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学姐………”张洛轻轻的摇晃着唐惜晚。在酒精的麻痹下,唐惜晚睡着了。
张洛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苏醒。
“晚晚,晚晚?”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依旧是熟悉的呼唤,她轻轻的睁开双眼,依旧是小时候的自己。
“我这是在哪里啊?”她迷茫的看着四周。那个小小的自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面依然拿着那个小羊公仔。面前的场景来回切换,最后切换到最初的家里。
唐惜晚缓缓的站起身看着这四周,随后坐在了沙发上。
“小时候真傻,以为长大了,妈妈就不会喝酒了,爸爸也会回家了。”小唐惜晚坐在她的身边说道。
“其实长大后,你会发现以前的童话你不会再相信,而且你也会有新的烦恼,当你接触越多,你就会发现生活从未放过你。”唐惜晚说道。
“晚晚,你真的喜欢那个男孩吗?”小唐惜晚问道。
唐惜晚稍微思索了一下微微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单纯,他的眼睛长的很好看。至于其他的……我说不上来。”
“晚晚,如果喜欢他的话,不要伤害他,爱是相互的。”
“我………”
“我们都知道,我们缺的是陪伴,这个男孩简直是另一个翻版的你,同样是破碎的家庭,他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而是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是吗……………”
“晚晚,记着,要书写我们自己的童话。”
梦境渐渐的模糊,沙发上那个小时候的她和这个场景缓缓的褪去。 唐惜晚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后她缓缓的睁开双眼。
视线先是模糊,随后是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酒吧里昏暗的灯光。
“学姐,你醒了。”张洛连忙起身来到了她的身前。“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担忧。
唐惜晚没有立刻回答,她撑起身体。身体还是醉酒后不受控制的感觉。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呃……”她根本来不及说话,也来不及推开凑过来的张洛。一股酸涩炙热的液体从胃里面冲了上来,他下意识的弯下腰。
下一秒,带着浓重酒气的呕吐物直接吐在了地上,也溅到了张洛的身上。
“学姐,你没………”张洛上前,不等他话说完。唐惜晚又是一阵呕吐,张洛愣了一下。手臂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张洛也顾不上身上的秽物,拿过了一旁的垃圾桶放在了她的面前,随后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大约过了两分钟后。看到唐惜晚不再呕吐,他又拿过纸巾贴心的擦了擦她的嘴。
“你……别管我。”随后她一把夺过纸巾,自己擦拭了起来。
看着这一地狼藉,张洛去前台要了拖把将她的呕吐物给打扫,随后又问前台要了一点水。他拧开盖子,将瓶子递给了唐惜晚。
“学姐,喝点水吧。喝点水会好受一些。”
唐惜晚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张洛坐在一旁,用纸巾擦拭着她吐在自己手臂上的呕吐物。
“学姐,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唐惜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个没站稳又重新的坐了回去。
“扶我……起来。“唐惜晚说道。
张洛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的扶住唐惜晚摇摇晃晃的胳膊。她的身体很轻,但完全使不上力气。她身体全部的重量都依靠在张洛的身上。
“慢点,慢点,学姐。”
“扶我到前台。”
两人慢悠悠的来到了前台,唐惜晚一边掏出手机一边问道:“多少钱,结下帐。”
前台人员看了一眼账单随后说道:“三百六十。”
唐惜晚低着头,手指努力想要点开软件支付。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笨拙而迟缓。
终于,打开了支付界面。手颤抖着输入着金额。又费力地验证了指纹。直到支付完成的声音响起她才放下手机。
两人晃晃悠悠的在出门外,唐惜晚有好几次差点倒在张洛的身上。
“学姐,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去吹吹风,醒醒酒。”
路上张洛小心翼翼地扶着唐惜晚,两人走在一起的方式看着很别扭。引来了许多人的回头。
已经晚上七点了,夜晚的风带着特有的城市气息吹在两人脸上。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公园这里,这个公园是当初唐惜晚过生日那一晚上和林晓一起来的公园。两人坐在了长椅上。
看着分割城市的这条河,唐惜晚思绪万千。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三年之前。当时还是和林晓在一起,如今身边的人换了。
夜风吹着河水特有的微腥,唐惜晚从口袋中取出香烟缓缓的点上,张洛坐在她旁边。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三年前也是在这里。”她忽然开口说道。
张洛愣了一下,随后回过头看向她。
“那时候觉得这条河真的很美………”唐惜晚继续说道。
“或许那个时候有人陪伴,让你觉得并不感到那么的孤单。”
说完她轻轻的弹了一下烟灰。
张洛听完,朝着她的身旁坐了坐。
“没事,现在有我的陪伴。”
唐惜晚没有回头看他,她的目光依旧望着河面。她的内心异常的平静。
唐惜晚的嘴角,轻微的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稍纵即逝。
“是吗?”她开口问道。随后她扭过头看向他。
张洛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却更加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然。”
唐惜晚没有再看他,只是重新转回头。看向黑暗中的河流。河风依旧,水声潺潺。河面上有几只船,对岸的灯火依旧璀璨。
“张洛,你是否觉得活着是一种折磨吗”唐惜晚突然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学姐?”张洛不解的问道。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洛思索半天后对她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以前去医院时候经历的的。”
那是很久以前,张洛因为生病住院。他被安排进了一个病房中。他的临床旁是一个老爷子。
老爷子人很好,每次儿女带来吃的东西总会分张洛一点,久而久之老爷子和张洛也熟了起来。
那天老爷子对张洛说道:“小伙子,你来帮我一下忙。扶着我出去走走。”
张洛听闻来到老爷子的床边,慢慢的将老爷子给扶起来。扶起来的一瞬间张洛惊呆了。老爷子居然只有一条腿。
老爷子也从张洛的神情中看到了惊讶笑着对他说:“吓着你了?没事吧。一条腿而已。早已习惯了。”老爷子话语中充满着乐观。
张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调整姿势更加小心翼翼的扶着老人。中途,张洛借了一辆轮椅,老爷子坐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午后阳光正好。洒在两人的身上,花园里有些病患在家属的陪同下散步,或坐在长椅上发呆。
张洛慢慢的推着老爷子,到花园正中心老爷子说停下。张洛也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随后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他给张洛递了一根,张洛拒绝了。笑着对他说:“我还小,不会抽烟。”
老爷子笑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香烟给点燃说道:“唉,医生不让抽,儿女看的紧。只能偷偷的下来抽了。”他看向张洛:“我这条腿啊,已经快没了三十年了。年轻时喝了点酒,在火车道上睡着了。谁知道第二天起来,腿没了。”老爷子说完笑了笑。好像是在自嘲。
“三十年了啊………”张洛重复着,心里有面有些震惊。他无法想象在青年时期,失去一条腿会是怎样天翻地覆的打击。
“那后来呢?”张洛忍不住问道。
“后来?”老爷子吐出烟圈,眯着眼睛看着张洛说道:“凑合着活呗,还能咋样。哭也哭完了,闹也闹过了。还能怎样。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老伴了,照顾了我一辈子。”说完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亭子,正值春天。紫罗滕正开的茂盛。
“老伴两年前走了,走的时候还对我说让我好好的活着。”老爷子接着说道。
张洛听得入神,老爷子真的很乐观。如果他在年轻的时候失去了一条腿,估计他早就寻短见了。
“您………真厉害。”张洛说道。
“厉害哈。”老爷子哈哈笑了两声。“就是没死成,还得接着活,活一天算一天,反正你也不知道你啥时候死,得想办法让自己活得舒坦一点。” 老爷子说完将手里最后一根烟给抽完。
“人生啊,总会要失去的。但是就看你选择怎么去接受和面对了。不能因为一些事阻止你生活的脚步。说不定你身上有些东西是别人一出生就希望得到的…………”
(回到现在)
“所以说活着,怎么高兴怎么来。好死不如烂活着,一定要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活下去。”张洛说道。
“开心的方式………”唐惜晚喃喃自语道。随后她将自己的头轻轻的靠在张洛的肩膀上。
张洛身体瞬间僵住,像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晚风轻轻的吹着两人,吹起唐惜晚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