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老师家访,也得带家长签字

作者:小九点九 更新时间:2025/12/9 7:21:14 字数:2983

凌晨四点十七分,凌晓站在美术社的窗前,手里攥着那张从归档塔穿墙而来的回执残页。

“你教得好,我们来听课。”

字迹依旧安静地躺在纸面上,像一句天真无邪的童言。

可他知道——这不是感谢,是宣告。

一场无声的认知入侵,已经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至整座城市。

手机屏幕不断弹出新消息,一条比一条诡异:

【家长群通知】今日美术课作业:画出你心中最害怕的东西,并标注名字。

明早交至班主任处。

【交通广播插播】艾瑟拉公交系统临时调整:所有BRT线路电子屏将同步播放“凌晓老师美术课堂”录播内容,请乘客注意避让精神污染风险。

【紧急警报·低威胁级】西城区三所小学周边出现集体性记忆偏移现象,多名儿童声称“凌晓老师昨天教了他们用粉笔封印噩梦”。

凌晓盯着这些推送,指尖发凉。

不是幻觉,不是幻灵作祟。

这是现实本身在被改写——他的身份,正被某种高维规则强行定义为“教师”。

而这场所谓的“终极情感测试”,根本不是什么心理评估,而是一次精准的认知植入实验:让他亲身体验“全世界都相信你是老师”的扭曲现实。

可问题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他猛地转身,翻出尘封多年的涂鸦本。

泛黄的纸页沙沙作响,直到最后一页——一幅歪歪扭扭的蜡笔画。

一个女人站在黑雾中,手中握着一支发光的粉笔,背后写着一行稚嫩的字:“妈妈去画画了”。

五岁那年的高烧,他曾梦到这个场景。

梦里,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片灰白色的教室中央,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符文,每一个字落下,就有影子从墙壁里爬出来,跪伏在她脚下。

醒来后,他画下了这一幕。但从未有人解释过它的意义。

直到现在。

墨僧无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在画角一处几乎不可见的符号上。

那是一个倒置的环形图腾,中间裂开一道斜痕,像是被刻意颠倒的印记。

“断灵令。”他声音低沉,“七位教师用来清除叛徒、抹除记忆的最高禁令。但……它被反转了。”

凌晓心头一震。

“意思是?”

“执行者手持断灵令,能抹去他人存在;而被倒置的图腾,意味着持有者曾亲手撕毁命令。”无相缓缓抬头,“她不是被执行的对象,她是反抗者。一个拒绝签署‘遗忘契约’的绘灵师。”

空气仿佛凝固。

凌晓忽然想起母亲临走前的那个雨夜。

她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晓晓,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世界在流血,别怕,那是它在醒来。”

当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她不是普通的逃亡者,她是那个时代残留下来的火种之一。

甚至……可能曾站在那七位教师身边。

就在这时,手机再度震动。

一条来自市立第三医院的推送:

【家属林婉清病情恶化,请速前往】

凌晓瞳孔骤缩。

林婉清。

这个名字像一把锈钝的刀,缓慢割开他记忆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他从未对外提过这个名字。

那是他在五岁高烧中,于梦境边缘喊出的母亲真名。

连档案系统里都没有记录,只有极少数接触过他潜意识的存在,才可能得知。

而现在,它出现了。

精准,冷酷,带着某种近乎温柔的恶意。

这不只是伪造的通知。

这是邀请函的第二部分。

“他们知道我一定会去。”凌晓低声说,手指紧紧扣住画册边缘,“所以才会用这个名字……逼我现身。”

苏沐瑶推门而入,黑色战术服未脱,手中握着一台加密终端。

“医院刚发出三级异常预警。”她语调依旧平静,却罕见地多了一丝紧绷,“监控显示,307病房外走廊的灯光频率正在同步某种古老律文节奏。病历系统无法访问,所有电子设备进入只读模式。更奇怪的是……护士站排班表自动更新,新增了一栏:‘授课教师:凌晓’。”

陈默靠在门边,手臂上的蓝墨伤口仍在渗出微光,脸色苍白:“这不是攻击……是仪式。他们在重建某种教学场景。而你,是唯一的主讲人。”

白露抱着研钵走进来,里面是尚未冷却的逆显墨:“如果你想确认真相,就必须去。但记住,一旦踏入那个空间,你就不再是‘考生’,而是‘被观测者’。你的认知会成为现实的一部分。”

凌晓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拿起画册。

封面烫金纹路微微发烫,《主讲席·见习认证》页面上,苏沐瑶与陈默的名字依旧闪烁,而新的裂纹正从下方蔓延上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在图鉴中强行添加第三个联署人。

他没有打开它。

“备车。”他把画册塞进背包,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我去医院。”

苏沐瑶皱眉:“明知是陷阱还去?”

“因为陷阱里有答案。”凌晓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冷得像冰,“我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在那所实验小学里,写下第一行粉笔字?”凌晨四点的风,冷得像手术刀划过皮肤。

凌晓站在市立第三医院斑驳的外墙下,影子被头顶忽明忽暗的应急灯拉得很长。

他没抬头看那扇属于307病房的窗——他知道,此刻那里正有一双眼睛,或某种“东西”,在看着他,等他犯错。

母亲的名字还在手机屏幕上发着幽蓝的光:【林婉清 病情恶化】。

可他知道,这根本不是通知,是审判书的扉页。

他缓缓从画册夹层抽出一支新制的粉笔。

那是用苏沐瑶提供的逆显墨与自己一滴心头血调和凝成的灵构体,通体泛着微弱的银灰光泽,像是把月光碾碎后搓成了条。

指尖微颤,不是因为冷,而是记忆在反噬。

五岁那年的雨夜,母亲抱着他说:“晓晓,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世界在流血,别怕,那是它在醒来。”

那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她不是在安慰我,是在传道。

她不是逃亡者,她是叛逃者。

是那个时代唯一一个敢在“断灵令”上画叉的人。

她撕毁的不只是命令,更是整个绘灵师体系对“幻想”的镇压契约。

而她付出的代价,是抹去自己在现实中的存在,成为一段被系统删除却仍残留在梦境里的数据孤魂。

而现在,“评委会”把她挖了出来——不是为了杀她,是为了杀他的心防。

“若我暴露身份救人,便是违背祖训,画册将判定‘失格’,剥夺主讲席资格;若我不去……”凌晓低头看着粉笔尖轻触地面,“他们就会让我的心跳,变成宣告投降的鼓点。”

可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涩,也有点痞。

“你们以为……我还活在五岁吗?”

粉笔落下,第一划如剑出鞘。

“我——”

笔锋顿挫,灵墨渗入水泥地缝,激起一圈几不可见的涟漪。

“不——”

第二字写得极慢,仿佛每一笔都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压力。

空气开始扭曲,耳边响起低语,像是无数孩子齐声背诵课堂纪律,又像旧式广播里重复播放的上课铃。

“是——”

他的额角渗出血丝。

这不是体力消耗,是认知层面的抵抗。

整座城市的空间正在试图修正他这一笔——你不该写,你不该知,你不该存在。

但他咬牙继续。

“一——个——人——在——考。”

七个大字横陈于医院外墙根部,宛如一道封印逆阵。

最后一个“考”字收尾时,粉笔“啪”地断裂,碎屑飞溅如星。

刹那间,寂静。

连风都停了。

紧接着,画册在背包里剧烈震颤。

凌晓猛地拉开拉链,只见【主讲席·见习认证】页面上,原本仅闪烁着苏沐瑶与陈默名字的联署栏,骤然爆发出灼目光华。

两股灵识共鸣升腾而起,如同信号弹刺破夜幕。

街角阴影中,苏沐瑶率先现身,战术靴踏碎一地霜痕,手中已握紧符文短刃。

她没说话,只是朝他点头——那是信任,也是战备。

下一瞬,白露自雾中走来,研钵中的逆显墨仍在沸腾,她低声念咒,为即将降临的认知风暴布下第一道遮蔽结界。

最后,墨僧无相拄着裂砚杖,从虚空中一步跨出,袈裟猎猎,眼中映着那行粉笔字:“倒书抗律,逆笔成章……你终于,接过了她的笔。”

凌晓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307病房的方向。

就在那一瞬,病房内的心电监护仪屏幕突然闪动——那条本应平直的死亡线,竟开始跳跃,形成规律脉冲。

滴——滴滴——滴滴滴滴——

是他小时候,母亲哄他入睡时哼的儿歌节奏。

她还活着。

不只是肉体,是意识,是记忆,是那段被全世界遗忘的过去,正在借由这首歌,向他伸手。

而他也终于明白——这场考试,从来就不是要他证明自己配不配当绘灵师。

是要他决定,是否敢做那个打破规则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抹去眼角血迹,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妈,这次换我教你画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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