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破五那天啊。艾瑟拉的夜空都被霓虹灯给割得七零八碎的,市中心的商业街呢,就跟一头刚睡醒的大怪兽似的,张着那老大的嘴,人啊光啊就跟潮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里进、往外冒。
电子屏幕上,红包雨的倒计时跟疯了似的跳呢:00:03:12。
但你可别以为这是个欢欢喜喜的节日啊,这其实是一场灾难的开头呢。
灵能波动仪啊,十分钟之前就爆了表了,城市结界的边缘就泛起那种特别奇怪的波纹。
情报组那边紧急通知了:好多小型幻灵正借着增强现实(AR)程序的漏洞往现实世界里钻呢,而且目标特别明确——抢红包。
这些幻灵可不是为了钱啊,它们就想被人点一下,被人发送出去,让人觉得需要它们。
它们以前啊,在旧时代的时候,都是那种没人供奉的小神,什么穷神啊、债仙啊、病退将军啊、落榜文曲星啊,一听这名字就不咋地,以前香火就没旺过。
现在呢,就因为一个特别不靠谱的应用程序活动,“好运精灵”系统错调了云京的民俗数据库,结果就把这些被人忘得死死的东西,以代码的形式给弄醒了。
然后呢,人类每一次转发、点赞、领虚拟红包的时候,都是在给它们注入那种“存在之力”呢。
这下可好,它们都跟疯了似的。在一家商场的顶层啊,那玻璃幕墙“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就瞧见一只幻灵,长得特别矮小,脑袋上顶着个铁锅,身上还缠满了欠条呢,它一边嘶吼着一边冲了出来,喊着:“我的!五毛也是福啊!”在它身后啊,追着七八个福神的残影,那模样可是千奇百怪的。有扛着算盘的,就像个讨债的仙人似的;有拄着拐杖的糟老头子;还有一个穿着带补丁官服的落第举子呢,一边哭哭啼啼的,还一边去抢路人的手机。
“再这么折腾下去啊,这整条街都得塌喽。”锈灵·庚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就跟金属互相摩擦似的,沙沙哑哑的,“它们可不是在捣乱啊,是……都快饿死了。”
凌晓呢,就站在街角那个天桥上,风呼呼地吹着,把他那皱巴巴的卫衣帽兜都给掀起来了。他刚刚才从一场灵魂层面的战斗里缓过劲儿来呢,指尖上还留着那种鲜血和灵墨混在一起的灼痛感觉。这时候看着下面就像闹剧一样混乱的场景,他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你管他们是穷还是富呢?”他自己小声嘀咕着,“谁不想被别人记住啊?”
他把画册拿了出来,然后慢慢地往里面注入精神力。一页一页的图鉴就这么闪过去,什么春节庙会的灯笼阵啊,舞龙的阵法啊,镇宅的门神啊,这些可都是他以前收录的节令类幻想概念。
但是呢,就这么直接把神兵具现出来?肯定不行啊。这里可不是战场,这可是城市的中心呢,要是一剑下去,那受伤的可都是无辜的人啊。
“得换个法子才行。”话音刚落呢,就见一道银光像蜘蛛网似的横在了天空里。
几十根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符线,那可叫一个准啊,一下子就把暴走的穷神给缠住了,就这么把它给钉在了半空中。
白露站在商场的飞檐上头,小手轻轻一抬,符纸就冒起了幽蓝色的小火苗。
“这执念都变歪了,得除掉才行。”她的声音凉凉的,就跟在宣判似的。
凌晓皱了下眉头,身子一闪就跳到了她旁边,一下子就把她手里正准备拍下去的镇魂符给抢了过来:“你知道啥呀?他们可不是怪物,那都是被时代给落下的存在啊!你说要让人家消失,那你倒是告诉我,谁有权力决定一个‘神’该不该活着呢?”
白露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头一回没有马上就反驳。
就在这两边僵持的时候,天突然就暗下来了。
一道黑影从高处直直地落下来,战术靴特别精准地就踩在了一只正在咬数据线的债仙的脑袋上,“咚”的一声,还挺闷的。
苏沐瑶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黑色的作战服上沾着几点小火花,冰蓝色的眼睛把周围都扫了一遍。
“上头的命令。”她淡淡地说道,“维持好秩序,不准清除。”
凌晓一下子就懵了:“你到底站在哪头啊?”
她转过头看着凌晓,眼睛里难得地有了点情绪波动:“去年你说过,它们也想活着。”停了一下,声音又低了些,“我查了档案……我妈,就是死在‘断梦仪’测试里的。”他们都说她是啥“无用记忆体”,得被抹掉呢。”
就这么一下子,空气好像凝固住了,有那么一小会儿。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股子敌意呀,就像一阵烟似的,悄悄就没了。取而代之的呢,是一种更深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心里都有一块地方是相通的——他们都见过那些被“效率”还有“理性”给啃得不成样子的人性碎片。
“那行,咱们就合作吧。”凌晓使劲儿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画册打开,拿笔尖蘸了蘸墨汁,“咱们就把这场乱哄哄的事儿,变成一个能让大家‘承认’些什么的机会。”
他就开始画那个【节令平衡阵】了。这个阵啊,是把传统的年俗当作底子,再把现代的社交那一套逻辑给掺和进去。
这就不再是那种红包随便掉的情况了,得是用户亲手把真心的祝福写出来,系统才会给弄出个专属红包呢。
每一份祝福就像一股温温柔柔的灵气,能去滋养那些在边缘晃悠的幻灵。
白露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打起了印,守契派的那些秘术就使出来了。
那些银丝就变成了一张净化的网,把贪婪和固执都给过滤掉了,就只留下那种最最纯粹的盼望。
苏沐瑶把通讯器拿出来,找到应急频道:“告诉所有在外面干活儿的人,把主干道上的人都疏散开,把临时避难所给打开。还有啊……让那些有点意识的幻灵去帮忙维持秩序,就给个代号叫‘新春志愿者’。”
嘿,就在午夜钟声当当当敲响的时候,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有个小女孩儿踮着脚尖,把手机递给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手机屏幕上有一行写得歪歪扭扭的字:“祝爷爷身体快点好起来。”老头哆哆嗦嗦地接过那个淡金色的红包,眼泪就从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来了。
就那么一下子,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有了一点微弱的光,拐杖头上还冒出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呢。
这时候啊,那个扛着算盘的债仙收到了一条“希望爸爸不用再加班”的祝福,嘿,算盘珠子自己就拨出了“已清零”这几个字;那个落榜的书生接到了“肯定能考上”的鼓励,手里那把破伞一下子就开出了青莲……
好多幻灵就这么安静下来了,也不抢东西了,都默默地站到街边,帮着迷路的小孩找爸爸妈妈,还帮老人拿那些很重的东西呢。
这城市啊,就又恢复平静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凌晓没什么力气地瘫坐在天台边儿上,膝盖上摊着画册,那上面的墨还没干呢。
突然,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魏统领。
他就接了电话。
“军方打算搞一个‘共生特区’的试点。”电话里的声音又低又严肃,“让你去当顾问呢。”
凌晓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对方突然停了一下,就好像在想该怎么说才好。
然后,那句话就传过来了,声音不大,但是感觉像打雷一样吓人:
“我们找到了另一本画册的残页……那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这时候啊,夜色黑得像墨一样,但是艾瑟拉的灯还亮着。
这座城市呢,就像一头累得不行但是还站着的大怪兽一样,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之后,慢慢地呼吸着。凌晓在艺术楼天台边缘躺着呢,卫衣的兜帽把半张脸都给盖住了,画册就摊在胸口那儿,跟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幅度不大。
月光照在画册那晶质的封面上,泛出一种暗暗的光,瞅着就好像那不是画册的纸页,倒像是个正在睡觉的活物似的。
魏统领的电话早就挂了,可那句“今年春联,能不能别画剑”一直在他耳朵边上晃悠呢。
他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咋回事呢?去年除夕的时候啊,他为了镇住虚界潮汐那一波,就在指挥部大门上画了一把百米长的雷光斩魄刀。好家伙,这一下可把新兵们吓得够呛,全都拔枪了,就连苏沐瑶都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凌晓对着空气嘟囔:“我那是为了驱邪啊。”说完又自己摇摇头,一脸自嘲:“唉,现在这年俗都能整出乱子来,谁还能分得清啥是正儿八经的仪式,啥是瞎胡闹啊?”
这时候,风从耳边吹过,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啊,既没有啥杀意,也没有啥多余的情绪波动。
凌晓心里就有数了,知道是谁来了。
苏沐瑶站到他旁边了,她穿着黑色作战服,在夜风中稳稳当当的,一点都不动。手里还捏着个暗红色的纸质红包,那红包的边角整齐得就像是拿尺子量过一样。
她啥也没说,就伸手把红包递了过来。
凌晓愣了一下,赶紧坐起来,问道:“给我的啊?你抢到的?”
苏沐瑶点了点头,眼睛看向远处霓虹灯闪个不停的街口,说:“周默言说……这是‘人情’。”他拿过来,拆开一看,嘿,里面既没有钱,也没有福字,就只有一张打印得特别工整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任务结算奖励——合法使用非常规手段权限一次。授权等级是特勤B级,有效期呢,是永久的,不过仅限共生事件。
凌晓一下子愣住了,紧接着就笑得差点从天台上滚下去。他边笑边说:“怎么着,你们现在连‘人情’都开始走报销流程啦?”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把红包贴在画册的封底,那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收藏一张珍贵的旧电影票似的。然后,他轻轻地说了句:“不过……谢了。”
他说得声音很轻,可她还是听到了。她就站在那儿没动,冰蓝色的眼睛映着月光,耳朵尖儿却突然泛起了一丝淡红,那速度快得就跟错觉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画册突然抖了一下。凌晓心里微微一跳,赶紧翻开封面。只见原本停在60:00:00不动的“海嗣之母”倒计时还是没动,但是在它下面,一行从来没出现过的文字像水波一样缓缓冒了出来:【检测到大规模“羁绊共振”】,禁忌仪式【万象归绘】的解锁进度:17%。
他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这可不是系统提示音啊,既没有震动,也没有光效,甚至都不像是机器生成的文字。它就像是……从画册幽深处飘来的低低私语,透着股子古老、厚重的气息,还夹杂着一种刚被唤醒的感觉。
“羁绊共振?”他小声嘟囔着,“难道是因为今天晚上……咱们三个,一块儿选择了去‘承认’他们?”
他抬眼看向这座城市——在那万千灯火里,有个老人正在轻轻抚摸墙上涂鸦里的年轻士兵呢;电视上的公益广告不停地播着:“儿子啊,今年吃团圆饭的时候,我多摆了一副碗筷。”
有个小孩抱着发着光的“衰翁爷爷”在那拍照,笑得可甜了;还有个程序员朝着电脑屏幕弯腰鞠躬说:“债仙大人啊,明年我肯定按时给您发工资。”
这些画面又怪诞又暖人心,就像数不清的细细丝线,静悄悄地就编织进了这个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闹了半天,不是他在拯救这个世界啊。
是这个世界,在回应他呢。
“原来你们也在慢慢成长啊。”他轻轻说道,手指在画册深处的那行字上滑过,就好像碰到了一个沉睡了上千年的心跳似的。
就在第三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艾瑟拉市的天边的时候——
昨天夜里悄悄冒出来的那座虹桥,竟然开始倒着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