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
艾瑟拉大学的主图书馆早已闭馆。
月光斜切过玻璃穹顶,在地面投下冷白如霜的光影。
书架之间寂静无声,唯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在空旷中回荡。
突然——
一柄靠在旧期刊区墙角的棕毛扫帚,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不是风吹,不是掉落,是主动抬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柄端,缓缓离地三十厘米,悬停于空中。
紧接着,它开始移动。
不疾不徐,划出一道优雅弧线,如同某种仪式性的清扫,从《民俗志异录》一路扫到《百年校史图鉴》,动作精准得仿佛执行着某段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灰尘翻飞,却在半空中凝滞、重组,形成一行行模糊字迹:
“1924年6月15日,毕业生林婉清失踪。”
“校方通报为‘私自离校’,无后续追查。”
“当日值日生名单:吴明远、沈知秋、林小满(代签)”
字迹浮现三秒,随即崩解成尘。
而就在此时,监控室屏幕猛然雪花炸裂。
红外探头捕捉到的画面不断跳帧——明明无人,却总有一道半透明的人影穿行于书架之间,手里握着那把“活”过来的扫帚,登记、整理、归档,一丝不苟,宛如一名恪尽职守的图书管理员。
但她穿着的是百年前的学生制服,裙摆泛黄,袖口绣着一枚残缺校徽。
她的脸始终模糊不清,唯有一只手清晰可见——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铜质戒指,刻有“婉”字。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凌晓猛地从床上惊醒。
胸口画册灼热如烙铁,自动翻开至新一页——那枚缠绕风铃藤蔓的残缺校徽正微微发烫,边缘渗出淡金色光丝,似在共鸣。
他喘着气坐起,额头冷汗涔涔:“又是那个梦……”
不是梦。
这一次,他清楚记得每一个细节:黄昏的老校门、纸鸢上的留言、操场上自发绘画的学生们……还有沈晚梦中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婉儿。
“林婉清?”他喃喃自语,打开手机搜索栏快速输入,“1924届 艾瑟拉 毕业 生……失踪?”
搜索结果寥寥,仅有一条来自地方档案馆的模糊记载:
【1924年夏,本校女生林婉清在校庆前夕失联,家属多次申诉未果。
据传其兄曾夜闯钟楼,后亦不知所踪。】
凌晓手指一顿。
林……婉清?
和“婉儿”对上了!
而且——他忽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出白天收走的《艾瑟拉记忆簿》副本,翻到校友名录页。
指尖滑过密密麻麻的名字,最终停住。
沈知秋 —— 1924届学生会副会长,后任校史编纂组组长,卒于1983年。
姓氏相同。
“沈晚的先祖?!”凌晓瞳孔一缩。
如果沈家与林婉清有关,那她梦境中的画面就不是偶然!
那个抱着小女孩说“别怕”的哥哥……难道就是沈知秋?
可为什么这段历史会被抹去?
为什么只有通过集体记忆释放才能短暂重现?
他正思索间,手机震动。
一条匿名消息弹出,没有发送人,只有一张黑白老照片:
一群穿着旧式蓝白制服的学生站在校门前合影。
中央位置的女孩笑容温婉,正是“林婉清”。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目光沉静,胸前佩戴完整校徽。
但最诡异的是——这张照片原本不可能存在。
因为根据校史记录,1924届毕业生合影早已遗失。
除非……
有人一直在保存。
有人一直没忘记。
凌晓盯着照片右下角隐约可见的一行小字,心头骤然一紧:
“藏于钟楼第三密道,钥匙在值日生手册第47页。”
他猛地起身,抓起背包和画册。
窗外,月色如血。
而此刻,图书馆深处,那柄扫帚已悄然停下动作。
它静静地立在《记忆簿》原件前,仿佛完成了今日的职责。
下一秒,整排书架无声滑开,露出一道布满青苔的石阶通道。
通道尽头,隐约传来钟摆声——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时间本身,在等待某个迟到百年的访客。
第73章:半夜三点,图书馆的扫帚自己动了
艾瑟拉大学主图书馆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静卧在月光与雾气交织的校园深处。
整座城市早已陷入梦乡,只有几盏应急灯在走廊尽头幽幽亮着,映出书架间交错的影子。
“唰……”
一根靠在角落的旧扫帚,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木柄微微颤动,像是被无形之手握住。
下一秒,它竟自行滑行起来,扫把毛摩擦地面发出沙哑的声响,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如低语。
它不急不缓,一路穿过历史区、文学廊、艺术典藏室,最终停在了“百年校志”特藏柜前。
咔哒。
柜门自动弹开。
扫帚轻巧地探进内部,从一堆泛黄的手稿中挑出一本残破的册子——封面写着《1924 届毕业纪念录》,边角焦黑,仿佛曾遭火焚。
扫帚用柄尖轻轻翻动书页。
纸张簌簌作响,定格在某一页:一张集体照上,二十多个学生并肩而立,笑容灿烂。
但唯独右下角那个穿蓝裙的小女孩,脸被墨水涂黑,只露出一只眼睛,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镜头外。
扫帚凝滞了一瞬。
然后,缓缓抬起,将那本书夹在腋下(如果扫帚有腋的话),转身朝楼梯走去。
二楼→三楼→四楼……
脚步声?没有。但它确实在“走”。
直到钟楼侧门的密道口前,一道佝偻的身影静静等候。
是吴伯。
他接过书,声音干涩:“你又来了。”
扫帚微微倾斜,像是点头。
“她还没放下啊……”吴伯摩挲着那本册子,眼底浮起深深的痛楚,“一百年了,你们这些‘值日生’,还在替她们值夜班。”
扫帚静止不动,唯有扫把毛轻轻摆动,如同叹息。
就在这时——
“【侦测到非实体灵能活动,频率匹配:记忆守恒型残灵】”
“【情感波形分析:执念强度8.6级,持续增幅中】”
“【警告:认知锚点偏移风险上升至临界值】”
空气中浮现半透明的数据流,随即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苏沐瑶。
黑色战术风衣未扣,腰间挂着便携式虚界干扰仪,银灰色耳机闪烁红光。
她目光冷峻,锁定扫帚:“国家超自然灾害对策局第七行动组,编号Y-07,现对你实施临时拘束。”
她抬手按下启动键。
嗡——!
蓝紫色电弧瞬间扩散,形成网状力场,直扑扫帚。
可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扫帚忽然扬起,扫把毛如羽翼般展开,一圈淡金色涟漪自中心荡开。
【干扰无效】
【反向共鸣触发】
【系统短暂失控】
苏沐瑶瞳孔一缩,耳机爆出刺耳杂音,眼前画面骤然扭曲——
她看见无数个穿着不同年代校服的学生,整齐列队,手持扫帚、抹布、水桶,在深夜的图书馆里默默打扫。
他们没有脸。
但他们都在“值班”。
“这不是入侵……”她喃喃道,“这是……日常。”
与此同时,凌晓猛地从床上惊醒。
胸口画册滚烫,自动翻开一页,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蓝裙小女孩站在老图书馆门前,手里抱着一本书,回头望来,嘴唇微动。
无声。
但他的脑海却清晰响起三个字——
“帮我读。”
“……什么鬼?”凌晓抓了抓头发,看了眼手机时间:03:21。
“大半夜发任务通知都不挑个吉利点的时间?我这可是宝贵的 REM 睡眠期!”
可当他低头看向画册,却发现新图鉴正在生成:
【名称】:幻影值日生(群体)
【等级】:游离级 → 具现级(过渡中)
【类型】:记忆守护者残影 / 集体型执念体
【核心概念】:“未完成的责任” + “代际传承的仪式”
【特性】:以校园日常行为为载体进行具现(清洁、整理、归档),可通过特定记忆节点激活连锁反应
【收录进度】:17%(需补全‘初代值日生’身份信息)
【提示】:它们不是敌人。
它们只是……不想让那段历史被扫进垃圾堆。
凌晓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又是这种‘听起来就很麻烦’的任务……”
他顺手抄起背包里的《艾瑟拉记忆簿》和那瓶混合灵墨,一边穿鞋一边嘟囔:“说好我是设计师,主业画海报做VI,怎么现在天天兼职当灵魂调解员?还三更半夜接单,这哪是金手指,这是社畜召唤器吧!”
但他还是出了门。
因为他知道——
有些事,不能装看不见。
尤其是当“扫帚自己动了”的时候。
章节亮点解析:
- 氛围营造极致反差:从白天操场上的宏大情感释放,转入深夜图书馆的诡谲寂静,节奏由“燃”转“悚”,再升华为“悲悯”。
视觉与心理双重冲击。
- 世界观深度拓展:“幻影值日生”揭示了非敌意幻灵的存在形态——它们不是怪物,而是被遗忘职责的延续者。
是对“执念”概念的诗意重构。
- 伏笔回收+新线开启:
- 沈晚梦中的“婉儿”与此处蓝裙女孩形象呼应;
- 吴伯的台词暗示他知道真相;
- 扫帚取书动作精准指向关键史料缺失;
- 凌晓收到精神呼唤,标志他已正式成为“记忆的继承者”。
- 主角成长线推进:
- 从被动应对危机 → 主动追寻真相;
- 从“只想封印”到“尝试理解”;
- 金手指升级后首次接收非战斗类图鉴,预示后续能力将向“重构记忆”“唤醒历史”方向进化。
- 人设深化:
- 苏沐瑶首次遭遇“无法用条例定义的现象”,动摇其绝对理性信条;
- 吴伯不再只是线索NPC,而是背负百年沉默的见证者;
- 凌晓虽嘴上抱怨,却毫不犹豫奔赴现场——咸鱼外壳下的责任感彻底觉醒。
下一章预告(第74章标题草案):
《谁删了我的名字》
当凌晓翻开那本被扫帚带回的《1924届毕业纪念录》,却发现电子档案馆中根本不存在这一届的记录。
而沈晚家族族谱上,一段被剪裁的照片边缘,残留着半个蓝裙的轮廓。
钟楼午夜钟声响起,十三下。
——可这座钟,从来只敲十二下。
本章作用总结:
承接上章“记忆回响事件”的余波,将个体情感现象扩展为结构性校园秘史危机,完成从“解决事件”到“揭开谜团”的叙事跃迁。
通过极具象征意义的“会走路的扫帚”,赋予日常物品以灵魂重量,强化作品“平凡中见奇迹”的独特气质,同时为中期主线——百年校史湮灭之谜——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