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昏暗的房间里,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木桌上一片微黄的光晕。
林庆与一名打更人相对而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灯油味。
觉得眼熟?这样的场景,此时此刻正在各地官府中上演!
林庆扯了下嘴角,她悄悄打量对面的人,确定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位打更人。
说起来,上次那位打更人是叫什么来着?回头在问问吧,林庆想着。
“林庆是吧?”面前的打更人低头写着,随口说道:“把你刚才经历的事大致说一下。”
好吧,这回没问自己是男是女的了。林庆心想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但隐去了武辰八的名字,只说是一名剑客救了自己。
“你是说,恰好有一名路过的高手救了你?”打更人抓住重点,开口问道。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林庆说出这话时脸有些红,打更人没有多问,手中的毛笔飞快书写着。
又被问了几个关于事发细节的问题后,林庆终于得以离开。踏出那间逼仄的审问室,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这衙门中却始终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算了,有缘再见吧。”林庆心想着,走出了衙门,陈晓芳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回去找柳小姐借一套衣服。”陈晓芳摸了摸林庆的头,又说道:“这裙子送给你的,别太在意。”
林庆抽了下嘴角,感情这人真把自己当女儿养了,面对着抚摸头顶的手,不知为何,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刚冒头,就被掌心里传来的温度烘得软了下来,那股暖意顺着发梢往下漫,悄悄钻进了她的心口。
“…谢谢。”林庆有些别扭的说出这话,陈晓芳有些意外,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林庆又追问了一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
“没什么。”陈晓芳淡淡的回应道:“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林庆有些无言,她不懂为何这些事还有习惯一说,当个老妈子很好么?
思来想去,只能换个话题,林庆开口说道:“说起来,你还有个师妹?”
这会林庆倒是想起来陈晓芳那个疑似穿越者的师妹,想到她天天喊着要玩手机,抽了下嘴角。
说起来,这位同志是熊孩子的可能性很大啊…林庆不由得心疼了一下陈晓芳。
“她现在让我省心多了。”陈晓芳回答道,她迈开脚步,回头朝林庆招手:“边走边说吧,和我说下刚才发生的事吧。”
“嗯。”林庆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巷子里,脚下的石板路还带着夜露的微凉。抬头时,天边已悄悄漫开一抹浅金色的晨光,晕染着稻麦色的云边,天快要亮了。
衙门,刚才审问完林庆的打更人正与同僚交谈,谈论着是何人杀了那两个歹徒,这时又一位打更人走了过来,面色严肃。
若是林庆在这里,便能一眼认出他,这是那位自称28岁入武境的年轻打更人,他看向两人,开口说道:“查出来了,是光照庙干的。”
“光照庙?”方才交谈的二人听闻,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这光照庙可不一般,乃是这几年新兴的邪教组织,其供奉着神明名叫赋光大神,每次顶着为神做事的由头到处捣乱,朝廷这三年来剿了五回,可这邪教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总从破庙、废窑这类不起眼的角落钻出来,死灰复燃。
这马上就是城主上任五周年了,也不知道这光照庙想要做些什么?
“嗯。”年轻打更人将手中的宣纸递过去,指着几行字说道:“在两具尸体身上搜出光照庙的玉牌与术法材料。”
“方才那孩子的口供也提到了祭品…”其中刚审问完的打更人回忆道。
“接下来,怎么办?”年轻的打更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涉及到邪教,先往上级汇报,加大搜查力度。”刚才谈话的打更人经验老道,思考片刻又说道:“再派人把王家和李家都搜一遍,若是找到光照庙的东西便向上级请示。”
“行。”年轻的打更人走出房间,那二人又开始交谈起来,只不过话题从剑客变成了光照庙。
说回林庆二人,陈晓芳在一处摊位上卖了两个包子,拿了其中一个递给林庆,说道:“来尝尝,肉馅的。”
林庆接过包子,忙活到现在确实有些饿,她三两口就把包子吞下,还没吞下便被噎住了,看得陈晓芳都微皱眉头。
“你吃慢点。”陈晓芳叹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水袋递给林庆,林庆接过,咕噜灌了两口,却因为灌水没看见地上有个小坑,没踩稳便摔了个人仰马翻,手中的水袋也被撒了出来,裙子又一次被弄湿。
陈晓芳沉默了,紧接着她像是明白了,刚才紧皱的眉头舒展,说道:“你这是在表演逗我笑吧。”
“咳!不是。”林庆呛了一口,站起身,像是没事人般拍了拍裙摆,捡起水袋说道:“可能这是惩罚吧。”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昨天晚上那般惊险,最后却能平安无事,想来是那厄运没能实现,现在它果然是在找机会补回来。这么一想,林庆反倒悄悄松了口气,至少眼下只是摔了一跤,没出什么更大的麻烦。
就这么来看,厄运的运作机制大致是先是遇到不好的事,若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则换一种方式实现?
与其说是厄运,不如说是想要看戏的观众?希望她能遇上些事,或者单纯看她出丑。
这样的推测并没有太多的依据,几乎全凭林庆的个人经验和主观臆断,可她总有种感觉,这是正确的思路…
“我们走吧”陈晓芳见林庆站在原地发呆,走上前,一把拉住林庆的手,快步朝着柳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林庆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被陈晓芳拽着飞快的移动,想要再次恢复刚才的思考,脑海内却是一片空白。
不对劲…林庆默默想着,却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到了柳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