓的手机第三次震动。

他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僵在半空中。

“老大,你快看B区天桥!那个撑红纸伞的女人……又出现了!”

附带的图片是一段模糊的监控截图:雨水斜斜地织成帘子,天桥下的积水倒映着昏黄的路灯,水波晃动间,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中央。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赤着脚踩在水里,手中撑着一把破旧的红纸伞——伞面泛黄,边缘缀着褪色的丝线,就像从坟墓里挖出来的祭品。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

摄像头捕捉到了那一瞬的脸——苍白、没有瞳孔,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下一帧,画面雪花炸裂,监控信号中断。

凌晓猛地坐直身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

他放大截图,指尖颤抖着划过伞面的纹理。

一道熟悉的曲线勾勒出花蕊,五片歪歪扭扭的花瓣向外舒展……

是向日葵。

和他童年卧室墙上,妹妹凌婉儿用蜡笔涂鸦的那幅一模一样。

“不可能……”他低声喃喃自语,“小婉早就——”

话还没说完,胸口突然一阵发烫。

那本沉睡多年的祖传画册,竟然自行震颤起来,封面银光流转,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暗金纹路缓缓浮现——双蝶缠绕着藤蔓,盘旋成古老的徽记。

凌家血脉的印记,第一次在他眼前显形。

他下意识地翻开内页,一页空白处突然浮现出四个猩红大字:

【羁绊共鸣】

下方一行小字悄然浮现:“信我者近,则墨省。”

凌晓呼吸一滞。

这本画册只会收录他亲眼见证、深刻理解或击败的存在。

可现在,它竟因一段记忆、一张旧图、一丝血缘牵连而自主反应?

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撑伞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幻灵。

她是……和他有关的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

木屑飞溅,冷风裹着雨腥味灌了进来。

苏沐瑶站在门口,黑色的战术服滴着水,手中提着应急灯,冷光打在脸上,映出她毫无波动的眼神。

“全市已经有十二起‘红伞目视致疯’案例。”她的声音像冰刃切开空气,“三名值班员精神崩溃,反复念叨同一句话:‘别靠近哥哥……都得走。’总部判定为新型认知污染源,命令我立即封锁现场并清除目标。”

她的目光落在凌晓手中那张泛黄的涂鸦纸上。

“你认识她?”

凌晓没有抬头,只是慢慢将画纸折好,塞进怀里。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你觉得呢?”他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痛楚,“一个女人,拿着我妹六岁时候画的伞,在街上一个个弄疯靠近我的人?”

他抬眼看向苏沐瑶,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这不是任务,是家事。”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雨声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挠玻璃。

苏沐瑶静静地站着,面具般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情绪。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阻止,只是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瓶幽蓝色凝胶,轻轻放在桌上。

“新配制的抗灵凝胶,能延缓认知侵蚀。”她说,“有效期两小时,剂量只够一次。”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声音低了几分:

“别死在程序正义之前。”

凌晓盯着那瓶凝胶,过了很久才伸手拿过,握在掌心。

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对策局的任务是清除威胁,不论动机、不论身份。

如果那把红伞背后真是某种高危幻灵,哪怕与他有血脉相连,也会被定义为“必须抹除的对象”。

可他不能。

有些事,不能用规章来衡量。

他抓起外套披上,顺手拿起画册和一管干涸的灵墨笔。

走到门口时,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赵野还在天桥吗?”

“撤离了。”苏沐瑶说,“但他拍到了移动轨迹,指向老城区废弃的纺织厂。”

凌晓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夜风扑面,冷得刺骨。

他走在积水中,每一步都激起涟漪。

头顶乌云密布,月亮早已消失不见。

整座城市仿佛成了虚界的投影幕布,而那把红伞,正一点点撕开现实的裂缝。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

妹妹总爱画花,尤其是向日葵。

她说黄色最亮,能赶走黑暗里的影子。

有一次,她抱着膝盖坐在墙角,小声问他:“哥,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记得我画的伞吗?”

他说会。

结果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没有遗物,没有线索,只有墙上那幅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成了唯一的证明。

而现在,那把伞回来了。

带着疯语,带着诅咒,带着浸透雨水的死亡气息。

凌晓握紧画册,指节都发白了。

他不知道前方等着他的会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装作看不见了。

画册在怀中微微发烫,仿佛回应着主人的决心。

而在城市最深处,那座被遗忘的纺织厂废墟之下,积水倒映的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暴雨如注,老城区的废弃纺织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蜷缩在城市的阴影深处。

锈蚀的铁门半悬着,随风轻轻晃动,发出刺耳的呻吟。

凌晓踩着齐膝的积水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激起浑浊的涟漪,倒映出破碎的霓虹与扭曲的天空。

他握紧了画册,掌心渗出冷汗。

赵野拍下的轨迹终点就在这里——这片被城市遗忘的废墟,竟成了“红伞女”的巢穴。

可当他踏入厂房那一刻,空气骤然凝滞,连雨声都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吞噬。

四壁斑驳的墙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涂鸦——全是孩子笔触的画:一个男人背影站在门前,远处是燃烧的房子,还有女人跪地哭喊,而角落里总有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抱着画板默默注视。

那是……七岁的自己。

凌晓呼吸一窒,瞳孔剧烈收缩。

这些画,不是幻觉,是记忆的残片!

是他最不愿触碰的童年真相——姐姐被带走那天的所有细节,竟被人一笔一笔,画了下来。

“谁……在画这些?”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厂房中回荡。

突然,脚下积水泛起诡异波纹。

一圈涟漪自中心扩散,紧接着,一把破旧的红纸伞从水中缓缓升起,纸面焦黄,边缘撕裂,却完好地撑开着,像一朵腐烂的花。

伞下,站着一个小女孩。

齐肩短发湿漉漉贴在脸颊,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得刺骨——清澈、熟悉,带着幼时特有的倔强与依恋。

“哥……你不该回来的。”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却重重砸进凌晓心里,“她们都会被抢走……就像妈妈、像姐姐……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话音落下,整座厂房轰然震颤!

墙壁如活物般蠕动,血色颜料自砖缝中渗出,在空中扭曲勾勒——母亲抱着姐姐哭喊的画面浮现;黑车启动,溅起泥水;年幼的他躲在柜子里,手指抠进地板缝……那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如今却被具现成一幅幅“亲友离散图”,如同诅咒,将现实染成绝望的画卷。

幻灵之力如潮水般涌来,凌晓只觉四肢骤然僵硬,整个人被无形之手钉在墙上,意识被强行拖入那场暴雨中的记忆漩涡。

母亲的尖叫在耳边炸响,轮胎碾过水坑的声音逼近,他想冲出去,却发不出声音——又要重演了吗?

又要眼睁睁看着亲人被夺走吗?

就在神志即将溃散之际,胸口猛然一烫!

那本沉默已久的画册自行翻动,银光暴涨,【羁绊共鸣】四个猩红大字凌空浮现,小字流转:“信我者近,则墨省。”

系统……因“情感”而激活?

一瞬间,赵野白天那句玩笑猛地闪现脑海:“你说这鬼丫头是不是吃醋啊,见不得你跟风纪委员走太近?”

吃醋?

凌晓心头剧震——这不是敌意,是恐惧!

是害怕再次失去唯一的亲人!

“小婉……”他咬破指尖,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湿墙上,颤抖的手开始描摹那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我记得……你说太阳花能照亮回家的路。”

笔画未尽,雨声骤停。

红伞剧烈一颤,伞沿滴落的不再是血水,而是温热的泪。

而在千米之外的街角,江砚撑着一把青竹油纸伞静静伫立,望着厂房方向,唇角微动:

“……徽记醒了。”

厂房内,一切归于死寂。

凌晓瘫坐在地,浑身脱力,耳边只剩自己的喘息。

头顶残破的天花板漏下一缕微光,照在他身侧——那里静静躺着一把烧焦的红纸伞骨架,伞骨如枯枝,却仍保持着撑开的姿态。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怀中的画册忽然轻颤。

翻开一看,原本空白的一页上,浮现出一幅从未见过的图鉴——左侧是一个小女孩抱着画板的剪影,右侧信息栏却一片空白,唯有标题处闪烁着三个虚幻的字:

未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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