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模样是女性，声音是女性，身体是女性，那她毋庸置疑就是个女性。
这不是什么脑筋急转弯，而是真实发生在莫璃身上的事情。
“事到如今，先洗个澡吧。”
热气蒸腾，模糊了面容。
按出洗发水，搓洗着垂到脖颈的头发。
哗——
花洒淋下的热水冲走泡沫。
“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个带浴缸的房子。”
莫璃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仔细观察。
纤细的骨架，一马平川的胸口。
白皙近乎透明，露出淡青色血管的皮肤，小巧的手掌，以及只能穿33码鞋子的脚。
当然还有清冷动听的女声嗓音。
“原来不是做梦啊，是我的潜意识在修改身体。怎么看，这具身体都是没有性征，没有发育的初中生吧。啊不对，现在的初中生身材也很可观。”
不用去医院检查，莫璃也知道，繁殖系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决定性别的染色体还没有彻底变化。
大概是进行到一半的样子？
“这么看的话，除了不能生孩子，我好像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不妙，连鞋子都穿不上，一定要去买衣服了。就算是网购的话，也要去拿快递吧，真是麻烦啊。”
她离近了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面孔。
“这么看的话，我这张没什么特色的脸，好像也变可爱了哦。”
莫璃忽然想到了什么，记得之前点的技能，好像也差不多完成了吧。
【自我之面生成完毕】
“好像，我可以做到这样……”
她摸着脸，发缝处有一些似乎因为干燥而翘起来的皮肤。
就像老旧房子，因为各种原因而脱落的墙皮。
莫璃捏着翘起的皮肤，缓缓朝下撕扯。
满是水汽的浴室，少女对着镜子，从脸上缓缓撕下一张晶莹的，完整脸皮。
“感觉我可以去拍恐怖片了。”
莫璃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是一张男女老少都会承认的可爱又漂亮的脸。
全新的面孔带了一分过去的轮廓，和剧组中的脸皮全然不同的，全新形象。
细长黛青的眉，让人想到古画上简单几笔勾勒的山峰。
黑白澄澈的眼眸，总让莫璃忆起那片日常练剑的小湖。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都在恰当的位置，干净得宛如深夜中的雪山。
莫璃摸着镜子里的鼻梁，嘴唇，耳朵……
据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想象中的自我，这张脸孔或许就是莫璃潜意识里所认为的，最符合审美的模样。
“这张旧脸皮，或许能做到这样。”
她拿起蜕下的脸皮，重新覆盖在脸上。或许是自身蜕下的缘故，不需要黏合就牢牢固定住，轻盈透气，没有任何不适，仿佛这张皮依旧生在脸上。
“现实发生了蜕变，那么剧组里是不是一样呢？不对，剧组里的人物已经固定了，还需要重新修炼。不过点了技能，我已经彻底明悟残篇了。只是修炼这部武功，要大量的真气，我现在的积蓄还不够。”
莫璃取下旧皮，叠起来在柜子里放好。
她穿上过去的T恤，宽大的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躺在沙发上，拿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直到天黑了，她才想起来要买衣服。
打开拼好衣，这个购物软件因为便宜的原因，成为时下最火热的软件。
“这件衣服蛮好看的，啊，好贵。”
“这套不错嘛，卫衣加短裤，下身消失穿法。”
“内衣就……不对，还是需要买的，以前的太大穿不下了。”
“对，鞋子要买三双，帆布鞋就很好。”
结算付款，几件便宜衣服，总共消费一百多块。
剧组的工资是日结的，这让莫璃的手头宽裕了不少。不过她的消费一直不怎么强，奉行有衣服穿就好，有的吃就行的简单主义。
莫璃打了一晚上游戏，被第二天下午的快递电话吵醒了。
X市是一线城市，物流速度向来极快，她特地备注快递要送到家。
“对，快递放电梯就好，谢谢。”
莫璃穿上大T恤，趿拉着拖鞋，走到房门前。
“猫眼有点太高了……”
她小声说着，踮起脚，费力地看着房门外。
“很好，邻居不在。”
莫璃当然不是社恐，当然她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她只是不喜欢和人说话罢了，并非是不会和人交流。
事实上，莫璃还蛮擅长和人聊天的。
不过还是讨厌和不熟的人说话。
她打开房门，快速地按亮电梯。
电梯很快升了上来，她搬走快递，重新回到家。
几件快递发的是同一家快递公司，所以一块到了。
莫璃习惯将新衣服先洗一遍，然后再穿。
她查看了冰箱，确定里面的食材足够支撑好几天。
“很好，衣服晾干之前就不用出门了。”
莫璃本以为自己会舒舒服服地在家躺着，一直躺到上戏。
不幸的是，在享受了五天后，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
“咦？你是……莫璃的女朋友？”
“不是，我就是莫璃。”
“你的声音？”
“是变声器，我用了变声器。”
“哦是这样啊。”
“妈，你有什么事？”
“你表弟小溟，还记得吧。”
莫璃努力回忆着，半晌才想起一个小孩形象。
“是不是我小姨的儿子，就是叫北溟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他就比你小一个月。”
“他咋了？”
“你表弟要在X市上大学，本来想着在你那先待两天。我一听，住宿舍怪麻烦的，不如直接住你那。你表弟人长得帅，成绩也好，人上了大学呢，正好趁现在联络联络感情。”
“妈呀，合着你是派了个卧底。”
“什么话，你表弟平时上学，顶多在你那睡觉。”
“那我事先说好，要是合不来，我就赶他走，翻脸无情哦。”
“那指定，不过人性格挺好的，一定合得来。”
“行……吧。”
“好，就这样，我把你电话给他，他明天上午就到了。”
嘟嘟嘟……
莫璃看着电话，打了个哈欠。
“这都什么事，无缘无故安排个表弟，是看我太闲了吗？”
……
X市的悬浮高铁，于上午的10：30分准时抵达东站。
北溟拉着行李箱走下站台，眼睛扫过站里的人群，寻找着疑似表哥的青年。他其实并不愿意住在那个素未蒙面的表哥家里，只是妈妈强烈要求，非说一人在外，有亲戚也是个照应。
听说那个表哥是个无所事事的宅男，应该就是那种戴着口罩，穿着简单随便，气质萎靡不振的男性吧……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他掠过一个坐在椅子上等人的小姑娘，穿着长卫衣，长相很可爱，是他喜欢的类型。
要不要去搭讪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再等一会，要是等不到表哥，就去和这个女孩子搭讪。
北溟等了十几分钟，有几个想象中表哥形象的男性路过，但他确认过，都不是。
其实他存有表哥的联系方式，但想着自己和自己的约定，他还是没拨通那个电话。
北溟走向那个女孩，在她一旁坐下。
他想着措辞，试探着问：“你好，在等人？”
女孩抬起头：“是啊，等人。”
很动听的声音，听着这声音，北溟的脑子也似乎活络了不少。
这个女孩子，该不会还在上初中吧。
“哦，我也在等人，就是一直没来，可能有事错过了吧。”
女孩感同身受地说：“可恶啊，明明高铁都到站了，那家伙还打电话过来，该不会是坐错站了吧。”
北溟有些奇怪：“你没有联系方式吗？”
“我妈没给，他只有我的电话，我没他的。”
“真巧，我也没联系方式。”
北溟说着谎言：“看起来我们处境差不多。”
他偷偷看向女孩的手机屏幕，好像是在玩一个小游戏。
“要不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女孩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你有点可疑啊，请客就不用了，还是AA吧。”
“好啊。”
两人去了站里的一家奶茶店。
奶茶是很习惯的口味，北溟却觉得比以往更有滋味。
“说起来，你在等什么人呢？”
女孩托着腮，手指点着手机，吸管叼在嘴里。
“那家伙啊，是表弟啦。”
“表弟，那应该很小吧，是还在上小学还是初中？”
“什么嘛，是上大学的表弟哦，厉害吧。”
北溟的心脏忽然停了一拍。
“确实厉害，其实我也是大一新生，不知道你表弟叫什么，或许我还认识呢？”
“叫北溟，很稀有的姓吧。”
“其实也不是那么稀有。”
“什么？”
“其实我也姓北。”
女孩看过来：“这么巧？”
“更巧的是，我也叫北溟。”
北溟伸出手：“初次见面，表妹。”
“切。”
莫璃打了一下伸过来的手：“没大没小，再说也不是初次见面，小时候见过啦。”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