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运转遵循的无非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而在这片缪尔兰斯的大地上则被细化为魔法决定命运。
在这里，魔法并不是奇迹，就像人需要呼吸一样自然，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力量。
魔法的种类千奇百怪，包罗万象。
有人可以喷吐烈焰，焚金熔铁；有人可以用意念催生禾苗，富甲一方；甚至还有人可以用歌声治愈绝症。
当然，也有像我这样的……
林枫把最后一口泡面吸进嘴里连碗里的汤水都一滴不剩，仿佛这样就能让那点油水多在胃里多停留片刻。
身体上的饥饿能够得到补充，但物质上的匮乏却无法得到保障，墙角脱落的墙皮、吱呀作响的桌椅以及无法进入屋内的太阳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公寓的隔音效果几乎为零，无论是隔壁夫妇的争吵还是楼下小孩的哭闹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魔法决定命运？”林枫嘟囔着把泡面桶扔进墙角早已溢出的垃圾桶，“那他妈是谁决定了我的魔法？”
缪尔兰斯人通常在16岁那年完成觉醒，尽管有不少人对此进行了大量研究，但很遗憾，目前并没有找到任何魔法觉醒可以被控制的迹象。
林枫的魔法名为镜花水月，名字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鸡肋得令人发指。他只能通过目标的头发、皮屑甚至是随身物品等作为媒介实现对关联者当前景象的窥视。
不能干预无法回溯，距离远了还模糊不清，除了满足变态的偷窥欲这魔法可以说毫无卵用。
而他自认为自己的道德底线还没跌破到那种程度，至少大部分时候没有。
也许来用它来寻找阿猫阿狗效果还行？
就比如现在。
林枫先是叹了口气，紧接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被小心包裹好的纸团，里面保存着一团橘黄色的毛发。这毛发属于对门那只名为鸡腿的橘猫，是前段时间走丢时它家主人送过来的水镜媒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今天的鸡腿大人又在宠幸哪块地砖。”
这是他一天中最为期待的时间。
他开始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股孱弱的魔力细流，指尖的猫毛微微发热，身前开始慢慢汇聚出水汽，最终形成一面脸盆大小的镜面。
通体橘黄的鸡腿正瘫在一个铺着廉价地毯的角落，它睡得无比香甜，甚至能透过水镜隐约听到它的呼噜声。
林枫自己却只能窝在这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里啃着五块钱一桶的泡面。
真是人不如猫。
他将视角微微拉近，甚至能看到鸡腿嘴边沾着的一点食物残渣。
“啧，你这小家伙伙食真好。”林枫撇撇嘴，“昨天是金枪鱼今天是鸡肉，你那抠门的主人终于舍得下重本了？”
对于细节的把握是他日复一日通过偷窥小动物习得的，毕竟看什么都要比面对糟心的现实要强。
维持水镜需要持续消耗魔力，仅仅过了十来分钟林枫脑子里就出现了轻微的眩晕感。无奈的他只能撤去魔法结束今天娱乐活动。
“还是只有这么点时间，作为一名正常男性太快可不行啊。”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自己打趣道。
这魔法的消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长时间维持或者试图监控移动对象都能让他很快歇菜。
这就好像一块小容量电池，充得慢，用得倒是挺快。
他刚从眩晕中缓过劲来，屋外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林枫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才想起这个月的房租已经拖了快一个星期了。
恐怕是来者不善。
他硬着头皮把门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房东太太。
她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如果眼神能杀人，林枫此时怕不是已经在地狱来回了好几次。
“小枫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睛越过林枫的身体投向屋内，“我说，你那房租到底什么时候能交上？我可不是来做慈善的，今天不给我个准信你就准备睡在天桥底下吧。”
“王阿姨，再宽限两天，就两天，到时候连同下个月的一起交了！”林枫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他姿态放得极低，“最近手头实在有点紧，报酬马上就到了。”
“报酬？”房东太太嗤笑一声。
接着她把音量拔得老高，好像是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就凭你那点给人看猫找狗的本事？别逗你姨笑了，魔法废成你这样的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见。也好意思出来租房子？你啊，还是早点回乡下种地去吧。”
她话像刀子一样捅了过去，林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臭姨婆可是将他往死里得罪了。
周围的邻居瞬间化身为瞄人缝，眼睛透过微微打开的门缝看着这趟热闹。
林枫无力反驳。
这是个魔法实用性直接与地位和经济划上等号的社会。
他这种毫无生产价值的魔法就活该在最底层挣扎。
“明天，”他压下心头的火气缓缓开口说道，“最迟明晚上，我一定把房租交上。”
他又废了好些口舌说了半天好话，几乎都要举起手来对天发誓才把骂骂咧咧的房东太太送走。
林枫背靠门板长舒一口气。
明天？明天钱从哪儿来？他也不知道。
他缓缓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做的事。
送外卖的小哥脚下生风，显然是觉醒了疾行术的幸运家伙。
楼下摊饼的大妈八成觉醒的控火术，她将炉子里的火力控制得丝毫不差。
这是个人人都会魔法的世界，但他却像个局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里面的繁华却无法融入。
“镜花水月吗？”
林枫默念自己魔法的名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这一切真就跟镜花水月一样啊。”
他瞥了一眼桌上那堆刊登着招聘信息的报纸，最终无奈地将目光移开。
招聘战斗人员，要求：觉醒战斗相关魔法。
招聘生产人员，要求：觉醒生产系列魔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