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的推开了门,张洛开蜷缩在床上。她的眼眸红红的,刚才将那一瓶红酒都给喝了下去。中间甚至还去厕所里面吐了一次。
她的心还是放不下他,思来想去她还是打开了门。她躺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身上。
是的,放不下。她的心还是放不下她。
人生来就是矛盾,连左右手之间都有矛盾。她怎么会没有矛盾呢。
她恨他,但是她又爱他。她恨他的“不听话”,恨他想要逃离但同时她又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候给予自己光明。
“洛洛………”她鼻尖轻轻顶在他的脖颈上。
曾经我沉入了深海中去,在深海之中什么都看不到。我自暴自弃,没有梦想,以为自己能够永远的溺死在这里面。直到一束光将照在了深渊中,当时我是很抗拒的,我努力让自己不要接触他,但是他执意要照耀在我的身上,我接受了它。
但是我将内心的黑暗展现在他的时候,他却要离开我。可是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光了。
向阳而生,向暗而活。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她解开了他的束缚。轻轻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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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想不想出去旅游呢?”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去哪里?”唐惜晚看着手中的手机说道。
“海边。”
“不去。”唐惜晚放下手机,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男人心怀愧疚的看着她,心里面憋了许多的话,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表达。
“晚晚,我承认,我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你想要什么,跟我说。算是对你的弥补。”
唐惜晚听到这里冷冷的笑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男人。
“是想要手机还是什么,要钱的话我现在转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是希望你赶紧滚!”
“晚晚,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忙于工作,忽略了你和你妈妈……”他试图解释,话语却显得苍白无力,“我现在想尽量补偿你……”
“在外面和小三鬼混就是鬼混,别说什么工作忙。”
她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胸膛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
“你以为给我钱,带我去玩几次,那些事情就能当没发生过吗?我心里的窟窿,是能用这些东西填上的吗?”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但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你缺席了十几年,现在突然想起来要当个好爸爸了?不觉得太晚了吗?!”
男人沉默了,还是和往常一样,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点燃。或许只有香烟才能压住他虚伪的面目。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对不起,晚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他语无伦次,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你给我出去,我想要静一静。”唐惜晚说道。
男人缓缓的起身,起身时对她说道:“有什么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唐惜晚。随后他离开了。
唐惜晚知道,他又要去找那个情人去温存了。
门被轻轻带上,阻隔了外面世界最后一丝嘈杂。距离母亲的葬礼已经过了快两周了,时间过的太快了。
有时候她回来的时候以为还和以前一样,母亲还和往常一样醉酒躺在地上,屋子里面还是弥漫着酒的味道。
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里面空空的,看着天花板她的思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响了,她抬起手机看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是惜晚吗?”电话那边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是我,老师。”唐惜晚很轻的说道。
“惜晚啊,你请假的时间不短了。老师很关心你的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老师,我明天就去学校。”
“嗯,明天到学校上午大课间来我办公室一趟,老师给你说点事。”
“好的。“”唐惜晚低声应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明天去学校。去办公室。面对老师和同学可能投来的或同情、或好奇、或仅仅是寻常的目光。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窗边。楼下,父亲的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迫不及待地去寻找他那个情人的慰藉了吧
她来到自己的书架前,拿起了一本蓝色书皮的书—————《麦田里的守望者》她翻到自己读的那一页。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字句上:“我老是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或许她就是那个在麦田里那个迷失、无人看管的孩子。或许她的下一步随时能够跌到悬崖之中,这时候她多么渴望有一个“守望者”能把她牢牢抓住。
现在的她像一个迷失的孩子,在十字路口不断的徘徊着。
“造物主创造人们来人间受苦,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去地狱呢?”她轻轻的说道。
第二天, 她九点来到了学校。她到班级的时候同学们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那两个曾经造他黄谣的两个男生现在已经成为了讲堂两旁的“左右护法”,经过林若涵旁边的时候,她刻意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唐惜晚。
她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书包刚放下同桌提醒她说道:“你的位置不在这里了,老师将你的位置调到了班长旁边。”
唐惜晚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书包直接来到了班长旁边。
班长是一位文静的女生,她戴圆形眼镜。镜片非常的厚。
班长热心的帮她整理书和桌面。两人之间没有说一句话,有的只是默契。
她将自己的历史书和物理书拿了出来对唐惜晚说道::“这两周你没来,这是这两周讲的内容笔记,你先记一下。不会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老师。”
“谢谢。”唐惜晚声音干涩的说道。
这节课讲的非常枯燥,班级里的同学无精打采的听着。后面甚至有几位同学将书给高高的垒在了桌子上制造一块小的“安全区”,将头挡住在玩手机或者偷偷的补觉。
这节课终于的结束了,教室的铃声又响起来了眼保健操的声音。同学们紧闭着双眼,做着不标准的动作。
她轻轻的起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她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是林若涵。
林若涵低下头,生怕她注意到自己一般。唐惜晚还能够看清她脸上的淤青。她冷哼了一声,随后加快脚步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传来。
唐惜晚推门进去。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几位老师在备课或批改作业,看到她进来,目光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你现在这里等一下。”班主任说道。
“哦。”唐惜晚靠在资料柜那里,观察着办公室里的一切。有两个男生好像抽烟被教导主任抓住了,他们的班主任正在破口大骂的骂着那两人。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两人的脸上,那正在发火的男老师脸色铁青。又将两人又拉到办公室外训斥。
不一会儿,门开了。所有老师的目光都在那个开门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但是随后又忙着自己手里面的事。
林若涵站在唐惜晚的对面,将头低下。
“既然人到齐了,那么开始吧。”班主任说道。
林若涵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开始念了起来:“对不起唐惜晚,对于前段时间对你的欺凌我已经深深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以后我们还像往常一样…………………
大约过了三分钟,林若涵将手中的稿子读完了。
“然后呢?”班主任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在唐惜晚和林若涵之间巡视着。
“唐惜晚,真的对不起。原谅我前段时间对你的所做所为。”说完她深深的低下头鞠了一个躬。
“唐惜晚你原谅她吗?”班主任问道。
唐惜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后,我不希望我们班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年纪上面很重视,我们这里绝对不能出现欺凌的事情。
两人低着头,静静的听着训诫。
“好了,事情到此为止了。林若涵你先回去上课吧。唐惜晚你留下。”
林若涵走出了办公室,留下唐惜晚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这两周调整的怎么样?”
“还行吧。”
“惜晚,老师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你的成绩在我们班里还是不错的。接下来将自己的心放在学习上吧。马上该月考了。”
“嗯。”唐惜晚低声应道,依旧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平静模样。
班主任看着她,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回去上课吧,抓紧时间。”
“老师再见。”唐惜晚转身,再次拉开通往走廊的门。大课间早已经过去了,她摸了摸口袋香烟和打火机随后朝着天台那里走了过去。
骨子里男人和女人的血脉无时无刻的在她体内冲撞、撕扯着。
烟缓缓的从口中吐了出来,眺望着远方,她讨厌现在的样子。
拿着香烟的那只手的伤疤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为什么人总要活成那个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