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的办公室。
陆言笔直地站在这间“魔女审判庭”的中央，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正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办公桌后，姜伊靠在人体工学椅上，双手交叉置于身前。
哒，哒，哒。
她修长的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会议室里那番惊天动地的反转，并没有让陆言感到轻松。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从一个浅水鳄鱼池，一脚踏进了深海巨妖的巢穴。
【系统正在解析当前场景：“与魔女的对峙”。】
【警告！“灵魂收割者”姜伊正在评估您作为棋子的价值。若无法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提供足够份量的“祭品”，结盟请求将被视为无意义的聒噪。届时，您将被判定为无用棋子，被毫不留情地抛弃，甚至成为平息“狮王”赵峰怒火的牺牲品。】
“呵，刚出新手村就让我去单挑隐藏BOSS，这游戏策划迟早要被玩家冲烂。”陆言在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保持着一副从容镇定的表情。
牺牲品？开什么国际玩笑。他陆言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炮灰这两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姜伊的目光，没有半句废话，更没有诉苦或者抱怨赵峰的打压。
他了解向魔女抱怨黑暗是没有用处的。
陆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轻薄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办公室的投影仪。
“姜总，我不是来告状的，”他打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PPT，“我是来和您谈一笔交易。”
投影幕布上，亮起了PPT的标题页，硕大的黑色字体，冰冷而醒目。
【关于“S级核心项目”潜在风险因子分析及应对预案】
“风险因子？”姜伊的指尖停住了，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兴趣。
“是的。”陆言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一点，“在我看来，赵峰副总监的一系列行为，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或是管理风格问题，而是对我们项目KPI造成直接威胁的重大风险因子。”
他按下了翻页键。
姜伊敲击桌面的指尖停住了，她微微前倾，似乎想把屏幕上的字看得更清楚。
投影上出现的是一幅清晰的动态数据图。
“这是我根据过去两周的项目日志、沟通记录以及开发资源调用情况，建立的动态影响模型。”
“赵总监累计二十三次以指导工作为名，打断核心开发人员的编程思路，累计浪费有效工时三百四十五分钟。”
“他提出的十一项非必要美学修改意见，例如将金融APP的按钮改成“雨后初晴的天蓝色”，不仅与产品调性严重不符，还迫使UI团队进行了三次无效返工，直接导致人力成本溢出百分之七。”
“最致命的是，他要求的每日超详细进度报告，占用了我个人百分之四十的工作时间。这些时间，本应用于协调项目资源、优化功能逻辑。根据模型推演，这直接导致了整个项目开发效率下降了百分之九。”
他切换到最后一页PPT。
那是一张预测曲线图。一条代表项目进度的绿色线条，在“赵峰”这个风险因子介入后，开始向下偏离预定轨道，最终，一头撞向了一个用血红色标注的终点。
“根据模型预测，如果任由赵峰总监的行为持续发酵，我们这个被集团寄予厚望的S级项目，最终将延期至少百分之四十。”
“届时，项目的最终评级，将从预定的S级，无可挽回地坠落到C级。”
“C级？”
姜伊缓缓地重复着这个字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整个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KPI就是姜伊的逆鳞。而S级项目的成败，更是直接关系到她今年在集团内部的地位。
赵峰的行为，已经不是在陆言的饭碗里掺沙子了，他这是想直接掀了姜伊的餐桌。
她缓缓抬起头，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陆言。
这个之前在她印象里，仅仅是有潜力的年轻人，所展现出的能力让她感到了震惊。
这种能力，这种思维，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项目负责人的范畴。
“你的解决方案。”姜伊终于开口，声音简短而有力。
她不需要过程，她只需要结果。
陆言等的就是这句话。
“很简单，”
“我需要您赋予我这个项目的最高决策权，确保我的任何指令，在项目内部都能得到无障碍的执行。任何非项目组成员，包括赵总监在内，都不得干涉项目的具体开发流程。”
“作为回报，”
“我保证，项目不仅不会延期，我还会将它提前百分之十完成。并且，在原有的功能基础上，免费附赠两个足以让评审会眼前一亮的技术亮点！”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姜伊就那么静静地打量着陆言。
陆言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他知道，这场与魔鬼的交易，他已经赢了一半。
他赌的，就是姜伊对KPI的偏执，对胜利的渴望。
终于，姜伊缓缓点了点头。
她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那是一份空白的、却盖着她私人印章和公司项目部公章的最高权限授权书。
她拿起笔，在文件上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唰——”
文件被她推到了陆言面前。
“这是项目的最高权限授权书。从现在起，这个项目里，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但是，”她的目光再次锁定陆言，“如果搞砸了，你知道后果。”
陆言拿起那份授权书，感觉自己握住了一把出鞘的利剑。
后果？他当然知道。
如果搞砸了，他会被这位“魔女”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但他更清楚，从拿到授权书起，赵峰那个所谓的“狮王”，在他面前，已经不再是无法撼动的存在。
“明白。”陆言将授权书小心翼翼地收进公文包，脸上是自信的笑容，“您就等着看好戏吧，姜总。”
说完，他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这间让人窒息的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陆言的心中大定。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带着胜利的凯歌。
【叮！】
【恭喜您！您以“S级项目KPI”为祭品，成功与“灵魂收割者”姜伊达成了临时盟约！】
【您已获得特殊状态：“魔女的庇护”！】
【效果：在此项目期间，您的全属性临时提升5点！来自同级别及以下人员的负面指令将自动豁免！】
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流转，陆言看着自己面板上全面提升的属性，嘴角微微扬起。
“赵峰，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