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一个温柔的、不再冰冷的意念,轻轻地,在苏祁的意识中响起。
“我在这里。”
然后,他不再理会一旁已经吓得快要崩溃的梦语和心,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祁身上。
他通过那道【依存】的链接,感受到了她意识的另一端——那个被她称为“心之屋”的小小空间。
一个绝妙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你们很幸运。”“暗影”的意念,冷漠地扫向心和梦语,“是她救了你们。”
“现在,滚出我的世界。”
他意念一动,不再是单纯的驱逐,而是直接动用了心象空间的权柄,将这两个“异物”的坐标,强行排斥了出去。
心和梦语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她们的意识体瞬间被抛出了这片黑暗虚无。
做完这一切,“暗影”才重新将目光,落回到苏祁身上。
他看着她,那双纯黑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最纯净、最温和的黑暗能量,模拟出他手掌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苏祁的意识体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睡吧,做个好梦。”
他的意念,化作最温柔的摇篮曲。
同时,他将自己的意识,顺着那道链接,探入到苏祁的“心之屋”中。
他看到了那个被苏祁布置得满满当当的、充满了“快乐”和“舒适”的房间。
他笑了。
原来,这就是她所向往的世界。
真好。
他以自己的力量为引导,将苏祁那迷失的意识体,顺着链接,稳稳地送回了“心之屋”中。
然后,他再通过“心之屋”这个中转站,将她的意识,安全地送回到她现实中的身体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温柔备至。
当苏祁的意识体彻底消失在这片黑暗虚无中时,“暗影”才缓缓松了口气。
……
“啊!”
现实世界中,江景池的家中,厨房里。
苏祁猛地惊醒,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砰砰狂跳,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狼藉的厨房,撒了一地的面粉,打翻的鸡蛋液……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焦糊味。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梦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死寂,让她感到发自灵魂的恐惧。
她好像在梦里哭了,在找人……在找景池哥。
然后呢?
然后……好像有一股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包裹了她,告诉她“别怕”。
再之后,她就醒了。
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那种极致的恐惧和最终的安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我……我怎么了?”苏祁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有些迷茫。
她低头,看到了自己脏兮兮的手,和一团被她捏得不成样子的面团。
对了,她答应了景池哥,要给他**心小饼干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慌?
就好像……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噩梦。
苏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道【依存】的链接,此刻正传来一阵阵微弱的、混乱的波动。
是这个异能!
刚才的感觉,一定和这个异能有关!
它到底是什么效果?为什么会让我做那么奇怪的梦?为什么会和景池哥扯上关系?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必须搞清楚!
苏祁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盘腿坐在狼藉的厨房地板上,闭上了眼睛,集中了自己全部的精神。
她要动用那个她一直攒着,不舍得轻易使用的能力。
“【奇迹】……”她轻声念道。
“我许愿,我想知道,【依存】异能的,真正效果!”
【检测到可执行愿望……】
【解析中……】
【解析完毕。】
【本次祈愿,需消耗愿力:1000万。】
1000万!
苏祁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这几乎是她目前积攒的愿力的六分之一了!
只是查询一个异能的效果,就要这么多?
这说明,【依存】这个异能的本质,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强大得多!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和景池哥有关的事情,再大的代价,她都愿意付。
“确认,消耗!”
【愿力已消耗。当前剩余愿力:5269万。】
【异能“依存”详细信息,开始载入……】
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了苏祁的脑海。
旧天文台,观测大厅。
“噗——”
心猛地睁开眼睛,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惊骇。
“心!你怎么样?”梦语的情况稍好一些,但她的意识体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此刻也是脸色发白,精神萎靡。
“没事……死不了。”心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地说道,“他的心象空间……太可怕了。那不是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坟墓’,埋葬了他自己一切的坟墓。”
强行开启一个S+级异能者的心象空间,本就是九死一生的行为。而对方还是江景池这种将内心化为绝对虚无的怪物,她能活着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但我们成功了,不是吗?”梦语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病态的、兴奋的笑容,“我们进入了他的心象空间,最后的未知已经知道了。”
不对劲,心有些疑惑,明明梦语之前和她说的是探明男主的内心来着?为什么……明明是毫无收获,梦语却这么开心。
从她们的意识被拖入心象空间的那一刻起,江景池的身体就静立在原地,双眼紧闭,如同雕塑。
而就在她们被驱逐出来的瞬间,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却比之前在心象空间里看到的、那两个纯黑的空洞,更加深不见底。
江景池缓缓地,抬起手,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精神交锋,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餐前开胃菜。
“感觉如何?”他看着狼狈不堪的两人,语气平淡地问道,像是在问候两个刚从鬼屋里出来的游客,“我的内心世界,还算……干净整洁吧?”
这句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话,让梦语的脸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