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埃德加还没从“圣剑垫桌脚”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时,圣皇宫偏殿内,另一场每日例行的“战争”已经准时上演。
“冕下!这是这个月信徒们虔诚供奉的款项!理应用于修缮主殿右侧那面漏雨的壁画,还有更换早已腐朽的祈祷席!”圣女爱丽丝,年仅二十,却穿着一丝不苟的圣洁袍服,秀美的脸上满是与她年龄不符的严肃和执拗,她双手紧紧护着一本镶有金边的厚厚账册,仿佛那是世界的基石。
而她的对立面,圣皇星煌紫夜,正没形象地瘫在软垫里,手指飞快地划动着手中的魔导平板,屏幕上是绚烂的游戏抽卡界面。她头也不抬,懒洋洋地回道:
“小爱卿啊,你太死板啦~那些老古董坏了就坏了嘛,漏雨就拿个盆接着,多有生活气息?祈祷席腐朽了?那不是更有历史的厚重感?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地方住不就好了,我看隔壁新盖的那个‘天空魔导庭苑’楼盘就不错,物业费包网络呢,还能点外卖!”
爱丽丝气得脸颊微红,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冕下!此乃圣殿!是信仰与历史的象征!岂能说换就换!还有——您上周才说要给殿内通‘电’!拉那些丑陋的金属线路进来,是对圣洁的亵渎!”
“怎么就亵渎了?没电我新买的永恒冰霜魔能冰箱怎么用?我的‘雷霆咆哮’手柄都快没电了!这是为了提升生活品质,是时代的进步!”紫夜终于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反驳,眼神却偷偷瞟向爱丽丝怀里的账册,“再说,那些钱放着也是发霉,不如充进游戏里,说不定这次十连抽就能出限定SSR呢!那可是能毁灭世界的暗黑大魔神哦!超强的!这不比修房顶有意义?”
“那只是虚拟的数据!”爱丽丝几乎是在尖叫了,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而且您上周才卖掉了上古时期‘杀神不语’用过的酒杯!美其名曰‘清理库存’!”
“那杯子丑死了,还掉色,放那儿干嘛?你看,卖了不是挺好,我们吃了整整一个月豪华外卖呢。”紫夜撇撇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指向殿角,“诶!要不把那把垫桌脚的剑也卖了吧?我听说现在的有钱人就喜欢这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老古董,肯定值钱!卖了钱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你可以拿去修十个祈祷席!”
“那是‘救……’!”爱丽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她死死按住胸口,努力维持着圣女的风度,但声音都在发颤,“绝无可能!那是圣物!岂能变卖!冕下,请您自重!您可是圣皇!”
“圣皇也要恰饭……啊不是,也要追求幸福啊!”紫夜试图讲道理,“你看,信徒供奉钱财,是为了让他们的信仰对象——也就是我——开心,对吧?我现在充值抽卡就能获得巨大的快乐,这难道不是最符合他们供奉初衷的使用方式吗?逻辑完美!”
“歪理邪说!”爱丽丝斩钉截铁地拒绝,将账册抱得更紧,“总之,款项必须用于圣殿维护!绝不可能用于您的……您的娱乐消费!通电之事,也绝无可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啧,死脑筋……”紫夜小声嘟囔,眼看充值无望,悻悻地低下头,继续划拉她的平板,哀叹道,“完了完了,活动快结束了,我的暗黑大魔神没了……爱卿,你扼杀了一位魔神的诞生……”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想以下犯上的冲动,行了个礼:“属下告退!去联系工匠评估修缮费用!”
她抱着仿佛有千斤重的账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而悲壮,仿佛刚刚守护了世界和平。
埃德加,端着一盘刚洗好的、冕下点名要的冰镇魔法葡萄,缩在柱子后面,全程目睹了这场跨越了不知多少代沟的圣阶争执。
看着圣女殿下那二十岁的脸庞上写满了六十岁的忧心忡忡,再看看宝座上那位活了几千年却像青春期少女一样执着于游戏和零食的圣皇冕下。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将葡萄轻轻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悄无声息地退开。
今天圣皇宫的日常,依旧稳定且核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