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哨塔的警戒鈴連續響起,尖銳而刺耳,震得整個堡壘的石牆都在微微顫抖。 每一聲都像是在告訴士兵——危險降臨。
士兵們從睡夢或疲憊中驚醒,握緊手中的武器,眼神充滿驚恐與緊張。 哨塔上的守備士兵揮動旗號,試圖向整個堡壘傳達訊息,聲音被警鈴蓋過,只剩下破碎的喊叫。
下一刻,一顆火球呼嘯而來,狠狠擊中哨塔。 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煙塵與烈焰瞬間吞沒整座哨塔。 裡面的守衛與旗手,被高溫與衝擊震得四散墜下,尖叫聲、痛苦哀嚎混雜在爆炸聲中,像是在嘶吼著迎接死亡。
我屏住呼吸,胸口像被重錘狠狠擊中,眼睛死死盯著倒塌的哨塔。 濃煙和火焰從瓦礫中竄起,火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絕望、恐懼、驚慌,無一不清晰刻畫在眼中。
「敵襲!敵襲!」 「敵人發起進攻了!」 「所有人,準備迎敵!」
四周的士兵尖叫、跑動,我的腳步一時間僵在原地,心跳如同要跳出胸膛,手腳冰冷。 我想喊叫,但聲音破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煙塵、火光與灰霧混雜,翻騰的硝煙讓視線模糊,我分不清前方是盟友還是敵人。 腎上腺素湧上全身,我握緊劍柄,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手心微微冒汗。
拔劍的一瞬,金屬摩擦聲在耳邊尖利回響,彷彿警告我——這一戰,只有生死。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抬頭掃視周圍的士兵, 他們的眼神同樣充滿恐懼,但也閃爍著一絲堅毅。 我緊握手中的長劍,胸口的聖徽在火光中微微晃動。 城牆下傳來雲梯的撞擊聲,木頭摩擦石板的吱嘎聲刺耳入骨,讓我心頭一緊——敵人真的要衝上來了。
「發現敵方攻城車!砲組注意!集火射擊!」
「射箭!自由射擊!」
耳邊傳來沉悶的木板摩擦聲。 「咿呀……咿呀……」 那聲音讓我背脊發涼。
我猛然轉頭,只見一架雲梯已經掛在城牆上,敵人正沿著梯子迅速攀登上來,盔甲在火光中閃爍,像一群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來幫我把這個推下去!」 我一聲怒吼,聲音幾乎被火焰與爆炸吞沒。
一名士兵踉蹌著衝過來,雙手抓住梯身,我們齊心協力地用力推搡。 木梯劇烈地晃動,敵人驚叫著,但仍死死抓住梯子不放。
「再用力!快!」 我咬緊牙關,手臂因用力而發麻,汗水與血液交織滴落在焦黑的木板上。 終於,雲梯在一聲清脆的「咔」響後脫離了城牆,整個翻倒下去。
敵人隨之慘叫著墜落,盔甲撞擊地面發出一連串悶響,像一曲沉重的戰鼓。 但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城牆另一側傳來急促的喊聲——
「注意敵人已經登上城牆!迎敵!」
「為了帝國!殺!」
「吼啊——!」 那聲音像野獸的嘶吼,帶著瘋狂與嗜血,瞬間讓我全身寒毛倒豎。
我猛地轉身,只見一名敵軍士兵正揮舞著巨斧衝來。 他的身形高大魁梧,肩膀像一堵厚牆,鎧甲破爛卻沾滿乾涸的血漬,斧刃反射著火光,像一張燃燒的獠牙。 他衝刺時腳步震得木製城牆微微顫動,聲勢駭人,彷彿下一瞬間就能將我劈成兩半。
我來不及思索,雙手緊握劍柄,將劍橫舉於身前。 「鐺——!」 斧刃狠狠砸在我的劍上,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傳遞到手臂,震得我虎口劇痛,整個人被逼得連退三步,腳跟死死抵住城牆邊緣才勉強站穩。
那敵人眼神瘋狂,口中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像一頭渴望殺戮的猛獸。 他高舉巨斧,再度猛力劈下! 我側身閃開,巨斧砸在城牆的木板上,瞬間劈出一道深痕,木屑四散飛濺,顯示出那恐怖的力量。
趁他抬斧之際,我猛地向左踏出一步,迅速貼近他的身側,肩膀如同戰槌般狠狠撞向他的腹部。 砰! 一聲悶響,那巨大的身軀被撞得踉蹌後退,動作瞬間變形,巨斧脫離了該有的軌跡,重心徹底失衡,單膝重重跪落在地。
我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雙手緊握劍柄,高舉過頂,怒吼著將劍猛力劈下! 長劍深深嵌入他的肩膀,金屬與骨骼摩擦的刺耳聲讓我頭皮發麻。 敵人痛苦嘶吼,卻還試圖抬手抵抗。
「去死吧!」我怒喝一聲,腳步猛蹬,雙臂發力,將劍沿著他的鎖骨一路拉至頸部,刀鋒劃出一道灼熱的血線。 鮮血如噴泉般狂洩,我能清晰感覺到劍刃割裂血肉與氣管時傳來的震顫。
隨即,我橫轉手腕,長劍自右向左猛然劈出,帶著一聲淒厲的破風聲。 噗嗤——! 敵人的頭顱被乾淨利落地斬下,高高飛起,在火光中劃出一道弧線,最後「砰」地一聲滾落在地。
處決技·深度劈砍
無頭的身軀僵直片刻,隨後軟綿綿地倒下,發出沉悶的巨響,血水迅速在城牆的石縫間蔓延開來。
麻木看著地板上那具無頭屍體,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手中的劍何時揮下,何時將敵人的生命終結。三個月……在這漫長的防守戰裡,我已經斬殺了無數的敵人。從最初的恐懼、顫抖,到如今的麻木與空洞,我甚至連嘔吐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鋒刃劃過血肉的那一刻,心臟深處依舊傳來一絲不適。那一瞬間,我還是會想——這不是十六歲少年應該經歷的事。
十六歲的我,本該在帝國皇家學院裡,與同齡人一起學習。按照傳統,聖堂衛士必須完成學院三年的學習,經過嚴格考核後,才能被授予真正的聖堂徽章,站在帝國與信仰的最前線。
可命運將我的人生攪亂。
十歲那年,教堂徵召我進入曙光聖堂,接受嚴酷的衛士訓練。那時我年幼無知,只知道訓練場上的鞭聲與汗水,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真正走上戰場。訓練結束後,我原以為能踏入皇家學院,開始屬於我的「學院歲月」,以後再逐步走上騎士之路。
但……北境的戰火在一夜之間燃起。
曙光聖堂上層宣布決議——所有聖堂衛士,無論是否完成學院課程,都必須立刻奔赴前線,為信仰與帝國而戰。 於是,我從帝國心臟地帶的黃金城,被徵召到北境要塞——風塵堡。
還未等帝國軍團完成集結,戰火便先一步降臨。 灰系會比我們預料得更快、更狠,他們在黎明前發動突襲,黑影在霧氣中浮現,猶如噬人的惡夢。那一刻,圍城戰正式打響。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我們被困於這座孤城。血與灰燼已成為日常,戰鼓與尖嘯不曾停息。
我抬起頭,呼吸間全是火藥與血腥味。前方的城牆上,未被衛兵推下的雲梯上,又有兩個身影迅速爬了上來。
銀色的盔甲,在火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冷光。 那封閉的頭盔遮住了敵人的面容,唯獨眼睛透出森寒的殺意,像是兩根冰刺,直刺我的心臟。
“該死,又來了。”我低聲咒罵,甩掉了劍上血跡,雙手緊握劍柄。
伴隨一道冷冽的拔劍聲,最前面的敵人高舉騎士劍,身形筆直如同一柄出鞘的長劍。殺意壓得我喘不過氣。
而在他身後,那名更高壯的身影,緩緩放下左手的圓盾,右手上則解開了一圈又一圈沉重的鎖鏈。 鐵鏈末端的流星錘上,佈滿了令人膽寒的鐵刺,火光映照下,像一顆閃耀的星辰。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征服者…… 這種配置,我只在訓練場的古老手冊中見過記載。
左手的厚重鐵盾,使任何直線攻擊都難以奏效,即便是我們以力量自豪的騎士長劍,也無法穿透它的防禦。 右手的流星錘則更是恐怖至極,一旦被擊中,哪怕只是擦過,骨頭都會被瞬間砸成粉碎,盾牌、鎧甲、血肉一概不留情。
我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喉嚨因乾燥而顫抖, 手掌因為緊張開始冒汗,緊握著長劍的手微微發顫。
我可不是很想體驗被那玩意砸到是什麼感覺
忽然,空氣被一聲尖銳的呼嘯劃破,像是惡靈的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
轟! 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然炸響,整座城牆都在顫抖。 我腳下的石磚劇烈晃動,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下一刻,一片厚重的灰塵與碎石被掀上半空,像一頭咆哮的巨獸撲向我們。 火焰夾雜著石屑迎面撲來,我本能地抬起手臂護住臉,嗆人的灰塵立刻灌進鼻腔與喉嚨,嗆得我咳嗽不止。
在敵人的後方,爆炸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陷,地面焦黑龜裂,熱浪仍在空氣中翻滾。 那些離爆炸最近的敵軍,此刻全都跪倒在地,身軀顫抖不止,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狠狠碾壓過去。 他們的眼神渙散,手中的武器無力地垂落,根本無法立刻重新投入戰鬥。
好機會! 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耳邊仍回蕩著剛才爆炸的尖鳴聲,讓我頭暈目眩,呼吸混亂。 雖然距離爆心還有一段距離,衝擊波仍震得我胸腔生疼,視野不斷晃動。 但我知道——現在若不出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穩住腳步,雙手緊握劍柄,將長劍高高舉起。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怒吼,我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名剛試圖站起來的敵軍騎士本能地舉起長劍想要格擋, 然而他的動作慢了半拍,仍未完全站穩。
噗嗤——! 我的劍刃直接劈進他的肩膀,鎧甲在衝擊下發出刺耳的金屬裂響,鮮血瞬間從傷口中狂湧而出。 他悶哼一聲,眼神被劇痛填滿,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壓迫他。
下一刻我將長劍拔出,穩住呼吸,握緊長劍砍在他的脖子上。 以他為圓心,我身體向右旋轉,長劍緊貼著他的頸部劃出半圈。 在旋轉中,我感受到劍刃在鎧甲與肌膚間摩擦的冰冷,血光飛濺,彷彿時間在這一圈裡凝固。 敵人的掙扎逐漸變得無力,我每一步的移動都將他逼向死亡的邊緣。
在剩下半圈時,左手用力握住劍柄尾部並向前帶動,劍刃用力的切開了他的整個脖頸。 噗! 長劍乾脆利落地切下了他的頭顱,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弧線,鮮血如火焰般噴灑,頭顱在半空中翻滾,最後「砰」地一聲墜落在地。 無頭的屍體僵硬片刻後倒下,鮮血沿著石板迅速蔓延。
處決技·旋轉斷頭台
還有一個敵人……那個征服者呢?
還未喘息片刻,一面盾牌猛地撞上我的胸口!
「痾啊啊啊——!」 胸口傳來一陣巨力,整個身體被震得後退幾步,腳步不穩,直接跌倒在地。
我的視線中,他手上的流星錘在空中瘋狂旋轉,帶起死亡般的旋風,金屬與鎖鏈的摩擦聲尖銳刺耳。 我能感覺到,如果再不做點什麼,那旋轉的流星錘會順著敵人的動作軌跡,由下而上狠狠的重擊,然後直接帶走我的生命,就算想使用聖光護盾也來不及了。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呼嘯著想活下去。
就在絕望像潮水般漫上心頭的瞬間,一道劍光從後帶走了對方的武器和手臂。
他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第二道劍光如同閃電般從側身由下往上襲去—— 噗! 長劍乾脆利落地砍下了他的頭顱,鮮血飛濺,頭顱在半空中翻滾,最後「砰」地墜落在地。
敵人的身軀僵硬倒地,血液迅速沿著石板蔓延,而我仍然跪倒著,胸口劇烈起伏,眼中閃爍著剛從死亡邊緣掙脫的光芒。
周遭的戰場依舊混亂,煙霧、火光、尖嘯聲交織,但我的心卻因這一瞬的勝利而暫時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