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林庆,此刻二人正走在燕城的街头。这一路行来,陈晓芳的手就没停过,街边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刚出炉的桂花糕,地摊上缀着彩绳的小风车、雕工精巧的木刻小兽,但凡入了她的眼,她都不假思索地掏钱买下,装进她腰间的储物袋中。
林庆默默跟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心想道:这宗门弟子难道都这么有钱?
正想着,身旁的陈晓芳走了回来,手里捏着四五串油亮亮的烤蚂蚱,她咬下一只,嚼得津津有味,转头看向林庆,问道:“这虫子吃着可香了,你真不尝尝?”
林庆望着眼前这张清丽得如同天仙般的脸一口咽下那模样狰狞的蚂蚱,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摆手道:“不用了,我吃压缩饼干就够了。”
“压缩饼干?”陈晓芳闻言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又说道:“压缩是何物?与饼干有何关系?”
“我说错了,是辟谷丹。”林庆耸耸肩,看到面前的陈晓芳停下脚步,便看向面前的商铺,问道:“是这里吗?”
陈晓芳点点头,说道:“这里是个纺织间。”话音刚落,她便自然地拉起林庆的手,指尖带着几分温软的触感,力道不重却不容推拒,拉着她一同走进了这间飘着淡淡棉麻香气的商铺里。
刚踏进门,一股混着皂角与棉线的暖香就裹了上来。铺子不大,两侧木架上堆得满满当当,浅粉的绢、月白的麻、绣着缠枝莲的缎面,连墙角的织机上都挂着半匹没织完的水绿细布,线头垂在半空轻轻晃着。
店内客人也不少,几位穿着得体的女子正围在墙边,对着一套绣着海棠的长裙低声评头论足,时不时伸手摸一摸布料的质感。
“哎!”林庆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又被陈晓芳牵着走,想要悄悄挣脱却被手里传来的力道缠住,眼见陈晓芳正在专心看着衣物,只好放弃,跟着看起这周围的布料和衣物。
纺织房里大多是女子的衣物,样式不同的裙子挂着架子上,不知为何,林庆一眼就看到了一条超短裙,抽了一下嘴角。
这里是真开放,不像以前的古代。
或者说…有其他的穿越者改变了这些?林庆想到了陈晓芳的师妹,对于有其他的穿越者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地球上能撞上大运的不在少数嘛。
“两位姑娘想看点啥?”柜台后传来温和的女声,只见一位梳着双丫髻、系着青布围裙的女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卷没量完的软尺,脸上堆着和气的笑。
陈晓芳的目光从衣服上挪开,看向女子,把林庆拉至身前,说道:“给她定做一套内衣。”
唰的一下,林庆的脸红了,她倒是没想到陈晓芳这么直接,这话一出口,旁边那几位正议论裙子的女子都纷纷顿住了话头,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林庆,眼神里带着点好奇,随即又笑着转了回去,继续低声评价起面前的裙子。
“好标致的姑娘呀。”那女子看着林庆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捂嘴轻笑,随即晃了晃手里缠着蓝线的软尺,语气更显温和:“过来吧,让我来量量,定给你做套合身的。”
林庆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应下。
身旁的陈晓芳见状,很是干脆地松开了手,目光早已被架子上素色的长裙勾了去,转身就凑到架子前,端详起这长裙。
林庆跟着女子走进内房,才发现这里比外间更显雅致,不大的空间里,靠窗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整齐码着各色针线、顶针与绷架。
空气中除了棉麻香,还多了丝淡淡的胭脂气。
“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女子放下软尺,顺手拉过一旁的屏风,挡在两人与门口之间,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寻常小事。
“不用!”林庆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手忙脚乱地解着襦裙的系带,指尖都有些发颤,这襦裙是上下连身的,她三两下褪下来,叠放在屏风上,身上便只剩两块粗布缠胸。
女子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将她胸前的粗布条小心解下来,动作轻柔得怕碰疼了她:“别老是用这粗布裹着,时间长了要影响身体的。”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软尺像是有了意识般,顺着指尖轻轻展开,刻度清晰的布尺在空中微微晃了晃,便精准地贴到了林庆的肩颈处。
林庆僵着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只觉得软尺带着布料的温意,顺着肩头往下滑,掠过腰腹时,她忍不住往屏风后缩了缩,耳尖烫得能焐热手。
女子见她这般紧张,一边熟练地量着尺寸,一边笑着宽慰:“放宽心,你是想要素色的,还是绣点小花?或者豹纹的也行。”
林庆抿着唇,眼神飘向窗外,含糊地应了句:“素色就好,简单点就行。”心里却在想豹纹内衣的模样。
量身的过程没费多少功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女子便收回软尺,指尖轻轻将布尺缠回木轴上,转身走向桌前,拿起案上叠放的素色软布,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先在那边坐一会,我这就赶制一套”
林庆脸依然红着,小腹传来一阵隐隐的酸胀,紧接着,一缕淡淡的腥味悄然钻进鼻尖。
她又低下头,双手确认了一下大小,一想到以后还会长大,轻轻叹了口气:我为什么会变成了女人?
一想到将来这身体还会继续发育,她心里更是不安:自己真的能变回去吗?要是一辈子都得顶着这副模样生活,又该怎么办?
如果变不回去了,又该怎么办?
不知为何,林庆忽的有些恍惚,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变成了女人,说不定将来还会和男人谈恋爱,给男人生孩子,孩子的同学上门问你也不想孩子在学校里被欺负吧…想的太远了。
桌前传来针线穿梭的“沙沙”声,女子专注地缝着内衣,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恍惚,只当她是还在害羞,便没多问,只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林庆就这样坐着,直到那缕布料的清香再次飘来,才勉强回过神,目光落在女子手里渐渐成型的内衣上,可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糟糟的浆糊,半点思绪都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