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财阀老爹的年货

作者:小九点九 更新时间:2025/10/11 7:20:53 字数:4154

夜里,雨一个劲儿地敲打着美术社的玻璃窗,那水珠顺着玻璃弯弯曲曲地往下滑,就像有谁在悄悄地哭呢。

凌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那块半透明的凝胶块,凝胶里面蜷缩着一个长得像小婴儿似的微型幻灵。它的复眼不停地抖着,爪子也在划拉,可就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它就好像被人把所有的意义都给抽走了,只剩下本能地挣扎,在那个冰冷冷的牢笼里,一次又一次地朝着看不见的墙撞过去。

“这是我爸实验室弄出来的‘情绪罐头’。”李星遥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手指紧紧地抠着桌子边,“快乐能被提炼成蓝色的果冻,悲伤能被压成黑色的茶砖……昨天在拍卖会上,一克就能卖到五万块呢!他们还说这是新能源,是情感储能技术的一场革命!”说到这儿,她突然把头抬起来,眼眶红得厉害,“可是那些东西……明明是会哭的呀!你听到了吗?它们一直在哭呢!”

整个教室安静得让人害怕。

凌晓啥也没说,就慢慢地把手伸出去,用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凝胶的表面。

就在这一瞬间,他背包里的画册猛地抖起来,有一页图鉴自己就翻开了——【哀恸之茧·未定型】,图鉴的边缘已经染上了脏脏的灰斑。

他突然就笑了,笑得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新能源?哼……你们这是把人的情绪炼成了鸦片啊。”他一转身就把电脑打开了,把之前从广播站废墟里弄回来的“认知放大器”残片数据导进分析程序,还调出了李星遥悄悄拷贝来的李氏集团地下冷链运输图。

在蓝光闪呀闪的时候,分子结构模型就慢慢出来了——凝胶里的活性成分,居然和虚界生物的精神波频一模一样。

“不是提取啊。”凌晓小声地自己嘀咕着,“是寄生呢。”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把完整的链条给拼凑出来了:星寰大厦顶层那个伪装成观景台的“观星镜”遗迹,实际上是远古绘灵仪式的仿制品。每次到了节日庆典的时候,它就捕捉城市上空那沸腾的集体情绪,再通过地下的量子纠缠网络,把这情绪注入到被驯化的节庆幻灵身体里,然后节庆幻灵就持续分泌高纯度的“情感精粹”。

这哪是科技呀。

这简直就是亵渎。

“这么说春节放的烟花、元宵的灯会、跨年的倒数……都成了养殖场的催产素啦?”凌晓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画笔哗啦哗啦响,“你们把年味儿都搞成毒品了?!”

话还没说完呢,墙角的阴影突然就扭曲起来了。

锈灵·庚七直接破墙进来了,身上到处都是裂痕,气息也很微弱:“凌晓……孤儿院那边出事儿了!空气里飘起了甜雾,闻过的人都在笑,可是眼神……越来越空洞了。”

“甜味雾气?”凌晓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他马上把手机直播回放调了出来,一帧一帧地查看刚刚隧道庆典结束后的画面。

嘿,还真就发现问题了。在人群散开十分钟之后啊,有一道差不多是透明的粉紫色薄雾,就从地下管网的通风口那儿冒出来了,静悄悄地就把整个街区都给弥漫住了。

再看镜头里,有几个没走的孩子,嘴角往上翘着,那弧度看着特别僵硬。一边笑着呢,一边就慢慢跪到地上了,瞳孔都没了焦点,就跟魂儿被人抽走了似的。

这时候,门口传来苏沐瑶的声音:“强制愉悦状态……这是精神剥离的前兆啊。”

也不知道她啥时候就站在那儿了,黑色的风衣还滴着雨水呢,手里拿着一块军用的平板电脑。

那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着卫星热力图。每天晚上零点的时候啊,星寰大厦的顶端就会射出一道人眼看不见的虹光,这虹光的轨迹啊,和云京古历里的“祭灵仪轨”是精确重合的。

苏沐瑶的眼神像刀一样,说:“他们这是在模仿绘灵师的共鸣仪式呢。不过你们绘灵师唤醒的是记忆和名字,他们可倒好,抽取的是纯粹的情感,一点羁绊都不留啊。这哪是献祭啊,这就是屠宰啊。”

凌晓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站起身来,把画册塞进背包里。

凌晓说:“我得进去。”

苏沐瑶冷冷地说:“星寰大厦A区可有十二层禁制呢,还有三十七个反异能力场。你要是从正面硬闯的话,那就是去送死。”

凌晓说:“那就从下面走。”凌晓看着窗外暴雨如注的城市,喃喃说道:“他们都忘了,下水道才是这城市的血管啊。”

当他俩悄悄钻进大厦地下通风系统的时候,李星遥已经被安排着撤走了。

那狭窄的金属管道里又湿又热,每过三十米就有个情绪监测探头。

苏沐瑶用特制的干扰弹在前面开路,凌晓紧紧跟着,他把画册贴身藏好,一路上不断吸收那些散逸出来的情感残流。

就这么一直到了中央反应炉那一层。

他俩躲在检修平台的上面,透过玻璃穹顶往下看。

下面是个老大的腔体,几十团光在里面飘着,样子都不一样,可个个都残缺不全的。

有的光团就剩一张老是笑着的脸,有的光团就只剩下舞动着的手臂,还有的呢,连个大概的轮廓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这些光团被钢索穿过身体,和环形萃取阵列连在一起,它们身上不停地冒出金色的雾气,顺着导管就流到地下精炼厂去了。

那些可都是“年兽”剩下的魂儿、“花灯娘娘”的碎片、“守岁童子”残留的念头啊……

以前啊,这些节庆幻灵被人们传颂着、供奉着、牢牢记住,可现在呢,都成了情绪水泵,连名字都被抹掉了。

凌晓嗓子沙哑地说:“它们……都没意识了。”

苏沐瑶小声地讲:“因为‘命名’才是存在的根本啊。他们不光掠夺情感,还把记忆的关键连接点给斩断了。”“要是没人再记得它们是谁,那它们可就彻底没了。”

凌晓咬着牙,把画册翻开,打算施展【命名之诗】。

就在他集中精神的一瞬间,画册的晶面突然泛起了血红色的波纹,一页页的图鉴不停地颤动,就好像受到了某种古老封印的排斥似的。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要画个解救的符文,可却发现整个术式都快完成的时候,总会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截断。

他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结果画册的边缘竟然出现了几行暗金色的刻纹。

这些刻纹看起来又古老又复杂,还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压。

那纹路,居然和他以前在一个废弃神庙壁画上看到的前代绘灵宗师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凌晓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庚七趴在他的肩膀上,哆哆嗦嗦地说:“是‘心锁’……只有宗师级的绘灵师才能设下的终极封印。有人早就搁这儿设下禁制了,就是为了防止力量被乱用……可现在,这玩意儿也在妨碍咱们救人呢。”凌晓的手指紧紧地抠着画册的边缘,手指关节都变白了。

血红色的波纹在晶面上不停地涌动,就好像有好多冤魂在里面嗷嗷叫呢。

他能感觉到,那些被钢索穿透的光团,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哀求一个早就被忘掉的名字。

“命名之诗……没成功。”他小声嘀咕着,额头上直冒冷汗。

不是力量不够,是整个绘灵术式被一种更高层次的规则给锁住了。

那暗金色的刻纹就像活的一样扭动着,就好像古老神殿的大门,不让任何想打开它的人碰到。

苏沐瑶在他旁边蹲下,眼睛扫了一下画册上的符文,瞳孔一下子变小了,说:“这是以前宗师级别的禁制,叫‘心锁’。传说里只有三种意志能让它产生共鸣然后解锁。”

凌晓咬着牙问:“哪三种啊?”

“见证、守护、承认。”她的语气特别凝重,这种情况可不多见,“第一种呢,是真正‘看到’过幻灵存在的人类的记忆;第二种是和幻灵订了誓约的灵体自己牺牲;第三种就是……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去承受它们的痛苦。”

话还没说完呢,头顶上的通风管道突然就炸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天上掉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抓着便携式信号发射器,原来是李星遥!

“别——别再试了!”她喘着气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爸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我偷偷看了核心日志!这些‘情绪罐头’根本不是提纯,是把情感剥离开!把节日里所有人真心表现出来的情感都撕下来,拿去喂给这些……这些本来应该被祝福的东西当肥料!”

说完,她一下子站起来,冲到控制台前面,一把拽下安保通讯线,接到自己带来的直播设备上。红灯刚亮起来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就借着全市还没关掉的公共广播网,在这雨夜传得老远老远。

“我是李星遥!我是李氏集团的独生女!我现在要跟全世界讲——”

她停了一下,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我可烦过年了!年夜饭桌上爸妈光知道谈并购的事儿,我就特讨厌这个!一家人明明在一块儿,却感觉像中间隔了堵玻璃墙似的,这也让我烦得不行。他们给我买超贵的礼物,可就是不愿意陪我看一回烟花,这我也讨厌……”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但是……但是当我瞅见它们被钉在那儿,还笑着呢,一直笑啊笑的,笑得灵魂好像都散架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特别恨自己!我每年过年都许愿要新玩具、要开派对、要全世界最好的年货……可我从来就没寻思过,是谁在替我高兴啊?是谁在给我点灯守岁呢?!”

她朝着镜头,声嘶力竭地喊出最后一句话:

“我不想再让它们替我笑了!要是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种年味儿……我可不想要了!!”

轰的一下。

整个反应炉那一层剧烈地摇晃起来。

画册里那带着血色的涟漪一下子就给冻住了,紧接着就一点一点地碎掉了。

那道存在了上千年的暗金符文就像琉璃似的碎开了,变成一点点金色的小尘埃飘走了。有一道吟唱声,那声音可低沉了,还透着股古老的味道,就好像是从时间的尽头传过来似的,从画册的里面慢慢悠悠地冒了出来——

【命名之诗·启】

苏沐瑶把眼睛闭上了,手指尖轻轻在眉心那儿摩挲着,一段早就被她忘在角落里的记忆就冒出来了:小时候就那么一个除夕夜,她妈妈带着她躲在防空洞外面,就那么抬头看了三分钟的烟花。

那可是她这辈子头一回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呢。

“我……好像见过你。”她睁开眼,朝着空中那个缺了一块的“守岁童子”看过去,声音小得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庚七低低地吼了一嗓子,胸口就裂开了,有一颗核石慢慢浮了出来,那核石都锈迹斑斑的了,可还像心跳一样在那儿跳动呢。

这核石一点都没犹豫,“砰”地一下就朝着画册的第一页撞了过去,然后就一下子熔化了。

“就拿这锈迹当誓言,我来守护这个名字。”

凌晓把画笔举起来了,那笔尖就像刀一样把空气都划破了。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我要重新给你取个名字——”

“你是年祭的魂儿,不是奴仆,不是电池,也不是商品。”

“你的名字就叫——‘岁烬’!”

就这么一下子,那些光团一块儿开始抖起来了,一百年来头一回发出了那种特别真实的呜咽声。

金色的雾气开始往回倒着走了,反应炉的核心也灭了,城市上空那些甜丝丝的雾气就像退潮一样慢慢没了。

在撤离的时候,通风口那儿黑影一闪,有个穿着旧袍子的人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还留下了半块刻着古篆字的砚台。凌晓把那东西拾起来,手指轻轻抚过那八个字的箴言:

情是没法用秤称的,心也不能去量,你所画出来的,那就是规矩。

在画册的里面,有一页从来没被打开过的黑色区域,这时候它静悄悄地亮了起来,还出现了一个猩红的倒计时:

36:41:18

【检测到“牺牲救赎”原型产生共鸣了】

【禁忌仪式·万象归绘的解锁程度:43%】

就在城市里一个特别不显眼的便利店货架上,有一排新包装的果冻静悄悄地摆上了架,标签上写着:安心系列·情绪平衡补充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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