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台下壞笑的曙光,和那個用臭臉死命掩飾笑意的凌羽,我感覺太陽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心裡罵了句「這兩個死學姊」,臉卻還得裝作鎮定。
腦子裡不由自主閃回剛剛在走廊上,兩人「親切」地提到新生典禮,要我「放心去領個獎」,卻半個字都沒說「要上台演講」。結果現在倒好,台下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我,燒得我全身像爐火一樣滾燙,汗珠沿著脖子往下滑,連翅膀的羽毛都緊張到顫了兩下。
我一瞬間真的動過念頭——要不要就這麼展開翅膀飛離這裡?就算撞破禮堂的窗戶也無所謂。 但腦子還沒想完,就回想起剛剛兩位「親切」的學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我左右一抄、直接推上台的模樣。那畫面太清晰,害我整個人打了個冷顫,僅存的逃跑計畫瞬間在心裡被狠狠罷免。
台上燈光打在我身上,視線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看到第一排那兩個罪魁禍首正「理所當然」地坐得筆直,一個笑得像狐狸,一個瞪得像刀子。 我的喉嚨乾得發癢,心跳亂得像戰鼓,明明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都不會這麼慌,偏偏這種時候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 我吸了口氣,手心全是汗,腦袋空白到幾乎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只剩下一個念頭在腦子裡閃爍—— 這兩個人,回去一定要讓她們好看。
台下的掌聲漸漸停下,視線全都落在我身上。 我喉嚨發乾,腦子裡什麼準備好的稿子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我……」 聲音一出口就卡住了,像釘子刮過鐵片,生澀得讓人想鑽進地縫裡。
我下意識瞄了眼台下。 曙光正衝我比了個「加油哦小妹妹」的嘴型,笑得一臉欠揍;凌羽則板著臉,但她指尖卻輕輕比了個握拳的動作,眼神堅定得像在說——沒事,你能做到。
心臟猛地一緊,我深吸一口氣,咬著牙硬撐著把話說下去:
「我不是什麼天才,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人。老實說……能站在這裡,我到現在都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台下一片安靜。 原本打算說的那些華麗詞藻全飛光了,剩下的全是最真實的心聲。
「但戰場教會了我一件事——」 我抬起頭,聲音不再顫抖,眼神也逐漸堅定起來。 「沒有人能獨自走到最後。我能站在這裡,不是因為我一個人有多強,而是因為有人伸出過手,陪我走過那些最危險的時刻。」
我看著台下,目光在凌羽和曙光身上停了一瞬,心口發燙。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什麼偉大的人,但至少,我想成為一個能讓別人放心交付背後的存在。」
台下忽然響起了低低的驚訝聲,隨即是稀稀落落的掌聲。有人開始鼓掌,很快,整個禮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強烈的光芒打在我身上,熱得我幾乎睜不開眼,但心裡卻第一次覺得——自己站得住。
我下意識垂下視線,看向台下的兩位學姊。 曙光正對我比了個誇張的愛心,笑得壞透了;凌羽則別過頭,耳尖卻紅得不像話。
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忽然覺得剛剛被「推上火坑」……好像也沒那麼糟。
掌聲在耳邊久久不散,我走下台時,腳步還有些虛,感覺整個人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兩個熟悉的身影堵在通道口。
「小妹妹——」曙光笑得一臉狡猾,雙手張開,像是要給我一個擁抱,「哎呀,剛剛那段話,差點把姊姊我都感動哭了呢。」
我連忙後退一步,臉燙得不行:「別、別鬧了啦!」
「呵,哭?」凌羽冷哼一聲,雙手抱胸,表情看似淡漠,但眼神卻閃過一瞬的不自在。她悄悄瞥了我一眼,隨即快速移開,聲音壓得低低的:「……講得不錯。」
「哦~」曙光立刻抓住機會,湊到凌羽耳邊壞笑,「剛剛誰還臉紅到快燒起來呢?現在還不是忍不住誇了?」
「你……!」凌羽臉又紅了,忍不住抬手要揍她。
我急忙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別吵了啦!」
結果曙光卻笑嘻嘻地一把摟住我肩膀,語氣裡滿是打趣:「小妹妹~你聽見沒?我們家凌羽可是主動誇你了呢,這可是難得的事哦!」
「那只是——」凌羽臉更紅,語氣急得幾乎打結,「那只是因為他講得……講得還行!」
「哎呀~」曙光像是看穿她似的,笑得眼睛都彎了,「嘴硬得要命,心裡卻緊張得要死。真可愛。」
「你——!」凌羽氣得伸手要把她扯開。
我被夾在中間,只能苦笑,耳朵卻紅得不行。心底某個角落忽然浮上一種暖意——這種打鬧與喧鬧,竟比台上掌聲更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