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樱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没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陆言一眼，随即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去。
办公室的焦点，从这场无声的修罗场，转移到了陆言和那个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的林晚儿身上。
王工想开口缓和气氛，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工和张工那两个老油条则假装在键盘上运指如飞，耳朵却竖得老高。
“刚送走一只准备吸我肾的妖姬，这边又有一位觉醒的战斗神官。”陆言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挂起温和的笑容。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U盘，对着整个项目组，朗声宣布：“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团队的力量！”
“林晚儿，我们团队的成员，在没有任何内部数据支持的情况下，靠着公开资料和自己的努力，为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走到林晚儿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得非常棒！你是我们项目组的英雄！”
林晚儿的脸颊彻底红透，热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纤细的脖颈。
她攥着衣角抬起头，眼里原先的羞涩已经消失，透露出了被认可后的光芒。
这两个通宵的煎熬，在这一刻，全都值了！
项目组的其他人，也被陆言这番话点燃了。
王工第一个响应，一拍胸脯：“组长说得对！我们项目组就没拿不下的山头。”
就连李工和张工，都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认同的神色。
“好了，”陆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英雄已经为我们敲开了大门，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把这扇门彻底踹开！”
说完，他拿着那个U盘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他要开始自己的表演了。
将U盘插入电脑。
【数据洞察，开启！】
“小妮子可以啊，这天赋，简直就是数据之神追着喂饭吃的级别。”
陆言在心中赞叹一句，随即精神高度集中。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文件内容被不断优化。
林晚儿的工作是打下地基，陆言则要凭自己的经验和能力，在这之上盖起高楼。
他删减、补充、优化、重构……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陆言此刻的状态吸引。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专注的神情，与他平日里那个盼着下班的摸鱼形象判若两人。
一个小时后，陆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成了。
一份名为《“盘古项目”与市场部现有用户池重叠度及潜在转化率分析报告》的PDF文件躺在了他的桌面上。
“报告写完了，该去捅马蜂窝了。”
陆言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点开邮箱，将这份报告作为附件，收件人一栏，赫然填上了两个名字。
市场部总监，张阎王。
运营部总监，姜伊。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阎王殿”，到底有多难闯。”
……
市场部总监办公室，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靠在老板椅上，对着下属提交的方案大发雷霆。他就是张阎王。
“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也敢拿给我看？滚回去重做。”
下属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办公室。
张阎王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点开了邮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他心情好一点的消息。
然后，他就看到了陆言发来的那封邮件。
“盘古项目……陆言？”他皱了皱眉，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他本是烦躁地点开附件，可没看两行，眼睛就瞪大了，怒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这报告写得确实漂亮，数据详实，逻辑清晰，甚至让他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问题是，这份报告本该是他市场部做的！
一个运营部下面名不见经传的小组长，不经过任何沟通，直接做了一份跨部门的、直指市场部核心用户池的分析报告，还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发给了自己，甚至还抄送给了姜伊那个女人！
这是什么？
越级！挑衅！这是在当着全公司的面，赤裸裸地打他张阎王的脸！
这是想告诉所有人，他市场部无能，连自己的用户数据都玩不转，还得靠外人来指点江山？
“岂有此理！”
张阎王猛地一拍桌子，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陆言的工位。
“嘟……嘟……”
电话一接通，他压着火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陆言？”
“我是。”
“立刻，滚到我办公室来！”
“啪！”
张阎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盘古项目组”的工位区，气氛凝重。
所有人都听到了电话里那声怒吼。
“组……组长，你没事吧？”林晚儿担忧地问，脸色发白。
陆言对着她笑了笑，安抚道：“没事，我去跟张总监“友好”地交流一下。”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径直走向那间传说中的“阎王殿”。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陆言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张总监，您找我。”
张阎王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听到声音，他转过身，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陆言：“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让你一个项目组长，来插手我市场部的事情？！”
“张总监，报告您已经看了。与其在这里争论谁对谁错，不如给我两分钟，我给您看点更有趣的东西。”
说着，他走到张阎王的办公桌前，在那台电脑上，调出了自己的分析模型。
“你！”张阎王正要发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屏幕上的数据模型吸引了。
“张总监，您看，这是我们项目的目标用户画像，而这边，是贵部用户池中，沉寂了超过半年的用户数据。根据我的模型推演，两者的重叠度高达百分之三十。”
“这部分用户，对您来说是沉没成本，对我来说是待唤醒的宝藏。”
张阎王冷哼一声：“所以呢？你想白拿我的人？”
“不。”陆言摇了摇头，他按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的模型开始飞速推演，最终，一条红色下降曲线，定格在了屏幕中央。
“如果市场部不配合，我们项目只能广撒网，宣传成本会大幅提高，初期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这对我来说，只是有点麻烦。”
陆言顿了顿，声音冷冽了几分。
“但对您来说，根据模型的预测，因为错失了我们项目这波早期红利，未能有效激活这批沉睡用户，您部门下一个季度的KPI，将会因此下跌至少五个百分点。”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KPI！
这两个字母，精准地插进了张阎王的心脏！
他可以不在乎陆言的越级，不在乎姜伊的看法，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KPI。
下跌五个点，这足以让他在年底的集团述职会上，被总裁骂得狗血淋头！
他盯着陆言，眼神复杂，这年轻人胆大心细，而且招招致命。
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数据，我会让助理发给你。”
“现在，从我的办公室滚出去。”
陆言微微一笑，目的达成，他也不再停留，对着张阎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搞定。”
当他回到自己工位时，比了个OK的手势，全组人瞬间爆发出欢呼。
林晚儿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光，充满了崇拜。
陆言坐回椅子上，刚想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电脑右下角，一封新邮件的提示弹出。
他点开邮件。
发件人：姜伊。
“来我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