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琪突然举起手。
"叔叔！我也要参加！"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少女特有的那种兴奋感。
广场上的人群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
那个穿着华丽长袍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放出夸张的笑容。
"哎呀！这位小姐真是有眼光！"
他快步走向莉琪，眼睛在她和身后三个同伴身上来回扫视。
四个年轻女孩，穿着体面，其中一个还穿着教廷风格的白裙。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塞西莉娅的手立刻按在腰间——不对，她现在穿的是裙子，没有佩剑。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但莉琪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很微妙。
表面上是"别担心"，但里面还有种说不清的……兴奋？
塞西莉娅停住了。
安娜小声问："圣女大人这是……"
"嘘。"
夏洛特捂住她的嘴。
"我觉得圣女大人有计划。"
莉琪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我听说投资一百金币就能赚一千金币？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男人拍着胸脯保证。
"这是圣光教廷的官方项目！你看这个文件——"
他又把那本金光闪闪的册子拿出来。
莉琪接过册子，认真地翻看。
啧啧啧，这造假水平也太低了吧。
教皇的签名明显是照着画的，连笔锋都不对。
还有这个圣光徽记，左边那个翅膀都画歪了。
但她表面上露出崇拜的表情。
"哇——真的有教皇的签名呢！"
男人眼睛都亮了。
这姑娘看起来好骗啊。
"那当然！我们的项目是得到教廷最高层批准的！"
他压低声音，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而且啊，现在正好有个特别活动。如果你能介绍朋友一起参加，还能获得额外的奖励！"
莉琪回头看向塞西莉娅三人。
"那我的朋友们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男人简直要笑出声了。
一次钓到四条大鱼！
今天的业绩指标稳了！
塞西莉娅走上前，声音压得很低。
"圣女大人，这个人——"
"我知道。"
莉琪打断了她，同样压低声音。
"所以我们要跟着去看看。"
"可是——"
"这是命令。"
莉琪转过身，恢复了那副天真的表情。
"叔叔，我们四个都要参加！"
男人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太好了太好了！不过呢，具体的项目介绍和签约流程，需要去我们的办事处进行。这里人多嘴杂，不太方便。"
他指了指广场对面的一条小巷。
"就在那边，走路五分钟就到。"
莉琪点点头。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吧！"
安娜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
"圣女大人，我觉得这个人好奇怪……"
"没事的。"
莉琪拍拍她的手。
"有塞西莉娅在呢，不会有危险的。"
夏洛特倒是兴致勃勃。
"哇，我还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呢！"
一行人跟着那个男人离开了广场。
周围的群众看着她们的背影，有人摇头叹气。
"又是几个傻姑娘……"
"唉，年轻人就是容易被骗。"
"那个穿白裙子的看起来还挺有气质的，可惜了。"
小巷很窄，两侧都是破旧的砖墙。
地面上散落着垃圾和积水。
和刚才热闹的广场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确认她们还跟着。
"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塞西莉娅的手一直保持在一个随时可以抓住隐藏匕首的位置。
她没有剑，但藏在裙子下的小腿上绑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安娜紧紧抓着夏洛特的手，两个人都有点紧张。
只有莉琪，表情轻松得像是在逛街。
前世见过的传销窝点都在城中村或者老居民楼。
这个世界果然也一样啊。
骗子的套路真是跨越时空都不变。
走了大约十分钟，男人停在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前。
这栋楼看起来很普通，灰色的墙面，狭小的窗户。
但门口站着两个壮汉，明显是守卫。
"到了到了！"
男人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进请进！"
莉琪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大。
一楼是个大厅，摆着好几排椅子，墙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
"相信圣光，就能致富！"
"投资一百，回报一千！"
"你不理财，财不理你！"
大厅里已经坐了二十几个人，年纪不一，但表情都有点麻木。
最前面是个小讲台，上面站着一个穿着更华丽袍子的中年女人。
她看到莉琪一行人进来，眼睛立刻亮了。
"欢迎欢迎！快请坐！"
女人的声音很尖锐，充满了做作的热情。
领路的男人凑到女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女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兴奋，看向莉琪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移动的金库。
"来来来，几位贵客坐前排！"
她指挥着手下，把最前面的四个空位清理出来。
莉琪大大咧咧地坐下，安娜和夏洛特坐在她两边。
塞西莉娅坐在最外侧，保持着随时可以起身的姿势。
女人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
"好！既然新朋友来了，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课程！"
女人举起双手，做出拥抱天空的姿势。
"首先，让我们感谢圣光！"
下面的听众稀稀拉拉地跟着说："感谢圣光……"
声音有气无力。
"大声点！要充满感情！"
女人提高音量。
"圣光给了我们什么？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财富的机会！"
她顿了顿，扫视全场。
"但是！很多人不懂得珍惜！他们每天辛苦劳作，却只能勉强糊口！为什么？因为他们不懂得投资的智慧！"
女人从讲台后面拿出一块木板，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图表。
"你们看！这是我们的收益模型！"
她指着木板上的线条。
"你投资一百金币，第一个月回报十金币。第二个月回报二十金币。第三个月回报五十金币。到了第十个月，你就能拿回一千金币！"
下面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对啊，之前不是说一个月回本……"
女人立刻瞪了那人一眼。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不相信圣光的力量？"
那人立刻闭嘴了。
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莉琪在心里狂吐槽。
一百金币十个月变一千金币，月化收益率得多少啊。
这要是真的，全世界的经济早崩盘了。
但她表面上还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女人继续她的表演。
"而且！如果你介绍朋友加入，还能获得额外提成！"
她拿出另一块木板。
"介绍一个人，你能拿到他投资额的百分之十！介绍十个人，你就能拿到相当于一次投资的回报！"
"更重要的是！你介绍的人再介绍别人，你还能拿到第二层的提成！"
莉琪终于忍不住了，举起手。
"请问，这个钱是从哪里来的呀？"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你问得好"的表情。
"好问题！这位小姐真聪明！"
她走到莉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钱当然是从圣光教廷的投资项目里来的！教廷在各地都有产业——土地、矿山、商铺——这些都在产生收益！我们只是把其中一小部分拿出来，回馈给虔诚的信徒！"
"那为什么教廷不直接分钱呢？"
莉琪继续问，声音里带着单纯的困惑。
"为什么要我们先投资一百金币？"
女人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她很快恢复过来。
"这是对信仰的考验啊！"
她拍了拍莉琪的肩膀，声音变得温柔而富有感染力。
"圣光需要知道，谁是真正虔诚的信徒。一百金币，对于真正有信仰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那些虚伪的、只想不劳而获的人，这就是一道门槛。"
她转向全场。
"所以！这不仅仅是投资！这是信仰的试炼！通过这个试炼的人，才配得到圣光的恩赐！"
大厅里响起稀疏的掌声。
有些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真的被说服了。
安娜小声对莉琪说："可是……教廷从来没有这种项目啊……"
"嘘。"
莉琪摸了摸她的头。
女人看到她们在窃窃私语，立刻走过来。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
她蹲下身，和莉琪平视。
"没关系，有疑问是正常的。我们就是要把每一个疑问都解答清楚，让你们安心投资。"
"我……"
安娜被她盯得有点紧张。
"我只是觉得……如果这么赚钱，为什么还要我们投资呢？你们自己投不就好了吗？"
这个问题一出，大厅里安静了一秒。
然后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看！又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她站起身，对全场说：
"这个问题，几乎每一批新人都会问！我现在统一回答！"
她走回讲台，双手撑在台面上。
"圣光的恩赐，不是用来独享的！教廷的使命，是让所有信徒都过上好日子！如果我们只自己投资，那和那些贪婪的贵族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理念是——共同富裕！让每一个虔诚的信徒，都能分享到圣光的财富！"
她的声音变得激昂。
"所以！我们才会把这个机会开放给大家！这不是生意！这是圣光对凡人的爱！"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比刚才热烈一些。
莉琪看着台上那个女人慷慨激昂的表演，内心已经笑出声了。
这套说辞真是太经典了。
把贪婪包装成慈善，把诈骗包装成信仰。
前世那些传销头目要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估计能混成主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