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特堡皇宫的书房。
新登基的女皇艾米莉亚正在翻阅书籍。
这时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
"陛下,奥斯纳布吕克公爵求见。"
"宣。"
话音刚落,丹尼斯便推门而入。
艾米莉亚向他打招呼:
"过来坐吧,丹尼斯。"
"是,陛下。"
丹尼斯偷瞄着艾米莉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在沙发坐下。
艾米莉亚合上看到一半的书本,开口问道:
"听说那个叛徒醒了?"
"是的陛下,我刚从监牢巡视回来。"
丹尼斯详细汇报了莉莉特的情况——挣脱了一侧镣铐、没有共犯痕迹、连瞳色都产生了变化。
"你说她眼睛变色是中毒导致的?"
"据医师判断,可能是罗洁用魔法让她只吸收了部分毒素。"
"这很严重?"
"医师说有可能导致失明。"
"怎么治?"
"解毒后就能复原。"
艾米莉亚轻描淡写地说:
"那就解毒呗。"
丹尼斯却摇头:
"但医师化验发现…叛徒饮下了哈提之血。"
女皇的表情瞬间凝固。
"哈提之血…喝下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活着?"
"这也是臣的疑问。"
当年逃亡时,艾米莉亚无暇追查父亲与祖父的死因。直到她集结贵族组建叛军成为首领后,才得知先皇与皇太子都是被哈提之血毒杀的。
"能找到解药吗?"
"方法…只有一种。"
当丹尼斯说出"长生不老药"时,女皇发出嗤笑。这种皇室珍藏的至宝,就算是齐格弗里德或阿莉娜受伤时她都要斟酌使用,怎么可能浪费在仇人身上。
"帝国的至宝?休想。她也配?"
"可如果失明的话…"
艾米莉亚投来古怪的目光:
"叛徒瞎不瞎关我什么事?"
察觉到公爵反常的关切,女皇突然眯起眼睛:
"你今天怎么总替那贱人说话?"
丹尼斯慌忙辩白时,她却噗嗤一笑:"逗你的。天底下哪有正常人会同情那种恶魔?我得去准备凯旋仪式了。"
待艾米莉亚离开后,丹尼斯注意到桌上摊开的《艾欧斯圣典解读本》。正疑惑女皇为何看这个,方才的对话突然浮现脑海。
"我关心她?"
简直荒谬。每当想起那个残杀先皇、皇太子和他挚友们全族的刽子手,憎恶就啃噬着心脏。数千人被随意处死,贵族们终日活在恐怖中,连他最亲密的挚友齐格弗里德也惨遭毒手。
而那女人的嘲弄犹在耳边——明明是她杀了齐格弗里德,却故意用轻佻语气亵渎亡友之名。光是回忆就令人发抖。
若不是那道"不得伤害莉莉特"的皇命,他早忍不住亲手杀了这恶毒的女人。
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仿佛被他的恨意所伤,那哀切的目光荒唐得可笑。被看得心烦意乱的丹尼斯最终用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
但为什么…那双苍蓝瞳仁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
昏沉的脑袋已无法判断时间。
被蒙住双眼后,时间感似乎也被剥夺。
长时间吊押让浑身剧痛,体力不断流失,连脚趾都渐渐失去知觉。
想放弃挣扎,但腕上镣铐的疼痛连昏厥都成了奢望。
这里…究竟是哪?
从铐住我的帝国制式手铐来看,这里应该是帝国的某座城堡。
我死前正在攻打巴尔特堡。
难道这里是巴尔特堡?
那么那个女人也……
真让人不安。
虽然这具身体绝不可能是她,但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如果巴尔特堡已被攻陷,那女人不可能活到现在。
难道艾米莉亚改变心意了……不,别胡思乱想。
但丹尼斯的话也很奇怪。
说我杀了父亲大人?
谁敢杀害奥斯纳布吕克的公爵?
简直像是……
不,快停下来,齐格弗里德。
为什么要这么不信任。
相信我自己,相信艾米莉亚。
明明是艾米莉亚和我约定好的,为什么就是无法信任她呢。
涌起自我厌恶。
居然首先怀疑自己的恋人。
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会好好遵守我们的约定。
思绪混乱间叹了口气,又听见脚步声传来。
整齐划一的军用步伐。是正规军。
近卫队吗?
脚步声在稍远处停下。
接着是铁栅栏门开启的声响。
有四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站定位置后,开始解开我的手铐和绳索。
终于要放开了吗。
身体已到极限,不禁庆幸。
脚跟刚接触地面就脱力了。
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头晕目眩。
幸好有人扶住了踉跄的我。
不多时,他们开始拖着我往某处移动。
我几乎是被架着走,脚步虚浮得像吊在别人身上。
要带我去哪里?
蒙着眼什么都看不清。
走了许久,队伍在某处停下。
声音忽然开阔,似乎是片宽阔的广场。
嘈杂的低语。
马蹄声与车轮声。
脚步声和吆喝声。
无数声响交织着填满整个广场。
军队?这是军队吗?
正这么想着,前面有人扯下了蒙眼的黑布。
昏暗牢房中长期遮蔽的双眼突然接触强光,刺得睁不开。
皱眉缓缓抬眼,看到的景象是——
士兵们列队肃立,装饰华丽的军用马车整齐排列。
骑兵往来穿梭,满载财宝的马车熠熠生辉。
所有叛军似乎都聚集于此的庞大规模。
我只能呆望着这幅壮观场面。
正发愣时,后颈抵上冰冷尖锐的触感。
是刀。
难道要在这里处决我?
紧张之际,鼓声骤响,连衣裙突然松脱。
呃?
“等、等一下————“
察觉事态的我哀求着,却无济于事。
押送我来的近卫队开始强行剥除衣物。
包裹身体的布料一件件脱落。
白裙被撕碎,
纯白束腰遭扯下,
连这身体原主人的白色内衣也被剥去。
“住手、快住手————“
我抓着衣服乞求却毫无效果。
挣扎时布料仍被轻易夺走。
不能就这么逆来顺受。
我推搡着扒衣服的近卫队,挥拳威吓。
别这样,求你们了。
“不、不要!停下啊……!“
“闭嘴。“
反复阻挠似乎惹恼了他们,一个近卫队员用厚实手掌狠刮我耳光。
脸颊响起钝重声响。
啊、脑袋嗡嗡作响。
眼前天旋地转。
若是原来那具身体,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真恨这具虚弱躯壳。
为什么偏偏是我进入这身体。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上面下的命令。"
命令?
谁会下这种命令。
哪个变态人渣……!
不行,必须想办法——
"近卫队教范里明明严禁这种行为!是齐格弗里德大人制定的!
我参与编纂的近卫队教范。
明明严格规定了宫廷纪律。
现在这些近卫队竟如此无耻。
听到我的话,近卫队停下了动作。
说中了?
"你这贱种也配直呼齐格弗里德大人名讳?"
"呃啊……"
并没有。
腹部挨了一拳。
剧痛让内脏翻涌。
快要吐了。
我双手捂嘴弯下腰。
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竟敢用那张脏嘴玷污那个名字……齐格弗里德大人岂是你这种货色能亵渎的。"
近卫队员低声说道。
又惹怒他们了。
明明没有不敬之意。
挨打的腹部阵阵抽痛。
不知不觉间,雪白胸脯与无瑕**已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试图用手遮掩,却被反剪双臂牢牢制住。
近卫队还把我长发胡乱剪成了短发。
原本还能勉强遮住头发的部位现在完全暴露了。赤黑咒印蜷曲的长发垂落地面,现在没有任何东西能遮掩我的身体。
“求求你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想要脱身,但这具柔弱的女体根本无能为力。
士兵们朝这边吹着口哨欢呼。
“那**在搞什么!”
“嘿,妓女!也给老子服务下啊!”
“怎么,是求着我们**吗?”
无数士兵直勾勾盯着这边。
我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求你们别看了。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那些目光像箭矢般刺得生疼。
正如士兵们所说,现在的我和妓女毫无区别。
光天化日下招摇过街的妓女。
但至少她们不会赤身裸体走在街上,显得我更加不堪。
别看,求你们了。
别用看妓女的眼神看我。
我不是妓女,是男人啊。
对,我是男人。
不知为何不幸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的男人罢了。
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什么都不是。
能挺住的。
见士兵们仍盯着看,军官们厉声呵斥:
"转过去!都给我向前看!"
"再交头接耳军法处置!"
"全体肃静!"
士兵们抱怨着转过头。
总算得救了。
近卫队把我的手腕反剪到背后用麻绳捆住,又将绕过脖颈的绳索打了个结,让反剪的双手与脖子被麻绳相连。
只要轻微动作就会勒紧喉咙无法呼吸。
他们就这样拖着我前进,在我脖子的绳结上又系了根长绳牵在前面。
随后让我站在士兵方阵间特意留出的空旷地带。
一名骑马的军官来到面前。
护卫队将我的颈绳系在马鞍上。
他对我说:
"跟着走就行。"
说完便离开了。
现在真的只剩我独自一人了。
前后列的士兵不停偷瞄。
我试图叠起双腿遮羞却毫无作用。
可恶。
后排有个士兵用长矛不断戳刺我的臀部。
精神恍惚间被戳得生疼,我不由自主向前躲闪。
牵着我的骑马军官疑惑地回头,发现了那个士兵。
军官怒吼:
"我刚才没说过吗!你出列!"
"出…出列…"
等那士兵被拖走,聚焦在我身上的视线才逐渐消散。
片刻后军官下令开拔。
军乐团奏响进行曲开始前进。
我也只能被脖颈的绳索牵引着踉跄前行。
初次用女性身体行走,胸前两团沉甸甸晃得难受。
先前力气耗尽后始终没恢复,走得分外艰难。
赤脚不断踩到碎石,划破的伤口混进沙土火辣辣地疼。
一丝不挂地行走让寒风愈发刺骨。
深秋的风本就像刀子般锋利。
走着走着,队列前方突然出现巨大城门。
是巴尔特堡的城门。
原来已经走出巴尔特堡了吗?
那现在是要回去?
但持续演奏的军乐团突然换了曲子。
听见旋律那刻我如遭雷击。
是《凯旋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