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作者:嘁嘁嘁7Y 更新时间:2025/9/24 12:21:50 字数:4281

铁栅栏外站着许多人。

他们身穿黑色制服,面罩遮住全脸,佩着长剑与短剑。

行列整齐的站姿彰显着精锐身份。

我立刻认出了他们。

不可能认错。

这是我倾注心血培养的叛军精锐——特勤小组。

又称近卫队。

是护卫艾米莉亚的最精锐士兵。

难怪他们现身之前我毫无察觉。

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做得到。

现在我只好奇一件事——

本该守护艾米莉亚的近卫队为何会在这里?

我刚挣脱拘束具他们就出现,说明一直在监视我。

这具身体绝不可能是艾米莉亚…

她明明是黑发而非金发。

从人数看恐怕整个近卫队都出动了。

居然让近卫队如此兴师动众监视一个女人——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时近卫队中有人打出信号。

片刻后,一队士兵鱼贯而入。

这些同样不同于普通征召兵。

坚毅的眼神与凌厉气势昭示着职业军人的身份。

事到如今我终于确认——

这里根本不是关押黑魔导师实验体的场所。

而是叛军的监狱。

并且是关押穷凶极恶罪犯的牢狱。

脑海中闪过某个女人的身影,又被我立刻否决。

我绝不可能是她。

要是那女人,艾米莉亚早该砍下她的头颅。

那是我们彼此的约定。

相遇即斩首的约定。

难以置信我竟会附身于重罪犯的躯体。

莫非这是报应?

作为齐格弗里德杀戮无数的报应?

可我不过是想保护艾米莉亚而已。

若声称自己是齐格弗里德,会有人相信吗?

大概会被当作疯子吧。

换作是我,也不会相信有个古怪女人自称已故叛军骑士齐格弗里德。

正心烦意乱时,远处传来骚动声。

随着声源逼近,渐渐能听清是敬礼的动静。

每当有人经过,士兵们便整齐行礼。

究竟是谁?

若说叛军高层,身为前成员的我都认识。

会是我的熟人吗?

敬礼声渐近,面前士兵突然立正。

现身者果然是我熟识之人——

丹尼斯·冯·奥斯纳布吕克。

名门奥斯纳布吕克家主,我的挚友。

丹尼斯会相信我吗?

心底燃起微弱希望。

近卫队员向他汇报:"女人已苏醒。"

丹尼斯问:"敌人呢?"

"毫无踪迹。既无入侵痕迹,也未察觉他人气息。"

"那这个怎么解释?"丹尼斯指向我挣脱拘束的胳膊。

士兵回答:"属下也不明白。收到手铐异常警报赶来时已是这。"

"你说是它自己解开的?"

"正是。"

丹尼斯锐利的目光刺向我:"怎么解开手铐的?"

我小心答道:"掰断手指…这样挣脱的。"

"哈,这种伎俩又是从哪学的?"丹尼斯长叹。

我决定坦白身份。

或许挚友会相信我。

对朋友隐瞒实在失礼。

我直视丹尼斯:"我是齐格弗里德。"

"什么?"

"齐克弗里特·冯·石勒苏益格。我的灵魂在这具身体里。"

丹尼斯困惑地瞥向随从:"她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来时她一直沉默。"

"一直沉默?"

丹尼斯审视着我突然开口:"我没空听胡话。为什么挣脱束缚?

"为了逃离这里。"

"逃离?"丹尼斯冷笑,"难道有忠诚部下接应?约在哪里碰头?'

"我根本没有部下。丹尼斯,我真是齐格弗里德。死后灵魂进入这身体。"

丹尼斯烦躁地揉着眉心,上下打量我。

目光突然在我脸上定格。

凝重的沉默持续数秒。

他忽然表情大变,厉声吩咐士兵:"叫医师和罗洁过来!"

"啊?"

"立刻请医师和罗洁伯爵!快!"

"遵、遵命大人!"

"还有通知防卫师团——可能有同伙,彻底搜查周边!"

"喂!"

罗洁要来这里?

她是我幼年时和艾米莉亚一起担任侍从的伙伴。

小时候她总用神奇的魔法逗我们开心,久别重逢时已成了出色魔法师。

罗洁还能认出我吗?

接到命令的士兵离开后,先前怒视我的丹尼斯被士兵们端来了椅子。

丹尼斯自然地跨坐在椅子上再次盯着我。

丹尼斯。

你认出我了吗?

是我啊,齐格弗里德。

你的挚友。

我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着丹尼斯。

拜托了,让他认出我吧。

可丹尼斯的眼神毫无变化。

就像看着十恶不赦的罪人般,只投来锋利如刀的视线。

我还是第一次被丹尼斯用这种眼神看待。

身体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有没有办法能告诉他我是齐格弗里德呢?

必须证明我的身份,他才会相认吧。

我们之间是否存在只有彼此知晓的秘密?

或许需要什么来验证身份。

但我和丹尼斯儿时分别后共处的记忆实在不多。

总该想起些什么才对。

啊,对了。就说我们重逢时的事吧。

记得当时你说你父亲特别讨厌我来着。

"丹尼斯。还记得我们重逢时的情形吗?你父亲当时很不待见。"

"什么?"

"就是我们重逢那次。你父亲他…"

丹尼斯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开始向我逼近。

他压低声音说道: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不是耍花样,我是说我真的变成了齐格弗里德,醒来就附在你身体里了。你完全不记得了吗?那时候…"

话未说完,丹尼斯就猛然抓住牢房铁栅。

抬脚猛踹铁栏发出轰然巨响。

铁栅剧烈震颤着发出嗡嗡轰鸣。

栅栏那头丹尼斯的脸已因暴怒而扭曲。

为…为什么这样,丹尼斯?

他带着怒意低吼:

"这样戏弄别人让你很痛快吗?"

这句话让我脑中一片空白。

戏弄?不,我没有。

"不是戏弄!我说真的!你父亲当时…"

"给我闭嘴!少提被你亲手杀死的父亲!"

丹尼斯咆哮着打断我。

我杀了丹尼斯的父亲?这怎么可能。

伯父去世了?

为什么?

丹尼斯从喉间挤出压抑的低吼:

"我父亲讨厌齐克?少胡说八道!就因为给齐克弗里德写了封商讨谋反的信,就被你打成逆贼处决,现在又演哪出?自称是齐克弗里德?到底想干什么!"

"丹尼斯,这话什么意思?伯父写过信?"

"哈,装什么傻!父亲给齐克写过那么多信你会不知道?就这样还敢冒充他?"

我发誓从未收到过丹尼斯父亲的信件。

与奥斯纳布吕克缔结盟约是丹尼斯继任家主后的事。

听说伯父当初坚决反对结盟,怎么可能给我写信?

难道丹尼斯继承家主之位不是伯父禅让后由他出面说服的?

莫非丹尼斯能当上家主其实是…

"现在陛下有令不许动你,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下次绝对要你的命。"

从未被他这样对待的我一时不知所措。

似乎因措辞不当引发了误会。

明明只是希望他能认出我啊。

丹尼斯看着坐立不安的我,对士兵下令:

"把这贱人的手重新绑好,绝不能让她挣脱。"

士兵打开牢门进来,将我双手重新铐住。\n镣铐比先前扣得更紧后,又拿来绳索将手脚层层捆死。

好痛。痛得要命。

先前还能忍受,现在能清晰感觉到绳索和镣铐勒进皮肉的触感。

绑得太紧连挣脱镣铐都做不到了。

丹尼斯。我不是在戏弄你啊。

求求你认出我吧。

太委屈了。

"丹尼斯,我真没收到过伯父的信。千真万确。"

当我用哀求的眼神望向他时,却听见他再次下令:

"把这贱人的眼睛也蒙上。反正她没必要看清东西。"

"是。"

士兵拿着黑布又走了进来。

黑暗笼罩视野,后脑勺传来系紧结扣的触感。

这下连前方都看不见了。

该怎么办?

无计可施。

吱呀声响起。

丹尼斯大概又坐回椅子了。

"丹尼斯…"

"再说一个字就立刻处决你。"

试图再次搭话换来的只有冰冷回应。

完了。看来误会已经根深蒂固。

悬吊的四肢愈发酸胀,冷汗浸透全身。

长时间悬挂让头脑开始昏沉。

齐克弗里德。

绝不能就此结束。

想办法。

我重新振作精神。

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

还有机会。

只要证明我与此人并非同一个人,就能脱离困境。

在无数次跨越生死线时,正因为从未放弃才能活到现在。

这次也不过如此罢了。

现在先保持静止。

必须屏息凝神等待时机。

正当我整理思绪时,听到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虽然因看不见前方而焦躁,但为生存磨练出的敏锐听觉让我能致推测出是三个人。

刚才那些士兵吗?

"阁下,人带到了。"

"日安,公爵大人。"

"怎么回事丹尼斯,为什么叫我来?"

"啊来得正好,快看看这女人。她眼睛突然变成冰蓝色了,可能魔法效应或身体异常。"

"您说眼睛染上了蓝色?"

我的眼睛变成冰蓝色了?

可原主的瞳色本就是蓝的啊。

看来这具身体原本的眸色并非蓝色。

是因为我的灵魂入驻才产生变化吗。

牢门吱呀作响地开启,三个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声音停住时,他们应该就站在我面前。

突然有只厚实的手钳住了我的下巴。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我挣扎起来,这时听到说话声:

"别紧张,保持不动。可以摘掉这个吗?"

"可以。"

"那我摘下来了。"

遮眼的黑布被轻轻掀开时,我看到胖医师、丹尼斯和罗洁站在面前。

啊罗洁,你也来了啊…真不愿让你看到这副狼狈相。

如果我说出齐格弗里德的身份,你会相信吗。

"请把眼睛再睁大些。现在转动眼球。"

我依言转动眼珠。

"好了,检查结束。"

正要闭眼时被罗洁阻止:

"先别合眼。"

刚睁眼就有冰凉液体滑入眼眶——是史莱姆般黏稠的胶质物。

"现在可以闭眼了。"

正担心这可疑物体是否损伤眼睛,又听见罗洁说:

"好了,睁开吧。"

睁眼时那些胶质像泪滴般簌簌落下。

罗洁递来块叠成方块的布料:

"把这个吞下去。"

见我犹豫,立刻响起强迫的声音:

"快吃,立刻。"

是丹尼斯。

看来他确实把我当敌人了。

那冰冷语调像刀子般刺来。

幸好罗洁没露出那么强烈的敌意。

好,吞就吞吧。

早点结束这折磨比较好。

当布料滑到喉咙时突然卡住,随即像气球般膨胀起来不断戳刺喉头。

我不住干呕时,那团布突然弹出喉咙,剐蹭得生疼。

"咳咳…哈啊…"

眼泪混着涎水不停流淌,令人作呕。

但那三人根本不在意我的痛苦,他们重新给我蒙上眼布开始交谈。

"罗洁,发现异常了吗?"

"毫无魔法痕迹,连魔力波动都没有。"

"可这异常状态总该有原因吧?或许是耗尽魔力才检测不到?"

"真有异常我早在押送途中就发现了。"

"就当是虚惊一场。"

"反正监狱装有魔力分解器,想越狱或引发爆炸都不可能。"

丹尼斯转而询问医师:

"从医学角度看呢?"

"无法断言。表面无异常却出现症状,意味着存在隐藏病因。"

"隐藏病因?"

"正是。若医学检查无异常,就只能考虑魔法因素…"

"我重复一遍,绝对没有魔法干扰。"

原来怀疑我眼睛变色有蹊跷。

以为我搞鬼才叫来罗洁和医师。

不被丹尼斯信任真让人沮丧。

"会不会是中毒?她昨晚服过毒药。"

"确实存在能造成此类症状的神经毒素。"

"所以是毒素所致?"

"但奇怪的是,常规毒药会腐蚀喉部到胃部,可她消化道完好。

罗洁插话道:

"应该是我用魔法抽出了毒素。"

是罗洁救了这具身体?

或许她不像丹尼斯那样憎恶宿主。

所以这确实是自杀未遂。

为什么要自杀呢。

"那就可以确定为中毒了,严重时会导致失明。"

"失明?"

"有过临床先例。"

"能治好吗?"

"只要确定毒药类型就有办法治疗。除非是像哈提血液那种剧毒。"

"那暂时还不需要治疗,先确认毒素种类就行了吧?"

"分析这些残留液体就能知道。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好,那就拜托了。"

三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突然涌来纷杂的步履声。

我慌忙呼唤罗洁。

不能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喂,罗洁!"

"怎么,还想说那些废话?这么快就忘记我的警告了?"

丹尼斯的威吓让我闭上了嘴。

丹尼斯这家伙,真是讨厌透顶。

"有事?"

"不,没什么。走吧。"

脚步声逐渐消散,最终归于沉寂。

方才还充斥着各种声响的房间,此刻静得像个谎言。

最终还是没能说上话啊。

又变成独自一人了。

虽然近卫队肯定还在监视这里。

但情况似乎没最初想的那么绝望。

至少比黑魔导师的实验室强多了。

要坚持住。

坚持到最后一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齐格弗里德,再见到艾米莉亚和阿莉娜。

虽然现在变成女性身体后,艾米莉亚可能不会像从前那样爱我,但我的心依然属于她。

只要能再见一面,死也无憾了。

我这样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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