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和几个搬运工将面包分发给大厅里的民众。
那些刚才还准备掏钱的人，现在捧着热乎乎的面包，眼眶都红了。有人当场就跪下向莉琪磕头，被塞西莉娅拦住了。更多的人挤到莉琪面前，想要亲吻她的裙摆。
莉琪往后退了几步。
这场面有点吓人。
她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不用这样。"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圣光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们本来就不该被骗。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人群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
"圣女万岁！"
"感谢圣光！"
"圣女大人是我们的救星！"
莉琪看着这些激动的面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
这些人刚才差点被传销骗走一百金币。
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有钱，而且愿意花钱。
只不过，他们花钱的方式不对。
莉琪的思维开始飞速运转。
传销为什么能骗到人？
因为它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贪婪、恐惧、从众。
用一个虚假的承诺，包装成神圣的外衣，再配合一套看似严谨的逻辑，就能让人心甘情愿掏钱。
但这套逻辑的问题在于——
它是假的。
那如果……
她提供的是真的呢？
不是十个月后的虚假承诺，而是现在就能拿到手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且，还能顺便传播信仰？
莉琪的嘴角慢慢翘起。
前世她虽然找不到工作，但大学四年没白读。
神学专业虽然没什么用，但选修的市场营销课她可是认真听了的。
什么是品牌？
品牌就是一个符号，一个能让消费者产生情感共鸣的符号。
可口可乐卖的不是糖水，卖的是快乐。
耐克卖的不是鞋，卖的是"Just Do It"的精神。
那圣光教廷呢？
圣光教廷卖的是什么？
救赎？
太抽象了。
普通人需要的不是抽象的救赎，而是具体的、能改善生活的东西。
比如……
莉琪看向手里那个已经空了的面包袋。
食物。
衣服。
日用品。
这些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她可以做圣光牌的东西。
不是那种金光闪闪、华而不实的圣器。
而是真正有用的生活用品。
圣光牌面包——用光之尘施肥种出的小麦制作，保证健康营养。
圣光牌布料——用教廷认证的染料染色，不褪色不缩水。
圣光牌肥皂——添加了特殊配方，洗得更干净。
甚至可以做圣光牌调味料、圣光牌农具、圣光牌……
可能性太多了。
关键是，这些东西不需要什么高科技。
她前世学过的那点化学知识，在这个世界就是降维打击。
做个肥皂？
油脂加碱就行了。
染料？
植物提取物而已。
调味料？
晒盐、熬糖、发酵酱油，都是初中化学水平。
而且，这些东西一旦打上"圣光"的标签，附加值立刻翻倍。
民众会觉得，用圣女推荐的产品，就是在接近圣光。
商人会觉得，卖圣光牌的东西，利润更高。
教廷会觉得，这是在传播信仰。
三方都满意。
她自己也轻松。
不用天天布道，不用装神弄鬼。
只要产品质量过关，口碑自然就传开了。
到时候走到哪里，圣光牌的商品就卖到哪里。
信仰之力自然就收集到了。
莉琪越想越觉得可行。
但问题是——
她现在没有生产线，没有原材料，也没有工人。
总不能自己一个人手搓肥皂吧？
那也太累了。
她需要合作伙伴。
最好是本地的商人。
他们有渠道，有人脉，还熟悉市场。
她只需要提供配方和"圣光"这个品牌背书。
然后坐着收钱就行了。
不对，是收信仰之力。
钱嘛……
顺便收一点也不过分吧？
莉琪抬起头，看向还在分发面包的安娜。
"安娜。"
"是！"
安娜立刻跑过来。
"圣女大人有什么吩咐呀？"
"你知道晨曦港最大的商会在哪里吗？"
安娜愣了一下。
"应该是……晨曦商会？就在中央广场那边。听说会长是个很厉害的女商人呢！"
莉琪点点头。
"很好。等这里处理完，我们就去拜访她。"
塞西莉娅从门外走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城主府的卫兵。
"圣女大人，属下已通知城主府。他们会将这些骗子绳之以法。"
莉琪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又看了看被堵在角落里的几个传销组织成员。
"嗯，辛苦了。"
她转向那些民众。
"各位，面包已经分发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记住，以后遇到这种承诺高额回报的项目，一定要多想想。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十有八九是陷阱。"
人群里传来笑声。
"是是是！我们记住了！"
"多亏了圣女大人！"
"我们以后一定小心！"
民众们陆续离开。
有几个人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莉琪，眼神里满是感激和崇拜。
等大厅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夏洛特终于忍不住跑过来。
"圣女大人！您刚才好厉害呀！一下子就看穿了那个骗子的把戏！"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您是怎么知道那个粉末是白……白什么来着？"
"白磷。"
莉琪随口回答。
"以前读过一些炼金术的书。"
这个世界没有"化学"这个词，但有"炼金术"。
虽然大部分炼金术都是骗人的，但至少是个可以用来解释的借口。
安娜也凑过来。
"圣女大人，您刚才说要去商会？是要做什么呀？"
莉琪笑了笑。
"谈生意。"
"生意？"
三个人都愣住了。
塞西莉娅皱起眉头。
"圣女大人……属下不是质疑您的决定，但……教廷的圣女，应该不需要亲自经商吧？"
莉琪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
"谁说我要经商了？"
她顿了顿。
"我只是想……推广一些能改善民众生活的产品而已。"
"产品？"
安娜歪着头。
"什么样的产品呀？"
莉琪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白色的固体。
这是她在来晨曦港的路上，用带来的那些"奇怪"原材料试做的样品。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三个人凑过来看。
白色，方方正正，表面很光滑。
"石头？"
夏洛特猜测道。
"不是。"
莉琪把那块东西递给安娜。
"闻闻看。"
安娜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子。
"诶？好香呀！有点像……玫瑰花的味道？"
"对。"
莉琪点点头。
"这是肥皂。用来洗手、洗脸、洗衣服的。"
"肥皂？"
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塞西莉娅看着那块白色固体，表情有些怀疑。
"这东西……能洗干净吗？"
"试试就知道了。"
莉琪指了指大厅角落的水盆。
"安娜，你去打盆水来。"
安娜立刻跑去打水。
莉琪接过水盆，把肥皂浸湿，然后在手掌上搓了几下。
白色的泡沫立刻冒了出来。
"哇——！"
夏洛特发出惊叹声。
"好多泡泡呀！"
莉琪用泡沫洗了洗手，然后用清水冲掉。
她举起双手给三人看。
"你们看，很干净吧？而且不像草木灰那样伤皮肤。"
安娜伸手摸了摸莉琪的手背。
"好滑呀！而且还有香味呢！"
塞西莉娅也凑过来看。
她盯着那块肥皂，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如果量产的话……"
"对。"
莉琪笑了。
"如果量产，每个人都能用得起。不用再用那些伤手的东西洗衣服了。"
她顿了顿。
"而且，我打算把它叫做——圣光牌洁净皂。"
夏洛特眨眨眼。
"圣光牌？"
"对。"
莉琪解释道。
"用圣光教廷的名义推广。这样民众会觉得，用这种肥皂，就是在接近圣光。"
安娜的眼睛亮了起来。
"哇！好厉害的想法呀！"
她握着拳头，兴奋地说：
"这样的话，大家都会想要买圣光牌的肥皂！然后他们就会想起圣女大人，想起圣光！"
"没错。"
莉琪点头。
"而且，肥皂只是第一步。之后还可以做圣光牌的调味料、布料、农具……"
她停顿了一下。
"总之，就是让圣光这个品牌，深入到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
塞西莉娅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单膝跪下。
"圣女大人……属下不得不说，您的智慧……属下完全无法理解。"
她抬起头，表情很认真。
"但属下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它比任何布道都更有效。"
莉琪摆摆手。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
她转向门外。
"走吧，去商会。"
四个人走出传销窝点。
外面的街道还是那么热闹。
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轮子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孩子们的笑声……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但莉琪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方法。
不是靠神迹，不是靠布道。
而是靠产品，靠品牌，靠让民众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好处。
这才是最有效的传教方式。
塞西莉娅走在前面开路，安娜和夏洛特跟在莉琪两边。
"圣女大人。"
安娜小声问。
"您说的那个商会会长……会同意和我们合作吗？"
莉琪笑了笑。
"会的。"
她很确定。
因为她提供的，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的商业模式。
而且，是稳赚不赔的那种。
没有哪个商人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