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永远都那么重。
哪怕在入伍前我曾在一家医院实习了数年，也依旧不习惯这股味道。
我们在一间被重点保护的病房里见到了詹姆斯，根据记录的信息，他身高1米73，体重65公斤，不算健壮，要比珍妮，他的狼人妻子矮上四公分。
还好，他的四肢依旧健在，只是缠满绷带，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但既然没有插着呼吸管亦没有昏迷，詹姆斯应该还能交流。
只是很奇怪，他这样子虽然伤势很重，但除了失血外并没有生命危险，凶手杀一人放一人的目的让我完全猜不透。
艾莉娜一进门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放大镜，对着四周的地面和器具仔细探查起来，好像她能从这个和凶案发生地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方找到什么有关联的线索似的。
“大侦探阁下有何高见？”我试探着问道。
“唔姆，华生，什么可疑的线索都没有呢。”艾莉娜煞有介事收起放大镜望着病房窗外的夜景，夜幕笼罩之下的新伦敦不知一晚上还要发生多少起违法犯罪，“也许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凶手也说不定，不然本大侦探怎么会发现不了一丝关于凶手的痕迹？”
这是什么论调，杀死珍妮的匕首自己插进了她的胸口，然后飞出来击晕詹姆斯又在他四肢上划伤口吗？
是飞天意面神教发展出了分支——飞天匕首吗？
还是问问葛丽斯特好了，她作为犬娘...不，狼人，嗅觉一定格外灵敏，说不定广义上的嗅觉也是这样。可我转身发现葛丽斯特捂着鼻子走向窗户，奋力打开后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嗅觉灵敏在此时反而是弊端啊，对她来说，高纯度酒精的气味几乎快要让她醉过去了。那么自然更不用说让她来帮忙检查细节和参与接下来的问话工作。
门外还有两名伪装成工友的警员在看守，没有进来，他们似乎在玩一个五分钟公平竞技卡牌游戏，并且乐此不彼，不想掺和进麻烦的调查工作。
我知道新伦敦的低层警员间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想活命就别问太多。
于是理所当然，只能由我来向詹姆斯问话。
只是艾莉娜看似的胡言乱语在我心头萦绕，如果，这就是她今晚的直觉呢？这就是冥冥中的答案呢？
要相信她吗？
我孤身一人来到病床边，打开终端准备做记录，但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晚上好，闲话就不多说了，我们是负责调查这桩案子的人，有一些问题要询问你。”
“警察先生，你们不是已经做过笔录了吗，还要我说什么呢？”
“一些查缺补漏，好了，我问你答，首先，你提到昨晚是听到妻子的惨叫后慌忙跑进卫生间的，那之前你在哪里？”
“我在卧室，我躺在床上，本准备睡了。”
“你进来后是见到妻子惨状了吗？”
“不...没有，我是醒来才听闻珍妮遇害了，我一进入卫生间，就被袭击了，随后昏了过去。”
“我问一个冒昧的问题，你觉得你的妻子...正常吗？”
詹姆斯瞳孔一睁，语气变得急促：“先生，你问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是在说受害者有罪论吗？珍妮因为一些缘故才会招来杀身之祸？不，我身为丈夫明确的告诉你她是为好妻子！”
“请别激动，这对你伤口没好处。”
我匆匆写下一些重点，并和他之前的笔录做比对，两次问话都显得和档案上一致，他不知情珍妮的真实身份。
有意思的是，我审视着他身上的绷带，如果他被一招击昏，凶手吃饱了撑的给他划那么多伤口？
他在撒谎，他可能是因疼痛和失血才昏迷的，那又怎么不会看清妻子临终的模样。
问题在于，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是见到了妻子的真实形态后不自主的隐瞒吗？
“咳...下一个问题，你说自己曾短暂醒来爬向门外并报警？”
“是的，所以我才会获救啊，但是珍妮，珍妮她...”
“请节哀，我想问的是你有看到袭击者的面容吗？”
“没有。”
“昏迷前后都没有吗？”
“是的...我打开卫生间的门后便遭到了袭击什么都没看清，醒来后意识到遭遇了危险慌忙爬出去报警，然后就因为伤口的失血又昏迷了，根本没注意也没精力去注意周围的动静。”
“你有仇家吗？”
“有一些吧，算不上仇家，只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珍妮呢？”
“大概同样如此，我们这种工作，总是竞争激烈，岗位就这么多，哎...我这次缺班这么久，肯定是要被老板开了...”
“恕我再次冒昧，你的妻子死了你最忧虑的却是自己工作要丢了？”
“我...哎，我同样伤心呀，但是没了工作，我恐怕在世界上也活不久...”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没了侍奉艾莉娜的工作我也一定会要死要活，我抱着同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这次疗伤的费用是怎么解决的？”
新伦敦的医疗虽然先进，但是普通的劳工是没财力享受的才对。
“工会的意外处置基金，多亏了还有工会，不至于让我躺在医院里流血而死。”
“好，我问完了，不过因为缺少犯人的信息，我们的调查会很困难，请你不要太过期待。”
“我理解，你们尽力吧。”
“当然如此，打扰了，祝你早日康复。”
我随意招呼一声艾莉娜我们准备走了，同时走到身旁，小心翼翼搀扶葛丽斯特，并在走出病房后快速去护士前台讨要了一只口罩。
“谢谢...哦，对不起...”葛丽斯特道谢接过，她不小心捏到我的手指让我们同时仿佛触电小跳了一下。
哼！
有谁哼了一声吗？
“没事...我们继续吧，对了，艾莉娜，那些薯条还没吃完吗，待会儿停尸房的温度可是很低...”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侦探帽打断。
同时艾莉娜开始大口咀嚼打包的薯条。
“其实你待在这儿也无妨，我和葛丽斯特一起...”
“才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