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厄运半天不见,那它一定是在憋坨大的。
林庆心想着,抬眼望了望那片发沉的天空,连一只鸟的踪影都没见到,顿时觉得去柳家做客不是好决定。
可若是不去呢?这厄运会不会换种更棘手的方式找上门来?
“我们到了!”柳成香晃了晃林庆的手臂,打断了林庆的思考,林庆回过神,看着面前这木门足有一丈半高,朱漆虽有些暗哑,却仍透着股压人的气派,心叹不愧是大家族的门,就是高。
柳成香松开手,指尖在厚重的门板上轻叩三下。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青布丫鬟服的姑娘将门拉开,见着柳成香,眼睛顿时亮了,语气里满是欢喜:“哎!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都快宵禁了!”
“我还带了两位客人来。”柳成香压着声音,轻声叮嘱那丫鬟,“你先引二位去厅里坐,好生招待着。”交代完,她又转向身后的林庆二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二位稍等,我去跟爹爹说一声,马上就过来。”
丫鬟迎上前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侧身引着林庆二人往里走:“二位小姐这边请,厅堂里刚沏了新茶,暖着呢。”
林庆与陈晓芳二人跟在丫鬟身后,顺着青石板路走了片刻,便见前方立着一座青砖灰瓦的厅堂。
“二位小姐进来吧。”丫鬟撩开靛蓝布帘,请林庆二人入内,厅堂不是很大,屋中只摆放了张桌子与几张坐垫,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与题诗,角落木架上摆着瓷瓶玉器。
这应该只是小会客厅,林庆心想着,走到坐垫上一屁股坐下,双腿盘起。
而陈晓芳则将道袍下摆拢了拢,侧身坐在坐垫上,姿态端方。她随意撇了眼林庆,说道:“幸好你穿了裤子,不然漏光了。”
林庆抽了下嘴角,一旁的丫鬟听闻轻笑,端上了两杯茶水,说道:“请二位稍等,我去喊下小姐。”
眼见丫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庆学着陈晓芳的样子,坐姿换成侧坐,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对方好奇问道:“你认识那位柳小姐?”
陈晓芳指尖轻搭在茶盏边缘,缓缓点头道:“刚认识,她说有事要委托厉害的人。”
简单一句话,便让林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柳成香被她爹逼婚,但她还不想那么早结婚,于是找人办一场比武招亲大会,再让我们女扮男装参赛,我们赢到最后再暴露身份…”
“不是的。”陈晓芳打断了林庆的话,但她抿了抿嘴,又说道:“你先说完吧,还挺有趣的。”
林庆哑口,总感觉再说下去就成水字数了,她顿了会才开口问道:“那她找你是要做什么?”
“当保镖。”陈晓芳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目光掠过窗外渐沉的天色,缓缓解释:“你也看到了,柳小姐生在世家却只是普通人,又喜欢到处走。”
“听说前几日,她带着几个府上的保镖去山里的庙里祭拜,结果半路上……”
“Stop!”林庆嘴里蹦了一句洋文,双手食指交叉,问道:“那你同意了?”
“嗯,接下来这一个月,我会负责保护她的安全。”陈晓芳扭头看着窗外,这天色渐渐暗淡,她又说道:“她说一个月后便是城主上任的第五年。”
“这我知道,到时候还有抽奖活动。”林庆回忆起之前打更人审问她时提起的话,用行家的语气说道。
陈晓芳闻言转头看她,见她一脸全然不知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不会以为,城主上任五年,就只有抽奖这一件事吧?”
“不然还有什么?没人跟我说过啊。”
“城主之位每五年要重新竞选一次,预备人选得从三大世家中选,就连原先的城主,也能再参与竞选。”陈晓芳解释完,便看到林庆有些错愕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林庆这才回过神,顺着逻辑往下推:“所以……柳小姐她爹,或者她哥,就是这次的竞选人?”
“竞选人是她的哥哥,柳成才。”陈晓芳点头,又说道:“世家之间一贯和气,可在关键事情上却绝不退让,很多时候都会耍点手段。”
“前几日,据说柳小姐差点被绑架,好在有人救下。”陈晓芳伸手捏了捏林庆放在桌上的手,有些笃定的问道:“前几日救柳小姐的人便是你吧。”
“算是意外…”林庆没抽回手,也没打算解释,她现在在想,若是自己当上了保镖,这厄运会用什么方式出现。
比如自己和柳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成脑震荡…感觉有点咒人家,这厄运基本只会影响自己,要摔也是自己摔。
又或者自己在当保镖的时候被其他世家的少爷看上,登门要强娶自己…想到这林庆瞬间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连陈晓芳都有些懵。
林庆啊林庆,怎么能这样想?没想到你的思想已经往女频方向发展了…不过女频好像玩的比这花多了?
“你没事吧?”陈晓芳急忙凑上前,见林庆脸颊上瞬间红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顿时慌了神。
“有蚊子。”林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看起来《铜鼓铁皮金刚功》练出火候了,这一巴掌可比当初陈晓芳那一下疼多了,热意顺着脸颊往耳根子窜。
“我来了~”柳成香掀开靛蓝布帘,便看到林庆脸上的耳光,只觉得自己进来的早了。
“我走了~”柳成香从靛蓝布帘退去,屋内瞬间陷入寂静,只留下屋内二人一阵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