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餐厅，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在群里疯狂下注的王工和李工，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两个人表情呆滞，活像是被雷劈过的哈士奇。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缓缓移到了风暴中心的陆言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能画出扇形统计图，混合了震惊，同情，恐惧以及一丝幸灾乐祸？
特别是苏晴樱和林晚儿。
苏晴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双总是带着媚意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的是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她花钱包场，结果某人一根手指都没动，就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全场的焦点。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直接在她脸上盖了座违章建筑。
而林晚儿则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桌布，看着陆言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完了完了完了……”陆言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在地上画圈诅咒自己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顿饭没那么简单，这下好了，前有妖姬堵路，后有圣女追兵，天上还空降了一个大魔王。我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了？我上辈子是毁灭了银河系吗？”
他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餐厅经理点了点头：“替我谢谢姜总。”
那顿饭剩下的时间，是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度过的。
没人再敢说话，没人再敢劝酒，所有人都埋头猛吃。
陆言则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左右两边坐着的不是两个美女同事，而是两个随时会爆炸的核反应堆。
……
第二天，当陆言踏进办公室时，几乎是瞬间，他就成了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大熊猫。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他身上，充满了同情与敬畏。
“陆哥，走好。”一个刚入职的实习生，用一种送别革命烈士的语气，对他沉痛地说道。
王工更是夸张，他从自己的工位下摸索了半天，然后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往陆言手里塞了一包东西。
陆言低头一看，是一包印着可爱小熊图案的纸巾。
“兄弟，”王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一会儿进去，要是忍不住，就用这个。哭的时候，体面点。”
陆言捏着那包纸巾，哭笑不得。
“至于吗？”他内心的小人疯狂吐槽，“我就是去汇报个工作，怎么搞得跟要去英勇就义一样？”
还没等他把纸巾还回去，总监助理已经走了过来：“陆组长，姜总让您现在去她办公室一趟。”
“来了！”
王工和李工对视一眼，同时做了一个“保重”的口型。
陆言在项目组众人的悲壮目光中，走向了姜伊办公室。
“姜总，您找我。”
姜伊嗯了一声，没有看他，也没有提及昨晚那顿饭的任何事。
她只是将手里的文件合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推到了陆言的面前。
“你最近太累了。”
“给你放三天假，出去散散心，调整下状态。”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是集团旗下度假酒店的VIP卡，所有消费记我账上。”
陆言愣住了。
带薪放假？
而且还是去那种光听名字就知道一晚上的价格抵得上自己一个月房租的顶级度假酒店？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去拿那张卡，嘴里已经准备好了滔滔不绝的感谢之词。
“谢谢姜总！您真是体恤下属！我一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海里的系统又又又又一次的拉响了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危囚禁类陷阱！“魔女的囚爱之巢”已激活！】
【警告！此卡并非普通的VIP卡！而是位于东海遗忘之岛私人度假酒店的专属房卡！已与姜伊的私人总统套房强制绑定！这不是假期！这是献祭！是囚禁！是她把你当成私人储备粮，准备榨干你的第一步！】
【警告！检测到宿主肾功能储备不足！一旦进入该结界，被榨干概率为99.99%！剩余0.01%为当场猝死！】
一连串血红色的警告刷满了陆言的视野。
陆言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惊喜也凝固成了惊恐。
他的目光从那张漆黑的卡片上移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再看向系统面板。
只见系统用加粗，标红，闪着金光的字体，显示出了一张酒店的宣传图。
碧海蓝天，白沙椰林，以及一间拥有着巨大落地窗，正对着海景，并且在落地窗边摆放着一个洒满了玫瑰花瓣的，巨大到足以躺下两个成年人还绰绰有余的双人按摩浴缸。
浴缸的旁边，还十分贴心地摆放着冰桶，香槟和两个高脚杯。
再往下看，是系统贴心标注出的“榨汁警告”四个血红大字，旁边甚至还配了一个榨汁机正在疯狂转动，把一根可怜的胡萝卜榨成汁的动态小图标。
“咕咚。”
陆言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湿透了。
他想起了姜伊昨晚那句“你很像他”，又想起了她抱着自己时那剧烈颤抖的身体。
他内心的小人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我懂了！我全都懂了！她这是看我长得像她弟弟，想把我当成替身。然后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变态情感转移，太可怕了，资本家都是这么变态的吗？”
“怎么？不想要？”姜伊见他迟迟没有反应，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不悦。
“不……不是……”陆言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他试图组织语言，想找一个既不显得不识抬举，又能保住自己清白的理由来拒绝这份厚礼。
“姜总，项目现在正在关键阶段，我这一走，很多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伊打断了。
“这是命令。”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击碎了陆言所有的挣扎和幻想。
陆言僵硬地伸出手将那张卡片从桌上拿了起来。
他拿着这张烫手的“卖身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