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赵宇是一只竖着浑身尖刺，对周遭一切都抱持着审视和不屑的刺猬，那现在的他，就是一只被拔光了刺，驯化得服服帖帖，只会摇尾巴的金毛。
这转变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项目组的老油条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周一的清晨，当王工和李工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一幕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只见那个前几天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赵宇，正一脸殷勤地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陆言的办公桌和键盘。
擦完还不算，他又跑到茶水间，用自己的私人珍藏茶叶给陆言泡了一杯热茶，毕恭毕敬地放在桌角。
“陆组长，早上好！”
当陆言走进办公室时，赵宇立刻一个箭步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王工和李工对视一眼，手里的包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没看错吧？”王工在两人的加密通讯频道里疯狂打字，“这小子是被陆神夺舍了？还是说，他昨天晚上回去，被他姨妈用七匹狼抽了一顿？”
“不好说，”李工推了推眼镜，表情凝重，“你看他那眼神，那不是晚辈对前辈的尊敬，那是信徒看见了神祇。”
陆言看着鞍前马后的赵宇，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内心的小人吐槽不以：“哥们，你冷静点，我只是教了你点东西而已。你这热情过头的样子，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项目组是什么非法传销组织，我就是那个给你们洗脑的头目。”
不过，有人伺候总比没人理强。
陆言坦然地接受了赵宇的“投诚”，并且，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关系户就心存芥蒂。
相反，他真的开始耐心地指导他。
陆言发现赵宇这小子虽然傲气，但底子确实不错，是块好苗子。
他大方地开放了核心模块的权限，并用系统专门为他设计了一个“副本模式”。
“来，今天的任务，”陆言指着屏幕上一个弹出的任务框，“把这个【哥布林巢穴（初级）】给刷了。”
赵宇凑过去一看。
【副本名称：哥布林巢穴（代码的原始森林）】
【副本描述：一群由上古程序员留下的，逻辑混乱，命名鬼畜的“哥布林代码”正在此地盘踞，它们造成了大量的性能损耗和未知BUG。勇敢的少年啊，去净化它们吧！】
【任务目标：在不影响主功能的情况下，重构该模块，将代码可读性提升50%，性能提升10%。】
【副本奖励：经验值+200，金币+50，有几率掉落稀有道具【前辈的血泪笔记（残篇）】。】
“这……”赵宇看着这中二度爆表的界面，嘴角抽了抽。
但在陆言的眼神鼓励下，他还是硬着头皮一头扎了进去。
然后，他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个所谓的“副本模式”，简直就是为程序员量身打造的天堂。
每一次成功的重构，每一次BUG的修复，都会得到系统即时的经验值和金币奖励。
那种感觉，就像在玩一款制作精良的RPG游戏，升级打怪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赵宇的技术水平，在这个模式下突飞猛进。
他对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些学院派理论嗤之以鼻，转而对陆言那套从实战中总结出的，看似丑陋却无比高效的编程哲学奉若圭臬。
周末，安妮在家中品着红酒，心情颇好。
她想起被自己发配到基层去的外甥，估摸着这小子现在应该已经被现实的铁拳教育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打电话过去，听听他的抱怨，再以长辈的身份安抚几句，彰显一下自己的恩威并施。
电话接通。
“喂，小宇啊，在公司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外甥的一通抱怨，甚至连安慰的台词都想好了。
电话那头的回答，却让她始料未及。
“欺负我？姨妈，你都不知道我遇到了谁，我遇到了神，一个活生生的技术之神。”
“我们组长，陆言，他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技术奇才。”
“还有他做的那个培训系统，姨妈，那根本不是什么培训系统，那是一个将要改变世界的伟大产品。我跟你说，以后所有程序员都得用它，不，全世界都得用它。它对人类进步的意义，不亚于第一次工业革命。”
安妮听着电话里外甥那已经完全语无伦次的吹捧，拿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她了解自己的外甥，那小子眼高于顶，能让他如此五体投地的人，绝不简单。
安妮挂掉电话，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那笔随意的人情投资，无意中挖到了一个远超预期的巨大宝藏。
她立刻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
“帮我联系几家合作媒体，还有集团的宣传部，我要推一个项目，一个我们公司内部的创新项目。”
周一，陆言刚走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赵宇依旧殷勤地泡好了茶，但眼神里除了崇拜，还多了点自豪和期待。
王工和李工则是一副“大的要来了”的紧张表情，坐立不安。
陆言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
安妮已经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来到了陆言的办公桌前。
在项目组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将一份文件放在了陆言的桌上。
“陆组长，看看这个。”
陆言疑惑地拿起文件，当他看清封面上的标题时，呼吸都停滞了。
【集团年度创新项目扶持计划申请表】
他飞快地翻开，只见上面罗列的扶持资源和奖金数额，后面那一连串的零，看得他眼花缭乱。
“我听说这个计划的评选非常严格……”陆言艰难地开口。
“不用担心，”
“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评委会里有几位，跟我是老朋友了，他们对你的培训系统非常感兴趣。”
陆言看着安妮，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挺着胸膛，一脸“我姨妈很厉害吧，快夸我”表情的赵宇，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晕眩。
“我这是驯服了关系户，结果附赠了一个对方的靠山当助攻？”
幸福来得太突然，像个大馅饼砸得他有点晕。
他强忍着当场跳起来的冲动，继续翻动着申请表。
当他看到申请表最后一页的推荐人签名处的一行小字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推荐人需为集团副总裁或以上级别高管。】
他认识的最高级别领导，就是总监。副总裁？那是传说中的生物，他连见都没见过。
安妮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刚想说她可以去想想办法。
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却从办公室门口传了过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晴樱斜倚在门框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
“弟弟，需要帮忙吗？”
她迈开长腿，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陆言面前，红唇凑到他耳边。
“我父亲，正好是评委会的副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