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突然拍了拍手，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好了好了！光说不练假把式！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有疑虑——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听起来就像是骗局对吧？"
她环视全场，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
"所以呢，今天我就给大家展示一个真正的神迹！让你们亲眼看看，圣光教廷的力量是多么真实！"
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坐在后面的听众纷纷坐直身体，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怀疑混杂的光芒。
女人从讲台后面拿出一个银色的托盘，上面摆着三样东西——
一个装满清水的玻璃杯。
一小袋白色粉末。
还有一根蜡烛。
"你们看好了！"
她举起那袋白色粉末，对着光线晃了晃。
"这是圣光之尘！是教廷秘密制作的神圣物质！只要虔诚的信徒触碰它，它就会燃起圣洁的火焰！"
莉琪看着那袋粉末，眼睛微微眯起。
白色，细腻，在光线下有点半透明的质感……
她前世化学课上见过这玩意儿。
白磷。
遇到空气就会自燃的那种。
啧，果然是化学把戏啊。
"现在！让我们见证奇迹！"
女人打开那个小袋子，小心翼翼地将一点点粉末倒在讲台上。
然后她举起双手，做出祈祷的姿势。
"伟大的圣光啊！请降临此地！向迷途的羔羊展现您的荣光！"
她的声音充满了虔诚和激昂，整个人像是进入了某种狂热状态。
台下的听众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堆白色粉末。
然后——
"轰"的一声！
白色粉末突然燃烧起来！
不是普通的橙红色火焰，而是带着青白色光芒的诡异火焰！
火焰窜起半米高，在昏暗的大厅里显得格外耀眼！
"哇——！"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声。
"真的是圣光！"
"神迹！这是神迹啊！"
"我看到了！我看到圣光了！"
安娜瞪大了眼睛，小声说："圣女大人……这……"
夏洛特更是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厉害呀！"
只有塞西莉娅皱起眉头，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团火焰。
"不对……"
她低声说。
"这不是圣光。"
莉琪转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
"圣光的火焰是温暖的，纯净的。"
塞西莉娅的声音很轻，但充满了确定。
"但那团火……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它不是圣光。"
莉琪点点头。
果然，虔诚的信徒能感受到真假。
虽然塞西莉娅不知道这是白磷燃烧，但她能本能地察觉到这不是神圣的力量。
讲台上，女人张开双臂，沐浴在青白色的火光中。
"看到了吗！这就是圣光的力量！这就是教廷赐予我们的恩典！"
她转向台下的听众。
"只要你们投资，只要你们虔诚，你们也能获得这样的力量！圣光会眷顾每一个真正的信徒！"
人群里开始骚动起来。
"我要投资！"
"给我一个名额！"
"我也要！我也要获得圣光的眷顾！"
几个人已经站起来，准备往前挤。
掏钱袋的声音此起彼伏。
莉琪看着这一幕,内心狂笑。
好家伙，这些人还真信了啊。
白磷燃烧产生的五氧化二磷烟雾吸多了会中毒的好吗！
还"圣光的力量"呢，你这是在谋财害命啊大姐！
莉琪站了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厅里的喧闹声瞬间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
女人也愣了愣，然后露出更加热情的笑容。
"哎呀！这位小姐是不是也想投资了？太好了太好了！"
莉琪没理她。
她只是抬起右手，手心朝上。
然后，闭上眼睛。
体内的信仰之力像被唤醒的巨龙，沿着血管奔涌而出。
金色的光芒在她掌心凝聚。
不是青白色的诡异火焰。
而是温暖的、纯净的、仿佛初生朝阳般的金色圣光。
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悬浮在她掌心上方。
整个大厅都被这金色的光芒照亮了。
安娜倒吸一口气："圣女大人……"
塞西莉娅的眼睛亮了起来，金色的瞳孔里映出那团圣光，整个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
"是真的……这才是真的圣光……"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夏洛特更是激动得抓住安娜的手："好漂亮呀！比刚才那个火焰漂亮一百倍！"
大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那些刚才还在欢呼的听众，现在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看讲台上已经熄灭的青白色火焰残迹，再看看莉琪手中那团温暖的金色光球。
傻子都能看出差别。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你是谁？！"
莉琪睁开眼睛，看着她。
"我啊？"
她笑了。
"就是个路过的修女而已。"
她转向台下的听众。
"各位，我知道你们想要更好的生活。想要财富，想要幸福，想要不再为明天的面包发愁。"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圣光的照耀下,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但是，真正的圣光不会要求你们先交钱。真正的恩赐，是无条件的给予。"
她顿了顿。
"你们看这位……嗯……'导师'，她说投资一百金币，十个月后能拿回一千金币对吧？"
人群里有人点头。
"那我问你们，这十个月你们吃什么？"
莉琪的问题很简单，很直接。
"一百金币对普通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吧？交出去之后，你们还有钱买粮食吗？还有钱给孩子买衣服吗？"
人群里开始出现犹豫的表情。
"而且啊，十个月后真的能拿回一千金币吗？万一到时候这位'导师'说'哎呀投资失败了'，或者干脆人都找不到了，你们怎么办？"
女人脸色更难看了。
"你胡说！我们有教廷的担保！"
"教廷的担保？"
莉琪挑起眉毛。
"那请问，你能出示教皇的正式文书吗？不是那本金光闪闪的山寨货，是真正的、盖着教廷印章的官方文件？"
女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莉琪继续说：
"我呢，不跟你们要一百金币。我也不要你们等十个月。"
她打了个响指。
金色的光球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小光点，飘向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光点落在他们身上，然后消失。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声。
"我的腰不疼了！"
"我的头痛好了！"
"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那些光点治愈了他们身上的小病小痛——风湿、头痛、疲劳……
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对普通民众来说,这些小毛病折磨了他们很久。
现在全都消失了。
"这……这才是真的圣光……"
一个老人颤抖着声音说。
莉琪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安娜。"
"是！"
安娜立刻跑过来。
"去外面买一车面包回来，分给在场的所有人。"
安娜接过钱袋,兴奋地跑出去了。
莉琪转向那些听众。
"看到了吗？我不要你们的钱。我直接给你们好处。治病，发食物。不用等十个月，现在就能拿到。"
她顿了顿。
"这才是真正的圣光。"
大厅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刚才那些准备掏钱投资的人,现在全都转过身,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莉琪。
"圣女大人！"
"真的是圣女降临了！"
"感谢圣光！感谢圣女！"
他们纷纷跪下,向莉琪行礼。
女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莉琪大喊：
"你……你这个异端！你用的是虚假的圣光！是邪恶的魔法！"
她转向人群。
"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不是真正的圣女！她是魔鬼的走狗！"
莉琪笑了。
那种看到有趣事情时，忍不住想要恶作剧的笑容。
"虚假的圣光？"
她歪了歪头。
"那请问，您刚才那个'圣光之尘'，是不是遇到空气就会自己烧起来的那种白色粉末啊？"
女人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不！那不是普通粉末！那是教廷的圣物！"
"哦？圣物啊？"
莉琪笑得更开心了。
"那您敢不敢……洗洗手？"
"什么？"
女人一脸茫然。
"洗手啊。"
莉琪指了指讲台上那个装清水的玻璃杯。
"您刚才拿那袋粉末的时候，手上肯定沾了一点吧？用那杯水洗洗手呗。如果真的是圣光之尘，洗手应该没问题吧？"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把双手藏到背后。
"我……我不需要洗手！"
"诶？为什么不需要呢？"
莉琪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那个粉末沾到水里会继续燃烧？然后把您的手烧伤？"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声。
"什么意思？"
"那个粉末有问题？"
"难道不是圣光之尘？"
女人的额头开始冒汗。
"你……你胡说！那是圣物！当然不能随便用水洗！会亵渎圣光的！"
"哦~是这样啊~"
莉琪拉长了音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我倒是好奇了，您刚才说这是教廷的圣物对吧？"
"对！"
女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是教廷秘密制作的！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那您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吗？"
莉琪歪着头问。
"叫……叫圣光之尘！我刚才说过了！"
"不不不，我是说它真正的名字。"
莉琪笑眯眯地说。
"比如……白磷？"
女人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白……白什么？"
"白磷啊。"
莉琪耸耸肩。
"一种白色的、遇到空气就会自燃的物质。燃烧时产生青白色火焰和大量白烟。您刚才展示的'神迹'，就是白磷燃烧而已。"
她转向人群。
"对了，这玩意儿燃烧产生的烟雾有毒。你们刚才吸了不少吧？回去记得多喝水，把毒素排出来。"
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有毒？！"
"她用有毒的东西骗我们？！"
"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女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白磷"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她确实知道，自己用的那袋粉末是意外从一个走私商人那里买来的。
那个商人说这东西遇到空气就会烧，可以用来骗人。
至于具体是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东西沾到水里确实会继续燃烧。
如果真的洗手……
她的手肯定会被烧伤。
"我……我……"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但在莉琪那双清澈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注视下，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塞西莉娅这时站了起来。
她虽然穿着裙子，但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减。
"以圣光之名。"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你们假借教廷的名义行骗，亵渎圣光的荣耀，欺诈无辜的民众，甚至使用有毒物质危害他人健康。"
她走到女人面前，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冷硬的光芒。
"你们的罪行，已经足够被送上异端审判庭了。"
女人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安娜抱着一大袋面包跑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搬运工，抬着好几箱面包。
"圣女大人！面包买回来啦！"
她兴高采烈地喊道,完全没注意到大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莉琪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又看看那些搬进来的面包,笑了。
"好了,先把面包发给大家吧。至于这些骗子……"
她看向塞西莉娅。
"交给城主府处理就行了。"
塞西莉娅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准备叫人来抓捕这些传销组织成员。
夏洛特跑到莉琪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圣女大人好厉害呀！刚才那个光球超漂亮的！"
安娜也凑过来。
"是啊是啊！而且圣女大人居然知道那个粉末是什么！好博学呀！"
莉琪摸了摸她们的头。
"没什么啦,只是以前读过一些书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