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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花的呼救声在潮湿紧实的泥土中显得沉闷而微弱。她拼命用手向上刨,但刚刚被填埋的泥土松软易塌,刚挖开一点,周围的泥土就又簌簌落下,反而让她活动空间更小,呼吸也更加困难。
“咳咳……呸!”泥土钻进她的口鼻,死亡的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攫住了她。与之前高空坠落的惊险不同,这种被大地活活吞噬的感觉更令人窒息和绝望。
“有没有人啊——!救命——!”她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声音却大部分被泥土吸收。
坑外,正准备离开的涂梦和灵彩盼,以及刚刚被救上来、仍有些晕乎乎的两只精灵姐妹,同时停下了动作。
“师傅……你听见了吗?”灵彩盼耳朵动了动,紧张地拽住涂梦的袖子,“好像……坑底下有声音?像是……有人在喊救命?”
那对精灵姐妹也凑到坑边,侧耳倾听。较小的那个精灵脸色一白:“姐姐!是不是我们刚才打的那个……‘泥精’?我们没把她埋了吧?”她记得自己可没干填土这活儿。
较大的精灵姐姐也慌了:“别瞎说!我们只是把她打晕了……难道是她自己醒了之后想爬出来,结果引起塌方了?”
涂梦斗笠下的眉头紧皱。他(她)感知力远超常人,能清晰听到坑底微弱的挣扎和呜咽声,而且气息十分熟悉,正是他们之前追踪的那个求救者。看来,对方不知用什么方法又回到了坑里,还倒霉透顶地遇到了填埋。
“彩盼,退后。”涂梦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他(她)快步走到坑边,双手快速结印:“土遁·地动开!”
然而,忍术效果在禁魔森林大打折扣,原本足以掀开整个坑洞的土遁,此刻只是让坑底的泥土轻微松动了一下,反而震落了更多土块。
“唔!”坑底传来闻花一声痛苦的闷哼,似乎被掉落的土块砸中了。
“不行,忍术效果太差。”涂梦立刻判断出情况危急,他(她)看了一眼深坑和光滑的坑壁,对灵彩盼说:“彩盼,用你的藤蔓试试,看能不能放下去把人拉上来!要快!”
“是,师傅!”灵彩盼虽然也是精灵,但似乎擅长一些自然系的忍术(或者说精灵法术与忍术的结合)。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地面,努力调动周围微弱的自然能量:“木遁·青藤垂!”
几根纤细但坚韧的绿色藤蔓艰难地从坑边生长出来,颤颤巍巍地向坑底延伸。坑底下的闻花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尤其是看到了熟悉的藤蔓,也顾不得多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其中最粗的一根。
“拉!快拉!”灵彩盼对那对精灵姐妹喊道。
姐妹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和灵彩盼一起用力往上拉藤蔓。涂梦则在旁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不测。
很快,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狼狈不堪的身影被拉了上来。当众人看清救上来的是什么时,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闻花此刻几乎是**的,只有一些湿泥勉强附着在身上,算是聊胜于无的遮挡。她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巴,灰头土脸,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泪水和不屈的怒火。她先是看到那对精灵姐妹,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起来,双手护住关键部位,惊恐地喊道:“是你们!你们还想干嘛!”
然后,她看到了戴着大帽子的灵彩盼和那个神秘的黑影涂梦。虽然不认识,但直觉告诉她,是这两人主导了救援。
“谢……谢谢……”闻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一方面是冷的,一方面是吓的,还有一方面是羞愤的。
灵彩盼看着闻花这副惨状,同情心大起,立刻解下自己的外套想要递给闻花。但她个子小,外套估计也盖不住多少。
这时,涂梦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他(她)默默地从自己宽大的黑色衣袍下,又解下了一件……似乎是备用的深色内衬长衫,隔着一段距离,抛给了闻花。这件长衫虽然样式简单,但看起来宽大厚实,足以将闻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先穿上吧。”涂梦的声音依旧听不出男女,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
闻花如获至宝,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还带着一丝体温的长衫裹在身上,巨大的衣物让她瞬间有了安全感。温暖和遮蔽让她终于稍微镇定下来。
“你……你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闻花裹紧衣服,警惕地看着眼前这奇怪的四人组合——两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精灵少女,一个活泼的精灵女孩,还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师傅”。
灵彩盼刚想开口自我介绍,那对精灵姐妹却抢先一步,指着闻花对涂梦和灵彩盼说:“两位大人!就是她!刚才在坑里袭击我们!还……还会突然消失!她肯定是邪恶的泥精……或者更坏的东西!”
闻花一听,气得差点跳起来:“我袭击你们?明明是你们不由分说把我打了一顿,还烧了我的衣服!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你们灭口了!”
“是你先装神弄鬼!”
“是你们先动手的!”
双方顿时吵作一团。
涂梦被吵得头疼,低喝一声:“够了!”
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开,让争吵的双方瞬间安静下来。
涂梦走到闻花面前,斗笠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你说你会‘突然消失’?你是怎么回到这个坑里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花心里一紧。她的【捷径】能力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也是最大的秘密。她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师傅”,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好奇的灵彩盼和满脸敌意的精灵姐妹,知道不说点什么恐怕难以脱身。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半真半假地解释:“我……我叫闻花茉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到这里的。我只记得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掉下来,然后就倒霉事不断。至于消失……那是我的一种……保命的天赋,但很不稳定,我也不知道会去哪。刚才差点被埋死,也是因为它!”
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沙福林和“天使”预言的事。
涂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假。他(她)看了看闻花狼狈可怜的样子,又感知到她体内似乎并无强大的邪恶气息,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波动。
“闻花茉守……”涂梦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说你从很高的地方掉下来?从哪里?”
闻花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好像有人跟我说要打破什么轮回……”她下意识地摸了**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某个不靠谱的家伙“托付”重任时的异样感。
打破轮回?涂梦斗笠下的目光微微一凝。这个说法,似乎与族中某些古老的记载有所关联。
就在这时,远处的森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似乎是精灵族特有的联络信号。
那对精灵姐妹脸色一变:“是村里的巡逻队!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被抓回去了!”
灵彩盼也有些紧张地看向涂梦:“师傅……”
涂梦当机立断,对闻花说:“此地不宜久留。精灵族的巡逻队不喜欢外人,尤其是人族。你现在的样子,留在这里只会更麻烦。”
他(她)看向闻花,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如果你无处可去,可以暂时跟我们走。”
闻花看着眼前神秘的师徒,又想到那对凶巴巴的精灵姐妹和即将到来的精灵巡逻队,再想想自己这倒霉透顶的处境……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我跟你们走。”闻花紧了紧身上的长衫,点了点头。至少,先离开这个该死的坑和这片见鬼的森林再说。
“抓紧我。”涂梦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手拉住灵彩盼,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闻花的手腕。
下一刻,闻花只感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物开始飞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这次不再是【捷径】那种空间跳跃的感觉,而是实打实的、速度快到极致的移动!
“这又是什么忍术啊?!”闻花在心中惊呼,这个奇怪的世界,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而她的倒霉之旅,看样子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