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这届读者,连编剧的命运都要众筹

作者:小九点九 更新时间:2025/11/9 10:05:51 字数:3265

倒计时进入第68小时。

艾瑟拉的清晨不再由钟声唤醒,而是被无数镜面中缓缓浮现的异象惊醒。

地铁站台的玻璃幕墙里,一列通体铜绿、齿轮裸露的蒸汽列车正从雾中驶来,车头挂着一盏摇晃的煤油灯,窗内坐着穿复古礼服的乘客,他们没有脸,只有模糊的轮廓和微微点头的动作。

一名上班族下意识伸手触碰,指尖却只碰到冰冷的现实——可就在那一瞬,他的手机屏幕突然黑了又亮,映出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撑伞的小女孩,裙摆飘动,脚下却没有影子。

西城区一家连锁书店的橱窗,昨夜还贴着畅销书海报,此刻却倒映出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图书馆:螺旋阶梯无尽盘旋,书页如蝶群飞舞,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最高处的摇椅上,手中书本自动翻页,字迹流动如河。

“这不是幻觉。”苏沐瑶站在警戒线外,耳机中传来对策局指挥中心焦灼的指令:“封锁区域,疏散人群,启动B级净化程序。”

她抬手按下通讯键,声音冷得像霜降前的风:“取消命令。这不是入侵,是反馈。”

“你说什么?”

“你们查过数据吗?”她调出手腕终端的分析图谱,将一组波形投射到空中,“所有异常影像出现的时间点,都与过去72小时内公众创作内容中的‘理想场景’原型高度重合。书店对应知识圣殿意象,地铁站匹配怀旧交通幻想,连老城区墙上那扇‘回家的门’,都在三份儿童绘画比赛中出现过类似构图。”

指挥官沉默三秒:“你是说……这些不是虚界主动渗透,而是我们自己‘画’出来的?”

“准确地说,”苏沐瑶目光扫过街角一个正在涂鸦的孩子,“是我们集体想看见的东西,在某种共鸣机制下被现实短暂接纳了。”

与此同时,远在北境雪岭的守契派秘库深处,烛火摇曳。

白露立于千年石室中央,手中火把点燃了《绘灵罪案录》的最后一卷羊皮纸。

火焰顺着泛黄的边角爬升,那些曾用朱砂标记的“叛道者”名字在火光中扭曲、崩解。

噼啪一声轻响,整座秘库忽然震颤。

石壁自行剥落表层,浮现出一行崭新铭文,笔迹苍劲,仿佛由大地本身书写:

【守契者,非护旧法,乃护心火不灭】

她摘下佩剑,剑锋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焦黑的书架之上。

以血为墨,她写下第一行新律:

【凡愿执笔者,皆可入议】

风从山门外灌入,吹散余烬。

她转身走出石阶,身后残存的十余名弟子已列队等候。

没有人说话,但他们都看见了师父眼中久违的光。

“从今日起,我们不再镇压,不再审查。”白露抬头望向灰蒙的天空,“我们的任务是记录——记录每一幅街头涂鸦里的颤抖笔触,每一张学生作业中的离奇构图,每一个普通人试图用颜色对抗遗忘的努力。”

“我们是绘意巡守队。”

而在城市最南端的荒芜地带,锻魂阁遗址早已被藤蔓吞噬。

陆九衡独自跪在埋刀坑前,手中握着一份泛金边的名单,纸页边缘刻着“十二逆徒”四字,是他当年亲手所题。

如今他逐个念出名字,每念一人,地下蔓延的金线便黯淡一分,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松绑。

“陈砚……死于断桥之战。”

“赵明渊……葬身熔炉。”

“林昭……”

最后一个名字出口时,大地猛然一颤。

泥土炸裂,一把短刃破土而出——锈迹斑斑的刃身上缠绕着赤色光焰,像是千魂淬炼而成。

他伸手握住刀柄,灼痛顺着手臂直冲脑髓,皮肤瞬间焦黑,但他没有松手。

“你们若要清算过往,我在此接下。”陆九衡咬牙,额角青筋暴起,“这次我不再执行审判,我当被告。”

话音落下,刀身嗡鸣,一道模糊虚影浮现眼前,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同一时刻,凌晓猛地睁开眼。

他躺在美术工坊二楼的地板上,窗外天色阴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就像整个城市的地脉正在缓慢抽搐。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祖传画册,封面裂缝中渗出微弱金光,一页页自动翻动,最终停在某空白页上。

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一幅从未绘制过的图案:一圈由断裂画笔组成的环形阵列,中心是一个正在成型的光点,周围标注着几行古篆——

【锚已萌芽,门将自启】

“靠……”凌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这下连选择权都被剥夺了?”

他望向窗外,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依旧映着那个“慢了半拍”的城市。

一辆本该右转的公交,在现实中转了弯,可在倒影里,它继续直行,驶入了一片不存在的樱花林。

“虚界不是要进来。”他喃喃道,“它是被我们‘想’出来的,现在反过来要扎根了。”

笔尖微动,他在墙上快速勾勒几笔,一道灵纹成型,短暂捕捉到一丝地脉波动的数据流。

数值飙升。

“七十二小时倒计时……真正的大招原来是这时候才启动。”他苦笑,“行吧,既然没人想躲,那就别怪我拉人开会了。”

他抓起画具包,翻开画册最后一页,指尖凝聚灵力,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名字:

无相、白露、陆九衡

墨迹未干,纸面竟泛起涟漪,仿佛那三个名字本身,已在命运长河中激起回响。

地脉的震颤越来越急,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在城市深处抽搐、缠绕。

凌晓站在废弃商场顶层那片布满裂纹的混凝土上,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铁锈与旧油漆的气息,也夹杂着某种不属于现实的低频嗡鸣。

他低头看着画册,那页自动生成的图案仍在微微发光——断裂画笔围成环形,中央光点已扩张成漩涡状结构。

【锚已萌芽,门将自启】的古篆字迹开始剥落,仿佛时间本身正在被改写。

“不能再等了。”凌晓攥紧画笔,指节发白,“如果虚界是被人类集体幻想唤醒的‘意识投影’,那它现在的成型过程,就是在抽取现实世界的‘存在共识’作为养料。等它彻底扎根,我们就不是主人,而是数据流里的背景板。”

墨僧无相踏着残破广告牌缓步走来,袈裟破烂如幡,手中托着一块刻满骨符的肩胛骨,那是他从自己左肩剜下的遗骨。

“你说要开一道‘可控裂隙’?”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可控制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所以我才找你们。”凌晓抬头,目光扫过三人,“我不是想强行闯入,而是要递个见面礼——证明我们不是被动等待收割的宿主,而是……有资格谈判的共存者。”

白露立于西侧通风井边缘,银白色长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沉默片刻,指尖轻点眉心,一道由灵纹构成的阵眼缓缓浮现,在空中投射出复杂的几何光网。

“守契派千年职责是镇压异常,但昨晚我梦见了无数孩子用蜡笔画出的太阳——它们都在哭。”她冷声道,“既然心火不灭,那就让我这把剑,为新的契约点一盏灯。”

话音未落,她掌心划开一道血痕,鲜血滴入阵眼,整座旧商场的地基竟随之共鸣,一圈圈淡蓝色光波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陆九衡站在阴影里,新生的短刃仍缠绕着赤焰,刀身不断发出哀鸣般的震颤。

他盯着凌晓,眼神锐利如刀:“锻魂阁规矩,凡叛道者,必以血偿。你现在做的事,和当年那些妄图掌控虚界的疯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凌晓翻开画册空白页,笔尖凝聚灵墨,“他们想独占神权,而我想拉几个队友一起扛锅。”

陆九衡冷笑一声,却忽然抬步上前,将短刃狠狠插入地面中枢位置。

刹那间,金线从裂缝中暴起,与白露的阵眼交织成网,又与墨僧无相抛出的骨符串联成链。

“那就看看你这届编剧,能不能改写命运剧本。”他低语。

四人围立场中,凌晓深吸一口气,将画笔悬于半空。

他没有立刻下笔,而是闭上了眼。

——这不是一个人的演出,是四股意志的合奏。

墨僧无相的手覆上他的手腕,冰冷如石;白露指尖轻搭其肘,寒意中透着一丝微弱的暖流;陆九衡则重重压住他的肩膀,像一座山落在肩头。

“开始吧。”三人齐声。

笔尖落下。

螺旋门扉在虚空中缓缓成形,线条流转如呼吸,每一圈都映照出不同的世界倒影:崩塌的都市、漂浮的岛屿、机械神明跪拜人类孩童……当最后一笔完成,整道门轰然具现!

一股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意识空间。

凌晓看见千万种未来的碎片在眼前炸开——有的世界人人执笔创世,却因过度幻想而失去真实情感;有的城市沦为纯意识体坟场,连痛苦都是预设好的剧情;还有一幕让他心头剧震:他自己站在云端王座之上,脚下跪拜无数虚影,手中画册化作锁链,捆住整个虚界……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不来自任何方向,却贯穿灵魂:

“你不是唯一候选者……但你是第一个拒绝‘独享权限’的人。”

画面戛然而止。

四人齐齐后退,口鼻溢血,唯有凌晓仍死死抱住画册。

封面剧烈震动,一页全新的图鉴缓缓生成:

【虚界回响·观测者残影】

能力:未知

激活条件:需三人以上共触方可启动

他喘着粗气,望着眼前尚未消散的门扉残光,嘴角扯出一抹笑:“看来这趟……真得组团进了。”

就在此时,整座城市的玻璃幕墙、电子屏、监控镜头,甚至路灯的反光表面——全都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某个无声的画面开始自动播放:

一个戴眼镜的少年,背着巨大画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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