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该怎么吐槽。
玲音原本在背后的养生舱里吐泡泡，现在听起来她呛得不轻。
我决定不发表意见：“请继续...”
“你们现在看来可能觉得这个观点是儿戏，但在当时，其实是有依据的。”
“怎么说？”
我不记得历史上不列颠有这样的复古热潮。
“因为确实有现实案例做参考，在1876年的蒙大拿，小大角战役，卡斯特中校的部队被印第安土著全歼，还有1879年1月，这个你们一定熟悉，祖鲁战争里的伊散德尔瓦纳战役，不列颠军队被非洲土著击败。
这些拿着弓箭长矛的‘原始人’击败了现代工业国家的正规军。
具体我不是很清楚，但研究员相信这些未开化部落里所存在的原始信仰并不是完全迷信，确实有某种超自然力量影响了他们的战士，或者整个战局。”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既然你活到了现在，那么该项目成功了？”我从医者的角度判断，面前的人活力充沛，身强体壮，并无病灶。
“很难说，他们绑架了许多非洲与印第安保留地的祭祀，给我注入那些人的血，并进行了数种我看不懂的巫术仪式，我没就此去世，但也没发生什么变化，从研究员的争吵与不加掩饰的失望表情来看，在我身上的实验远未达到预期。
但是，等到1933年的时候，具体是那年圣诞节，我记得很清楚，一个研究员对着我的体检报告大呼小叫，我还以为终于在他们折腾下我的身体要完了呢，但是事实是，他们发现我身体各项指标十几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
“你获得了永生，青春永驻，不会衰老。”我说出答案，也是事实。
这个人无疑相当特殊，这么看他不算异类，也不是正常人，而且，与那些怪物不同，他没有杀戮冲动，不需要吸血，也不会惧怕什么东西，他似乎可以毫无代价的一直存活下去，直到整个世界终结的那一天。
“是的，他们得到了一个意外结果。”
“然后呢，你的实验无疑是要终止了，他们后来是怎么对待你的？”
“关押，在实验基地的深处，与其它失败品一样。”
“可是...为什么？”我不理解。
“他们需要的是超级战士，至于我，被刀片割伤我会流血，被子弹打中我会疼痛，我不是他们所要的产物，只是没用的实验废品。”
“你可不算废品，老娘有幸见识过那些逃出来的失败产物，他们肆意释放自己破坏天性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你的行为举止到现在都在说明你是一个‘人’。”
玲音这时候结束了保养从养生舱坐起，饶有兴致看着我们的囚犯。
“你除了年纪问题，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没错，我赞许地点点头，就像艾莉娜，忽略年龄，她就是一只萝莉，而且也许永远只能是萝莉。
冻龄萝莉，这可真棒。
“喂，聊天没关。”
哦，还真是...还好，才刚刚发出，我手动把那些可能会用来控告我的文字撤回。
我继续审问本：“咳...那么，你又是什么时候回到南非的，你在这次返回英伦前，在南非生活了很久吧，毕竟...你和薇薇安小姐看起来关系不错。”
“不列颠空战时，我所在的设施被炸毁，我趁机逃了出来，一直躲到战后，勉强找了个身份坐船回南非...啊，我知道你们怎么找到我和薇薇安的行踪了，显然，旧时代在我身上留下的烙印太深了，即使到今天，我依然习惯坐船。”
我轻轻点头：“还有一个原因是港口的检查程序相对宽松，那么，你回到南非之后的生活呢，我想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吧？”
“其实我没怎么伤感，我说过吧，我出身在红灯街，这本身就是个不幸的故事，不过我费了不小的精力来融入现代社会，你知道的，南非先是独立，又是暴乱、政变和种族冲突，然后是核大战...直到三战后又回到联合王国内部才趋于平稳。”
从战间期大萧条一直活到三战后满目疮痍的世界，若是一个囚禁半辈子的囚犯被释放，感受也不会比本·勒克莱尔更糟糕。
“我找了一份会计和财务助理的工作，在红灯街，大部分店家都是在这方面采取临时雇佣的制度，在每年那么一两个月里核算财务问题，这一行流动性很强，有利我隐藏身份。
那么，我已全盘托出，保证话语没有虚假，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就是我们需要知道的全部了，我收起笔记，接下来的问题是要如何处置本。
他现在落在我们手里，按照玲音的习惯，怪物们来到这里就没有能见到第二天太阳的。
但是，他能算怪物吗？他既没有十恶不赦的罪，也没对社会造成困扰。
至少今晚之前没有。
我看向上司，等待她做出定夺。
“你很特殊...”玲音走到我身边端着下巴在思考，因此与我视线平齐的地方，刚好是她的手臂所衬托出来的傲人胸部，她今晚的礼裙还真有够深的...
“不过你终究不是正常人，关于你永生的原因——”
玲音的终端投放起一系列原始宗教的图腾影像。
“众所周知，怪物和超自然存在影响了人类上万年的历史，或许阴差阳错之下，真的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赐福于你，那可绝不是好事。”
“我明白，馈赠自有其价格。”
“所以我们不能放你离开。”
真意外，她竟然没说“老娘这就赐你解脱”，所以，她终于打算按照部门的规章制度办一次事了？
“我知道了，又是监禁吗？我大概早就习惯了...”
但玲音没有拿出手铐，而是从抽屉里翻找出一份文件：“你需要处在监督之下，因此...有兴趣换份工作吗，九处正缺少干杂活的。”
诶？
我和本同时感到诧异。
玲音玲々会那么温柔和善？难道她被鬼怪夺舍了？
“华生，这么惊讶干什么，部门又不没有与异类合作的许可条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