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两点，十八楼，三号会议室。
一场名为“新员工培训系统项目启动会”的鸿门宴，准时拉开序幕。
长条形的会议桌旁，气氛微妙。
陆言坐在主位，感觉自己不是项目组长，而是即将被三堂会审的囚犯。
左手边，是人事部的刘经理，一个发际线堪忧的地中海中年男人。他旁边，是行政部那位以抠门闻名全公司的王主管。
右手边，则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协助市场调研为名，从姜伊那里借来的秦放和苏晴樱。
这位妖姬今天一反常态，穿得格外知性，一身白色套裙，正低头划着手机，但陆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那双狐狸眼肯定正通过手机屏幕的反光观察着自己。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陆言清了清嗓子，强行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他刚准备打开投影仪，人事部的刘经理就先发制人了。
“咳，”刘经理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官腔，“陆组长啊，年轻有为，敢于挑大梁，精神是可嘉的。”
陆言内心的小人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经典先扬后抑，夸你一句紧接着就是十句“但是”，这套路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生会主席都玩烂了。”
果不其然。
“不过呢，”刘经理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新员工培训系统嘛，归根结底，还是我们人事部的工作范畴。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们最有发言权。这个项目，还是应该以我们的需求为主导。”
他话音刚落，行政部的王主管立刻跟上，像个完美的捧哏。
“刘经理说得对。场地啊，设备啊，这些我们行政部来协调肯定没问题，但有一条，”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过一缕精光，“预算可得严格控制。现在公司提倡降本增效，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一个要权，一个要钱。
一唱一和，天衣无缝。
陆言感觉自己的“口才”属性正在飞速下跌。
但他知道，今天但凡退了半步，这个项目从根上就烂了，他这个所谓的组长，也就成了个纯纯的传话工具人。
“刘经理，王主管，二位说得都在理。”
陆言脸上挂起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帮老油条，上班跟演宫心计似的，心眼比蜂窝煤还多。”
他懒得扯皮，直接按下了投影仪的开关。
“与其争论谁主导，不如先看看，我准备拿什么东西，来为主导权负责。”
投影幕布亮起，出现了一行极具冲击力的标题。
【将“上班”变成“上分”——沉浸式游戏化培训系统构想】
标题下方，是几个酷炫的游戏UI风格图标，分别标注着“积分商城”、“段位排行”、“团队PK”、“项目副本”。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刘经理脸上的假笑消失了，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苏晴樱，也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陆言开始了他的演讲。
“我的核心方案就一句话，将枯燥的岗前培训，彻彻底底游戏化。”
“新员工入职，不再是听课、考试，而是创建自己的职业角色。完成每一个学习任务，都能获得经验值和积分。积分可以在内部商城里兑换零食、下午茶，甚至是带薪调休券！”
“每周进行一次团队PK，业绩最好的小组全员上榜，接受全公司的膜拜。业绩最差的，对不起，周末来公司接受“爱的辅导”。”
“最关键的是，我们会将真实的初级项目打包成副本，让新员工在打怪升级的过程中，提前熟悉真实的工作流程，并为公司创造实际价值！”
陆言激情澎湃地描绘着一个将工作、学习、娱乐完美结合的乌托邦。
然而，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胡闹！”
一声断喝，打断了陆言的畅想。
刘经理一拍桌子，气得脸颊涨红。
“简直是胡闹！陆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正经的互联网公司，不是什么三流的游乐场！严肃！懂不懂什么叫严肃。”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团队PK”的图标，语气痛心疾首。
“还搞PK？还排行榜？你这是在培养员工，还是在煽动他们内斗？公司提倡的是团结协作，你这是在搞分裂！我坚决反对！”
“我同意刘经理的看法，”行政部的王主管立刻附和，“太花哨了，不切实际。又是积分又是商城的，这得花多少钱？预算超了谁负责？你吗？”
陆言据理力争，试图从激励效果、人才筛选效率等多个角度去反驳，但对方根本不听。
刘经理就咬死“不严肃”三个字，翻来覆去地念经。
王主管则抱着她的预算表，一副多花一分钱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陆言感觉自己的口才属性条正在疯狂下跌，从“能言善辩”一路跌到了“有口难言”，再这么下去，他估计就要当场失语了。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对面的刘经理头顶上，飘着一排金光闪闪的DEBUFF：【官僚主义光环】、【固步自封结界】、【倚老卖老领域】……
这还怎么打？物理免疫加魔法免疫，根本无解啊！
一旁的苏晴樱，将这一切看在眼底。
她答应被借调，就是想近距离看看这个总能给她意外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眼看陆言陷入僵局，她拿出手机给陆言发了条微信。
“弟弟，需要姐姐帮你吗？一个飞吻，友情价哦~”
陆言眼角的余光瞥到信息，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妖姬还在拱火！
会议室的气氛陷入了了僵局。
就在这时。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扎着马尾的小脑袋探了进来。
是林晚儿。
她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看到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地道歉。
“抱……抱歉，打扰大家了。”
托盘上，摆放着几杯热气腾腾的精致手冲咖啡，旁边还配着一碟烤得金黄诱人的曲奇饼干。
“我看大家讨论了很久，肯定都累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她怯生生地说着。
刘经理皱着眉，正要呵斥这不懂规矩的新人，林晚儿已经端着托盘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将一杯温度刚刚好的咖啡，轻轻地放在了刘经理面前的桌上。
“刘经理，我听同事说您胃不太好，所以给您这杯，多加了一点热牛奶，不伤胃的。”
奇迹，发生了。
刘经理那张一直紧绷的脸，竟然缓和了下来，周身那股压迫感也散了。
他端起咖啡，闻了一下，对着林晚儿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有心了，小姑娘。”
也就在这一刻，陆言的脑海中，一道金光闪过，系统的提示音响了。
【叮！】
【“战斗神官”林晚儿发动变异技能“圣光祝福·神圣祷言”！】
【目标：“人事部经理·刘”进入“慈父的凝视”状态，其“防御性心态”-20%，“焦躁度”-15%，“官僚主义立场”临时-10%！】
陆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目瞪狗呆地看着林晚儿，又看了看那个正慈祥地喝着咖啡的刘经理。
我靠！还能这么玩？
这哪里是圣女辅助，这分明是顶级DEBUFF萨满啊！精准破防，一发入魂！
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陆言的大脑CPU瞬间超频运转。
他立刻抓住了这短暂的和平窗口，再次开口。
“刘经理说得对，严肃性，确实是我们必须考虑的首要问题。”
他先是顺着刘经理的话肯定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
“所以，我这个方案的核心，其实并非游戏，而是竞争。我们正是要利用良性的竞争机制，去激发新员工最严肃、最认真的工作态度。毕竟，没有什么比在排行榜上被同事超越，更能激发一个人的好胜心了。”
这一次，刘经理没有反驳。
他端着咖啡，一边喝，一边认真地听着，眉头虽然还皱着，但已经不再是抗拒，而是在思考。
他甚至在陆言讲完后，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这个排行榜，它的评分标准怎么定？如何确保它的公平公正？”
陆言心中一喜，正要开口详述，一个声音却抢先一步，将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冻结。
“公平？”行政部的王主管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预算表拍在桌上，“在讨论公平之前，我们先谈谈钱。我刚粗略算了一下，你这套系统又是商城又是兑换，光启动成本，就比去年全年的培训预算高出30%。陆组长，你是准备自己掏钱，来补这个窟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