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白忆的呜咽着不断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刺了多少刀。
手臂早已麻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抬起、刺下的动作。
身下那黑发女孩仍在微弱地抽搐着，喉咙被白忆的左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哽咽声。
她想逃，挣扎着蹬动着双腿，在地面上划出几道凌乱的血痕。
但大量失血早已抽干了她的力气，白忆猛地抓住对方脚踝，将其重新拖回这片早已被血浆浸透的地狱。
鲜血浸透了白忆的白发，贴在她脸颊上，从她不断颤抖的指尖滴滴答答地坠落。
办公桌被撞得歪斜，文件散落一地，而后迅速被鲜血染成大片大片暗红。
“救…命……呜……哥哥……”
这是女孩最后发出的声音，带着极致恐惧和哀求。
直到掌心下那具身体的最后一丝抽搐彻底归于死寂。
直到那双满是惊惧与哀求的眸子，彻底涣散成空洞。
一切突然安静得可怕。
一具浸满鲜血的躯体，倒在她面前。
白忆猛地松手，匕首掉落在血泊中。
她瘫坐在地，剧烈喘息着，看着自己那双沾满温热粘稠血液并不停颤抖的手。
与男主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凌渊后宫最后一人，凌思，死了……
被自己……亲手杀了……
那个总会眼睛亮晶晶地缠着她玩、会偷偷把最喜欢的零食塞给她、会用软糯声音一口一个“姐姐”叫她、那个失败了都很少哭、总是努力表现出坚强一面的女孩……
死了……冰冷地躺在她脚下……
凌思最后的泪水与鲜血，仿佛还残留着温度，正透过衣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忆低下头，无法抑制地狂笑起来，笑声癫狂而嘶哑，她用那双沾满血的手紧紧抱住自己脑袋，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回家了！都去死吧！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任务完成，门已为您打开。】
随着脑内这道声音传来，办公室大门骤然透出一片柔和诱人的白光！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哈哈哈哈哈！！”
白忆像个彻底疯了的囚徒，连滚带爬狂奔向那扇门，瞳孔里只倒映着那一片救赎的光明。
“回家，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那白光近在咫尺，于她而言，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砰！
她额头猛地撞上某人坚实的胸膛，巨大的反作用力撞得她眼前发黑，晕眩之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踉跄，最终狼狈跌坐回地面。
白忆惊惧抬头……
顾渊那张俊美的脸，如同噩梦，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恰好挡住了那片白光。
他垂眸看着白忆，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你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瞳孔骤缩，死死盯着眼前本该在千里之外出席重要会议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你不是应该在……”
“会议提前结束了。”顾渊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叹息。
他微微俯身，阴影将瘫坐在地的白忆完全笼罩，目光轻描淡写地掠过对方身后那片血泊，掠过那个静静躺着、再无声息的女孩，最终，重新落回白忆惨白如纸又溅满血点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震惊，没有愤怒，没有失去至亲的悲痛。
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看来，我来晚了一步。”他轻声说，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
这种反常让白忆恐惧。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试图逃离他的阴影，逃离这片地狱。
“不…不…你别过来！门！门开了！让我走！！”她语无伦次地尖叫，扭头看向那扇依旧散发着诱人白光的大门，“系统说了！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回家了！”
顾渊顺着她目光看向那扇门，唇角勾起弧度，满是嘲弄。
“回家？”他重复着这个词，优雅地向后退开三步。
“去吧。”
白忆飞快冲向白光……
然而……
她整个人直接穿过了那片光芒，却没有回到原本世界。
白光只是白光，冰冷地映照着这间血腥的办公室。
“怎么会……不可能！”她再次尝试，用手抓挠着那片光影，“系统！系统你骗我！”
凌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随意地伸脚便将她绊倒在血泊中。
“小忆，”他叹息般唤着白忆的名字，蹲下身，视线平齐。
他伸出手，无视白忆恐惧的瑟缩，用指尖拂开她脸颊上的白发。动作甚至称得上怜爱。
“你还不明白吗？”凌渊凝视着她因极度恐惧而缩小的瞳孔，声音低沉，吐出事实，“从你再次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
“……这里，就是你的家。”
白忆猛地摇头，眼泪和血污混在一起，狼狈不堪。“不！不是！你骗我！系统明明……”
“系统？”顾渊轻声打断她，眼底终于浮现出满是愉悦，“那个告诉你，只要杀掉她们，就能获得解脱的‘系统’？”
他微微偏头，目光再次落向血泊中的凌思，语气里带着惋惜：“可怜的思思…她到最后一刻，都以为你是她最喜欢的‘白忆姐姐’。”
他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白忆最后那道心理防线。
一些被忽略的细节碎片，在此刻疯狂涌入她大脑……
凌渊每次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为她作证…
凌渊每次失去“挚爱”后那场悲伤表演…
凌渊每次紧紧抓住她时，那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力度…
还有此刻，凌渊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
“是你……”白忆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见，她无法呼吸，“那些任务…惩罚…还有…门……”
凌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那双黑眸凝视着她，欣赏她终于意识到真相时，那极致绝望的神情。
然后，他缓缓地向前倾身。
唇轻轻印在白忆微微颤抖且沾着血腥味的唇上。
一触即分。
他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脸颊那些血迹，呼吸拂过皮肤，声音低沉，带着病态的满足：
“欢迎回家，我的小忆。”
“这一次，”他手臂如铁箍般环住白忆已经不再颤抖的身体，将她死死锁进自己怀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白忆僵在他怀中，瞳孔涣散，所有尖叫、恐惧、疯狂，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她终于明白。
那扇门，从来就不是希望。
所有都是骗局。
后宫那些女孩确实是他路上的阻碍，但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让她来染血……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湮灭，最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