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脖颈间的力道仍如铁钳紧锁，喉间泛着窒息的灼痛，却半点没有求饶的意思。
他双手反扣住杜霓裳的手腕，指节攥得青白迸现，连手背青筋都突突跳着，嘶哑的嗓音里淬着决绝：“妖女，放开她！”
“师兄！”林晚晴摔在青石板上，眼睁睁看着苏乐脖颈被扼、面色涨红，心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子，腹部的剑伤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刚抬起的上半身又重重砸回地面，只能对着杜霓裳嘶吼：“放开师兄！有本事冲我来！”
可杜霓裳连眼角都没扫她一下，握剑的手微沉，剑尖如毒蛇吐信般再次刺入林晚晴肩胛，刻意避开要害，却在抽出时轻轻一转，让剧痛如潮水般漫遍全身。
鲜血顺着剑刃蜿蜒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洼，又顺着石缝缓缓漫开。
“相公，你该为你的莽撞付出代价。”
杜霓裳的声音柔得像情人间的低语，指尖却骤然发力，松开苏乐脖颈的同时，攥拳朝着他腹部狠狠砸去。
苏乐闷哼一声，身体弓成虾米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见他仍紧咬牙关不肯示弱，杜霓裳眼中闪过狠厉，掌心倏然出现一颗墨黑药丸，指尖一弹便精准弹入苏乐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苏乐甚至来不及吞咽，一股灼烧感便从喉咙窜至五脏六腑，像有团烈火在体内肆虐。
“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享受为妻为你准备的‘礼物’。”杜霓裳的话语如淬毒的丝线，缠得两人耳膜发疼，每一个字都透着阴恻恻的恶意。
话音未落，杜霓裳猛地撒手。
苏乐像断弦的木偶摔在地上，身体瞬间蜷缩成球，剧烈的痛苦让他浑身抽搐不止。那痛楚似万千蚂蚁啃噬骨髓，又像烧红的烙铁熨烫内脏，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翻滚，脑海中更有无数琴弦狂颤，每一次震颤都引发身心双重剧痛。
苏乐素来以意志坚韧，此刻却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痛苦。
这惨叫像钢针般扎进林晚晴心里，比腹部的剑伤痛上千万倍。
她看着苏乐在地上挣扎，脸部因痛苦扭曲变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液浸湿了素衣，将喜庆的颜色染得暗沉。而杜霓裳却抱臂而立，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苏乐的每一声痛呼，都是最让她着迷的乐音。
“妖女！有本事别用这种下作手段！”林晚晴眼中布满血丝，双手死死握住插在腹部的剑刃，忍着剧痛将体内刚凝聚的一缕微弱灵力尽数逼出，朝着杜霓裳狠狠轰去。
杜霓裳没料到她还有余力反击，仓促后退三步才避开灵力冲击，灵力擦着她衣角轰在石柱上，炸开一个浅坑。
她盯着林晚晴眼中的不屈，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嗤笑出声，眼底的蔑视几乎要溢出来：“残兵败将，也配挣扎？”
她抬手轻挥，一股无形气浪瞬间将林晚晴掀飞五丈开外。
林晚晴重重摔在地上，胸腔气血翻腾，刚要撑起身子，又无力倒下。看着不远处在痛苦中煎熬的苏乐，她满心绝望，明明近在咫尺，却连碰他一下都做不到。
“贱人就是贱人，到这时候还想着勾搭我的相公。”杜霓裳冷哼一声，周身黑气如墨汁般涌荡，凝成一道无形屏障，彻底封死林晚晴靠近的路。
她低头看着地上抽搐的苏乐，眼中掠过一丝假意的怜悯。
这教训，足够他记一阵子。
“好了，玩也玩够了。”杜霓裳扫了眼林晚晴，折磨一个毫无反抗力的人已索然无味，唯有苏乐的痛苦还能让她心头泛起快意。
她指尖凝起黑气，语气冰冷：“你可以死了。”
话音落时，杜霓裳指尖甩出一道凌厉风刃，刃边泛着黑芒，带着呼啸破空声斩向林晚晴。
林晚晴灵气枯竭，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眼等死，脑海中闪过玄清宗的竹林。
那时阳光正好，师兄笑着教她握剑，竹叶沙沙作响。
就在风刃即将及身的刹那，一声清脆铃音骤然响起，卷起漫天尘土将林晚晴吞没。
杜霓裳眉头微蹙，不等尘土散去，又挥出数道风刃袭向尘雾中心，却如石沉大海般没了动静。
“妖女，竟敢在玄清宗地界作恶！”
尘雾中传来威严怒喝，伴随着磅礴灵压席卷而来，大厅空气瞬间凝滞。
漫天尘土在灵压下消散，一道青袍身影显现，正是林晚晴生父，玄清宗大修士林明生。
他面容冷峻如冰，周身灵力流转，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瞬间染上焦急。
林明生快步上前，将一颗莹白灵丹塞进女儿口中，指尖探过她脉搏，确认暂无性命之忧后，才转头看向地上抽搐的苏乐，瞳孔骤然一缩。
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杜霓裳周身的诡异黑气，以及两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已让他瞬间锁定罪魁祸首。
“小的打不过，就找老的来撑腰？”杜霓裳却毫无惧色，慢条斯理摩挲着指尖，语气满是嘲讽：“老家伙，别摆着张臭脸，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狂妄之徒！”林明生将林晚晴安置在石柱后，眼中杀意暴涨，周身灵力瞬间狂暴：“今日便替天行道，斩了你这妖女！”
话音未落，林明生周身气浪翻腾，双手掐诀念咒，数道火光从指尖迸发，在半空凝聚成三丈火龙。
龙鳞栩栩如生，张口发出震耳咆哮，带着灼热气浪扑向杜霓裳。
周遭空气瞬间升温，地上小草枯萎，干草被引燃，袅袅青烟中透着毁天灭地的威压。
“水雨漫天！”杜霓裳不甘示弱，双手结印如飞，空气中水汽急剧汇聚，化作万千水剑密密麻麻射向火龙。
水剑破空声尖锐刺耳，与火龙咆哮交织成惊心动魄的战歌。
水火相撞的瞬间，“滋啦”声中水汽蒸腾，整个空间被炽热水雾笼罩，能见度骤降，四周红灯笼被雾气浸得低垂，烛火在水汽中明明灭灭。
杜霓裳趁机在雾中隐匿身形，双手暗控水雾，滚烫的雾气瞬间凝结成冰晶，她单手一挥，无数冰晶化作利刃，如暴雨般刺向林明生，然在触碰到瞬间全部消散不进半分。
“剑劈凌空！”林明生长剑横胸，剑身爆发出璀璨光芒，一道奥妙术印在剑前成形。
他眼神一凛，手腕翻转，数道剑气交织成巨网，将冰晶尽数斩碎。
碎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如碎玉坠地。
两次交手，林明生心中暗惊，这妖女修为高深，绝非易与之辈。
他不再拖延，打定主意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林明生长剑光芒暴涨，耀眼白光几乎刺目，剑身隐隐传出龙吟，震得人耳膜发麻。
肉眼可见的金色剑意环绕周身，凝成狂暴龙卷风，将碎石、残绸与喜宴杂物尽数卷入。
十丈外的杜霓裳瞬间被杀意锁定，那股森寒气息如刀锋抵颈，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对方要出杀招了。
可杜霓裳非但不惧，眼中反而闪过兴奋，这正是试练新术法的好机会。
她结印速度陡然加快，周身黑气汹涌，身后竟浮现出一片诡异的黑色空间。
空间深不见底，如巨兽巨口般散发着强大吸力，将尘土、碎石与木片尽数吞噬，连光线都被吸扯进去。
两人几乎同时发动术法，空气中灵力狂暴如涛。
林明生挥剑斩出，剑意龙卷风瞬间化作金色巨剑，剑身布满玄妙纹路，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劈向杜霓裳；杜霓裳则双掌前推，操控黑色空间试图吞噬这道攻击。
黑色空间果然强悍，吞噬了大半剑气，可剩余剑气仍势不可挡，径直将空间刺穿。
杜霓裳脸色微变，身形如鬼魅般闪至苏乐身边，避开巨剑余威。
巨剑轰在地上，瞬间劈出深数十米、绵延百米的裂痕，整个城主府剧烈震颤，梁上灰尘木屑簌簌落下。
“老头，别以为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杜霓裳扶着苏乐，眼中满是诡谲，非但没有落败的沮丧，反而透着算计的冷笑：“下次便是你的死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