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谁说判卷人不能带外挂

作者:小九点九 更新时间:2025/12/23 11:12:52 字数:2600

钟声如刀,划破长空。

那一声“铛”并非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刺入灵魂深处。

凌晓的太阳穴猛地一跳,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颅骨。

他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透过绘灵师血脉与虚界共鸣的感知——城市上空那座倒悬钟楼的指针,又逆向跳动了一格。

下一瞬,艾瑟拉市中心的时间,断了。

十字路口处,一辆刚刚启动的磁浮公交突然倒滑,车轮在地面划出刺耳的逆向轨迹,乘客们保持着下车的姿势被强行“送回”站台;街角咖啡馆里,一名女孩端着托盘的手忽然停住,然后原地转身,重新走回柜台点单,动作流畅得仿佛昨日重现;更远处,一栋大楼外墙轰然炸裂,一只早已在三天前被凌晓斩杀的“影噬犬”竟从废墟中爬出,浑身滴着黑油般的血液,眼中燃烧着不属于这个时间线的怨毒。

时间回溯幻境,正在吞噬现实。

“这不是简单的时空错乱。”苏沐瑶的声音冷得像冰刃刮过金属,“是系统在利用市民对‘稳定秩序’的渴望,反向召唤第七教师归来。”

她蹲在井口边缘,指尖快速滑过悬浮的战术光屏,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无数条交错的时间线,每一条都在试图回归“标准路径”——那个由初代绘灵师们设定的、绝对理性的“理想世界模型”。

“他们不信你。”她抬头,目光落在凌晓身上,“他们信的,是那个永远不会犯错的老教师。”

凌晓没说话。

他的右手已经近乎透明,皮肤下的裂痕蔓延至手腕,空间开始在他指尖扭曲、撕裂。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世界正在拒绝一个擅自篡改规则的存在。

可笑的是,他本就不想当什么“判卷人”,可现在,若他放手,整个城市将陷入无限循环的昨日噩梦,所有战斗过的痕迹、牺牲的记忆,都会被抹去。

就像……母亲当年一样。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那本破碎画册最后一页——泛黄的纸角,一行娟秀字迹:“这次,我儿子答得比我好。”

那是母亲林婉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系统判定她为“失格者”的当天,亲手写下的。

一股灼热从心脏直冲脑门。

不是愤怒,是痛。

那种被世界否定、被历史抹除的痛,他曾以为自己习惯了。

可此刻,它再次翻涌,带着千斤重量压向他的脊梁。

“共情节点?”凌晓忽然睁开眼,声音沙哑却清晰,“维持一个人的记忆不被清除,需要三千个共情节点同步支撑?”

陈默点头,手指仍按在烧焦的日志残页上,眼神执拗:“当年我们测算过……个体记忆太脆弱,只有被足够多人记住、理解、共鸣,才能对抗系统的清除逻辑。否则,哪怕你是对的,也会被当成错误删除。”

凌晓笑了,嘴角咧开一道近乎癫狂的弧度。

“所以你们觉得我没胜算?因为我没人选我?因为我不是那个‘完美的教师’?”

他缓缓抬起左手,那本祖传画册已碎得只剩封面,边缘焦黑,像是经历过一场焚心之火。

可他知道,这薄薄一张纸里,封存的不只是力量,是一个女人用一生挣扎换来的证明。

“谁说没共情节点?”他低语,随即猛然撕下画册封面!

纸片飞起的刹那,他咬破舌尖,一口灵血喷出,精准洒在半空的残页上。

鲜血渗入纤维,瞬间激活了其中沉睡的图鉴——

【收录对象:林婉清(被抹去的母亲)】

【状态:概念残缺|核心共鸣:守护之执念】

【具现条件:群体共感唤醒】

“听着!”凌晓仰头怒吼,声音穿透风雷,直抵虚界底层,“所有记得林婉清的人——不管她是美术社那个总送热饮的阿姨,还是图书馆里帮你改过构图的老师,或是你童年涂鸦本上第一个夸你‘有天赋’的陌生人——现在!给我画她!”

他双手高举,以自身为媒介,将最后一丝血脉之力注入空中那张残页。

整座归档塔废墟猛然震颤,一道淡金色的波纹自凌晓为中心扩散而出,无声无息,却如涟漪般席卷全城。

这一刻,没有人听见他的呐喊。

但有些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某个深夜加班的设计院里,一名女实习生手指顿住,眼前屏幕模糊了一瞬。

她鬼使神差地抽出草稿纸,拿起铅笔,开始勾勒一个模糊的身影——围裙、微笑、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大学宿舍中,一个男生正打游戏,忽然心头一悸,扔下手柄冲到书桌前,翻出旧速写本,在角落写下三个字:林老师。

而在数百米高空,倒悬钟楼的第二声钟响,正缓缓酝酿。

可这一次,钟面之上,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

刹那间,整座艾瑟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频率共振穿透。

数百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同一秒停下了动作。

美术社的女孩正收拾画具,指尖突然一颤,鬼使神差地翻开速写本,笔尖不受控制地滑出一道温婉弧线——围裙的褶皱、眼角细纹、手中那杯永远冒着热气的cocoa……她甚至记不清林婉清的脸,可此刻,每一根线条都像是从记忆深处爬出来的回声。

街角垃圾桶旁,一个流浪汉盯着地上半截炭条看了三秒,忽然跪坐下来,颤抖着在斑驳墙面上勾勒出一个鞠躬的身影。

是他三年前醉倒在美术楼门口时,唯一肯为他盖上旧毯子的人。

对策局档案室,一位即将退休的老文员怔怔望着抽屉里一张泛黄合影,那是二十年前“归档仪式”后拍的合照,角落里那个笑得腼腆的女人,曾悄悄替他补全了遗失的日志页。

他喉头滚动,拿起红笔,在照片背面添了一朵小野花——她说过,春天来了,窗台不该只有文件灰。

无数微弱的“记忆笔触”自城市各处萌发,如星火燎原,顺着凌晓以血激活的灵墨网络逆流而上。

它们并非强大灵力,没有炫目光效,却带着最原始的情感震颤,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冲向虚界与现实交界的裂缝。

空中,那张焦黑残页猛然暴涨,化作一面由万千线条交织而成的巨大虚影——是林婉清的模样,却又不只是她。

她是所有被温柔对待过的瞬间的总和,是那些未说出口的感谢、迟到多年的铭记,是一次次被世界忽略却依旧坚持递出热饮的手。

虚影抬手,轻推。

倒悬钟楼发出刺耳哀鸣,青铜指针剧烈震颤,原本不可撼动的“标准时间轴”竟像玻璃般浮现蛛网裂痕。

第二声钟响卡在半空,音波扭曲成痛苦的嘶吼。

时间回溯的规则之力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凌晓瞳孔收缩,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的右手已经近乎透明,空间撕裂的痛感几乎让他跪下。

但他不能倒。

母亲用一生挣扎换来的这扇门,必须由他亲手推开。

他咬牙,将新制的灵墨笔狠狠插入手腕上的粉笔锁孔纹路——那是绘灵师血脉与系统绑定的枷锁印记。

剧痛如雷贯脑,却也让他摇摇欲坠的意识猛地锚定。

“我不是要取代谁!”他怒吼,声音撕裂风雷,直刺虚界核心,“我只是宣布——从今天起,‘值得被记住’不需要审批!”

话音落下,整座钟楼轰然崩解!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是静静地碎成无数洁白纸鹤,振翅四散。

每一只都承载着一段被抹除的历史、一个被否定的答案、一句没能送出的“谢谢”。

它们飞过街道、楼宇、地下管网,飞向这座城市的每一个阴影角落。

而在最远的一只纸鹤眼中,映出一行即将浮现的文字:

“老师,请您也休息一下吧。”

风止,光凝。

归档塔废墟之上,空气悄然扭曲。

纸鹤消散的余烬缓缓沉降,如同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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