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狼藉,都是她发疯后所造成的一切。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坐在地上的唐惜晚朝着门口望了过去。那个几乎没有回过家的身影站在门口。
唐惜晚微微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男人走到房间里看着这一切的狼藉,散落的酒瓶。凌乱的沙发,以及颓废的女儿。
感受到男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说道:“你回来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道她的问题只是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这么小的年纪喝这么多的酒。”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关心人了?”唐惜晚晃晃悠悠站起来说道。
“我不管你,你现在就成这个样子是吧。”
“别再假惺惺的关心我了,你不是在外面还有个家吗?还回这个家干嘛?”唐惜晚对他吼道。
“我……………”男人心虚的目光看向了别处。过了一会儿他才对她说道:“你还小,不能喝这么多的酒。而且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应该多抽出点时间复习吗?”
唐惜晚冷笑一声说道:“不用你管,现在这个家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我非常的厌恶现在的自己,为什么我身体里会流淌着你俩的血统!”
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唐惜晚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她身体有些不稳,开门的时候差点摔倒。
男人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住她。
“放开!不用你管!”唐惜晚对男人吼道。男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唐惜晚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突然听到了跌倒的声音,男人连忙出去查看。唐惜晚整个人跌倒在了楼梯中间。
“晚晚。”他蹲下身,声音里带着惊慌。
唐惜晚笑了,凄惨的笑声在楼梯里回荡着。眼泪也一并流了出来。
“都要跟我过不去是吧,我什么都…………”说到这里她不说了,头扭到一边小声的哭泣着。
男人叹了一口气,随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她的身体,将她一点一点的挪回到屋子里面。将唐惜晚扶到了沙发上,看着她的模样他感到无奈。
毕竟他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已经缺失了太多了,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的心理状态和变化。他这次回来想看一下女儿的近况,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他回来拿户口本。
将唐惜晚安置好后,他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从里面抽了一根随后缓缓的点上。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口一口地抽着。
突然他注意到唐惜晚的脚踝好像肿了,看到这,他掐灭手中的香烟,上前去查看情况。脚踝红肿了起来。
他在房间里寻找着医药箱,但是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无奈他下楼去药店里重新买一些。
瘫坐在沙发上的唐惜晚还在小声的哭泣着,现在的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精神寄托的仓鼠也被她给亲手的杀死了。重新沉浸在酒精中麻痹着自己,她的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
等男人回来的时候唐惜晚已经睡着了,男人拿起药涂在受伤的脚踝上,随后又用冰袋敷在了上面。
唐惜晚被冰袋给冻醒了,她微微的睁开眼。看见他正在给自己涂药。她有点不可思议。她将脚给缩了回来。
男人很耐心,伸出手轻握住她的脚踝重新的给她涂。
朦胧的眼神看着男人,这一次她没有缩回。而是轻轻的闭上眼由男人给他涂抹。
做完一切后,男人起身回到房间里给她拿了厚点的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女儿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也感到很无奈。
他拿出香烟,刚要点上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唐惜晚随后拿着香烟来到了门外面。烟雾缓缓的楼梯间弥漫,他在思考把这件事说出来她会不会对自己更失望。
抽完后他又接着抽了一根,烟味有些呛人,但他需要这个。
第二天唐惜晚缓缓的醒来,自己的脚非常的困痛。她掀被子一看自己的脚踝肿了。她闭上眼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好像喝醉了随后跌在了楼梯之中。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已经迟到了。她从沙发上站起,好像太用力,脚踝的疼痛让她重新的坐了回去。
男人也在这时也从外面回来了,手上拿着早餐。
“醒了?”他关上门,将手里面的早餐放到了桌子上。“先别乱动,脚还痛吗?”男人关心的问道。
唐惜晚没有搭理他,将头给扭到了一边,目光落在窗外那缕刺眼的阳光上。
男人不在意的她的沉默,他走过来先是低头看了看她脚踝的情况,眉头皱了起来,比昨天肿的更厉害了。
“得去医院看看,我担心骨折。”
“不用你管。”唐惜晚终于出声,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磨过一样:“死不了。”
“先吃点东西吧。”他转身走到了厨房拿出一个碗将豆浆倒进了碗里面,又在里面放了一些糖。随后把豆浆和包子拿到她的面前:“吃完了,我带你去医院,学校那边我会给你请假的。”
“我不吃,把这些东西给拿开!”唐惜晚说道,目光好像被窗外的什么给吸引了。她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男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你,这么小的年纪抽烟酗酒。这都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干的。”
“关你什么事,你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回来过。昨天回来开始就对我假惺惺的关心。怎么?想要弥补对我的伤害吗?如果想弥补的话就下去陪我妈吧!”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恶毒,对男人仍然没有原谅。
自始至终,她都认为母亲的离去有一半是离不开他的。娶了不爱为什么一直不放手,眼看着她自暴自弃最后喝酒把自己给喝死。如果他放手的话或许母亲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那段时间没有回来看过她,她最后溺死在了酒精之中。她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偏执。
男人沉默了,将手中的碗放在了茶几上。过了一会儿男人才缓缓的说道:“晚晚,我不知道如何地做一个好父亲,但是我物质上尽量满足你们。可是人生永远都是在后悔和遗憾中度过的,你母亲的离去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我后悔没有早点放手。“男人诚恳的说道。
但是他的话对唐惜晚来说是如此的虚伪。
“够了!如果感到后悔的话就找个绳子吊死自己,我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你恨我,我知道。你长大后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
唐惜晚不再回她的话,而是将头扭到了一边。目光看着窗外时不时飞到空调外机上觅食的麻雀。
男人突然的站起身来对她说道:“赶紧吃完,我带你去医院。”
“我说了我不去!”唐惜晚仍旧倔强地说道。
“你…………”男人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唐惜晚的班主任打来的。
他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了唐惜晚班主任的声音:“是唐惜晚的家长吗?”
“嗯,我是。”男人回答道。
“唐惜晚今天怎么没有来学校,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老师,唐惜晚扭伤了脚踝。我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请假带她去医院看看。没想到你们先打来了电话。”
“哦,原来是这样。那先带她去医院吧,看完如果没事的话能麻烦您来一趟学校吗?关于唐惜晚的事情我们需要谈谈。”
“唐惜晚是又犯什么事了吗?”男人转头看向了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唐惜晚。
“嗯,到时候你来学校我再跟你详细地讲一下。”
“好的老师,我带她看完没什么事的话就去学校。”
“嗯,麻烦你了。”对方回答道。
挂断电话男人说道:“你又在学校犯事了?”
唐惜晚冷笑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
“你犯什么事了?”男人问道。
“把人给打了。”唐惜晚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你不在学校好好的学习,天天净给我惹事。”
“反正也没人管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咯。”唐惜晚满不在乎地说道。
男人也感到无奈随后说道:“快点把东西给吃了,我们去医院。看完后我跟你去学校。”
这次唐惜晚没有再倔强,拿起早餐吃了起来。吃完后她用尽力气起来,脚能微微走,但是有那种困痛感。
男人见状连忙扶着她朝着卫生间走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男人又慢慢的将她给扶上车。
在车上,唐惜晚看着窗外的景象。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昨天林晓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知道这次林晓是真的愤怒了。而她也乐意看到林晓愤怒的样子。
至于那个贱人———陈佳。唐惜晚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昨天的威慑看来是不够,如果真的威慑住了的话就不会闹到老师那里了。
可能唐惜晚没有想到,那个告老师的人是林晓。
车缓缓的驶入医院,还是熟悉的地方。上一次陪自己来这里的还是林晓,只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