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娅无声地走到艾薇儿面前。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食指，用指尖轻轻托起艾薇儿的下颌，迫使那双低垂的湛蓝色眸子抬起。
直到，视线彼此相交。
“礼仪倒是无可挑剔，”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金色的发丝垂落，几乎要扫过艾薇儿的脸颊，
“但我的标准是……”
她的拇指缓缓抚过艾薇儿抿紧的唇瓣，像是拭去自己宝物上的灰尘。
“看着我的眼睛，亲口说。”
看着眼前的面庞。
恍惚间，有种莫名的重合。
复杂的情绪，仿佛凝滞在此刻。
【假的……】
【都是假的……】
艾薇儿在心中提醒自己。
最终，还是向后退了半步，保持了距离。
盯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轻声道：
“晨安……”
语调依旧是充满克制。
“去准备早餐吧，我很快就起床哦，小艾薇做饭真的很好吃呢……”
“勇者大人，我还有事要做……”
洛希娅的称赞，只得到了艾薇儿的婉拒。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向着楼梯走去，试图行动将这份拒绝落实。
就在她即将踏上第一级楼梯时，几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搭上了她的脖颈。
即使那触碰并不沉重，甚至带着一丝亲昵的意味。
亦是让艾薇儿的身体顿在原地。
“我是该陪你继续玩呢？还是该让你心心念念的那些调查……全部变成毫无意义的徒劳？”
昨晚洛希娅的威胁，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毫不怀疑，只要再踏出一步。
自己的脖颈就被撕裂。
低下头，艾薇儿不断在心中试图说服自己：
【扮演好你的角色。】
【妥协，在此刻是唯一理性的选择。】
【无意义的反抗只会让情况更糟，拖延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短暂的僵持后。
她轻声应道：
“是，勇者大人，我这就去准备早餐。”
话语落下。
只觉得指尖轻轻划过颈线，仿佛只是一个提醒，或者挽留。
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紧绷的身体。
如此，巫女才再次欠身，示意告辞。
踩下楼梯，走向厨房。
步伐稳定，仿佛刚才门口的一切并未发生。
只有交叠在身前，那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不自觉地泄露了一丝情绪。
直到踏入厨房，确认周遭再无那道玩味的视线，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又是一顿饭……”
艾薇儿对自己说着。
调动魔力，伸手，从储物中取出食材。
两块带着纹理的肉排，两枚禽卵，几片厚切面包。
食材透露出简洁。
再无昨日那般精心烹饪的心思。
将肉排置于砧板上，用刀背反复轻拍，撒上盐与黑胡椒。
平底锅烧热，融化黄油，肉排被放入锅中，油星微溅。
顺手把面包片放入烤箱。
最后，磕开禽卵，蛋液滑入锅中，利用余温，煎熟，保留那一块溏心。
只是标准的完成了一切。
将之摆盘，端出。
有些意外的，洛希娅已经在餐桌等待了。
“勇者大人，请用。”
艾薇儿这么说着，将两个盘子，分别放在桌上。
虽然是两人份的餐食，但她并没有留下的意思。
原本是，没有的。
转身，欲要离开。
但被洛希娅拽住手腕，强行拥入怀中。
巫女依旧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
她努力维持平静，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来更过分的对待。
“勇者大人，我可以……先去……”
艾薇儿小声开口。
试图找到一个离开的怀抱理由。
哪怕去整理厨房，只要能暂时挣脱的理由……
“洛林马上就回来了哦？”
得到的，是洛希娅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语调轻快，仿佛在分享一个有趣的消息。
艾薇儿收住了话语，安静地躺在怀里，思量对方的意图。
威胁……还是？
“噗嗤，”
看着那极力掩饰的慌乱，洛希娅笑出了声，指尖从脸颊划过，在锁骨停留片刻。
“说到底，你的注意力，从不在我身上……”
她刻意拖长的语调里，混杂着淡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自嘲。
分明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那强装出的温顺下，掩藏着紧张与厌恶。
一切，让一种微妙的烦躁感在洛希娅心里悄然滋生。
“没事，无论如何，你终会属于我。”
展露出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洛希娅环抱的臂弯，收紧了几分。
她空出的那只手，却没有进一步侵犯，而是伸向了餐桌。
魔力凝结在指尖，切下一小块肉排。
捻起，送到艾薇儿唇边。
“尝尝看。”
洛希娅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吃下去。】
艾薇儿在心里命令自己。
她微微张口，任由那块肉排被塞入口中。
或许是昨晚洛希娅提供的药物，确实起了作用。
这一次的早餐，味道……
还不错。
但，艾薇儿根本没心思品尝。
甚至不想去细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盲从。
无论是恰到好处的肉排，还是被叉子送入口中的溏心。
都没有任何反应。
反倒是洛希娅，很享受这种支配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盘子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甚至洛希娅的那盘，也被切下来一小半。
实际上，艾薇儿早已感受到了饱胀感。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拒绝。
只是稍稍扭过脑袋，或者试图开口婉拒。
那用于切割肉排的刀叉，就会直接刺入的手臂或腰侧。
疼痛，尚可忍耐。
创伤，也很快愈合。
连衣服上的血渍都能很快消散。
但，艾薇儿一想到洛林随时会回来……
【如果，被洛林看见的话……】
这个想法带来的恐惧，瞬间浇灭了她所有反抗的意图。
逐渐放弃了所有抵抗。
身体不再有丝毫挣扎。
任由洛希娅的动作继续，保持着最基本的配合。
【只要，受伤不被洛林看见……】
抱着唯一的念头。
又咽下洛希娅亲手递来的一块食物。
肉排？
煎蛋？
面包？
似乎，没有分清楚。
也没什么必要分清楚。
在艾薇儿对时间的感知都有些模糊时。
“咔哒。”
门廊处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响。
艾薇儿回过了神。
扭动身体，试图从洛希娅的怀中挣脱。
想要从这个过于亲昵的状态中脱离。
却感觉到，洛希娅环抱着她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带着一种一种宣誓主权般的意味，又收紧了些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