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雯把书包背好，特意绕远路跑了条有绿化带的小道。每跑两百米就停下来，扶着路灯杆压腿。
拉伸时她龇牙咧嘴的表情，引得遛狗的大爷频频回头。弹性裤随着动作伸缩自如，倒是很给面子没裂开。
到家时浑身发热，但关节松快了不少。她妈看见她满头的汗，见怪不怪：“又发什么疯呢？”
“备战体检。”她劈叉式弯腰换鞋，“我要挑战人体极限。”
晚饭后，她真的翻出晾衣架和跳绳，在客厅组装起可疑的滑轮装置。
林晓雯把跳绳绑在晾衣架两端，做成简易拉伸装置。刚尝试往后拉，晾衣架就发出“嘎吱”一声，中间弯了下去。
装置散架了，跳绳抽到她脑门上。她妈从卧室探头：“林晓雯！你再拆家我就把你当废品卖了！”
她默默收起残骸，改用最原始的方法——背靠墙根往下滑着压腿。虽然简陋，但至少安全。
睡前收到张明消息：
「我刚试了，只能推到膝盖。附图：手指离脚尖二十厘米.jpg」
她回复：
「明天开始，每天课间互相压背。」
林晓雯被小腿的酸胀感弄醒。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弹性裤睡觉时没脱，裤腿卷到了大腿根。
她妈晨练回来，看见她正单脚站在卫生间刷牙，另一条腿架在洗衣机上压筋，牙膏沫滴得到处都是。
“体检又不是选体操运动员！”她妈把买来的豆浆油条放桌上，“过来吃饭！”
林晓雯蹦跶着坐到餐桌前，抓起油条突然灵光一现——把油条当成体前屈标尺比划起来。
上午写作业时，她每写完一科就趴地上压腿十分钟。张明发来消息：
「刚让我妈帮我压背，她一巴掌把我拍地上了。附图：脸贴地板.jpg」
两人约在小公园健身区。张明抱着瑜伽垫走来时，林晓雯正挂在单杠上晃荡，弹性裤脚沾满了草屑。
“先热身，”她跳下单杠，“绕花坛跑三圈。”
张明才跑半圈就喘不上气，眼镜滑到鼻尖。林晓雯只好拖着他跑完剩下两圈。
正式训练时，她盘腿坐垫子上，用力把张明往前往下压。张明惨叫：“要断了！腰要断了！”
力度没控制好，张明直接趴地上了。路过的大爷直摇头：“现在小年轻谈恋爱咋还带家暴的？”
日落时分，两人瘫在草坪上。林晓雯总结：“明天开始，还是各练各的吧。”
——有些联盟，注定要解散。
林晓雯决定用鸭子步姿势挪回家——双腿叉开蹲着走，说是能拉伸大腿内侧韧带。
她就这样一摇一摆地沿着人行道移动，路过奶茶店时，窗口排队的学生全体行注目礼。弹性裤的裆部承受着巨大考验。
张明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假装不认识她。
才挪过两个路口，她就腿软一屁股坐地上了。裤裆处传来轻微“嘣”的一声。
她爬起来拍拍灰，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只是步伐正常了许多。
林晓雯拖着酸痛的腿挪进家门，她妈正在沙发上叠衣服。看见她走路别扭的姿势，眉头一皱：“你这又是练的什么功？”
“秘密特训。”她瘫在椅子上，顺手抓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
手机震动，张明发来消息：
「我妈问我是不是去工地搬砖了。」
后面跟着一张他趴在床上、奶奶正在给他贴膏药的照片。
林晓雯回了个“再接再厉”的表情包，抬头发现她妈正拎起她早上换下的弹性裤——裆部的裂口非常显眼。
“林、晓、雯！这裤子怎么又——”
她抓起苹果核溜回房间，反锁上门。
林晓雯在衣柜前陷入抉择：是穿裆部开裂的弹性裤，还是换回普通校服裤冒险？
最终她选择了弹性裤，用别针从内侧别住裂缝，外面套上长款校服外套遮挡。
课间操时，她做伸展运动格外小心，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张明凑过来小声说：“我奶奶给的膏药，你要吗？”
体育老师突然宣布：“今天测坐位体前屈！”
林晓雯心里一紧。
林晓雯深吸一口气，坐到测试仪前，双腿伸直，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一推！
手指勉强碰到脚尖，仪器显示：+1cm。
体育老师摇头：“你这柔韧性，赶不上隔壁班小学生。”
张明更惨，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推到-5cm。两人看着成绩单沉默不语。
回去路上，张明突然说：“其实我带了钙片……”
林晓雯摆手：“算了，顺其自然吧。反正体检单家长又不细看。”
放学时，她把膏药贴在校服背后，一路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林晓雯把书包甩到肩上，沿着熟悉的路线慢跑起来。贴着膏药的地方微微发热，草药味随风飘散。
路过煎饼摊时，大妈吸吸鼻子喊：“同学！你这身上啥味儿？像我家贴风湿膏的老爷子！”
她加速跑过，膏药味在身后拉成一条无形的轨迹。
到家时呼吸平稳，只是膏药边缘有点卷边。她妈开门时愣住：“你掉中药铺里了？”
“健身良药”。她弯腰换鞋，别针啪地崩开，弹性裤裂缝又扩大了一指宽。
林晓雯闻着满身膏药味，就着炒青菜扒拉了两碗饭。
她爸忍不住把椅子往远处挪了挪：“雯雯，你这味儿有点下饭啊。”
她妈盯着她校服外套下摆露出的弹性裤破洞，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补补。”
手机震动，张明发来照片：他奶奶正在给他后背上拔火罐，配文「奶奶说以毒攻毒」。
林晓雯把手机屏幕亮给爸妈看：“看，我这算轻的了。”
睡前她拆下膏药，发现皮肤上留了个棕色的圆印子，像枚奇怪的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