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在巷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两家店的夹缝中找到了纸条上标注的茶楼。
这间茶室被一家二手书店和玩具店夹在中间，门面小得可怜。
木质牌匾歪斜着挂在门上，老时光茶室几个大字还依稀可见。
“老时光？这还真是够贴切的。”
林枫仔细端详着这个清朝老宅，他在心中不断腹诽着：“能在这种破地方谈事，不是见不得光就是个吝啬鬼。”
这种脏活要是放到以前，林枫只会将他当作门前的狗屎，看都不会看一眼。
虽然他那点道德底线值不了几个钱，但却能让他在夜里睡得安稳些。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林枫现在会更偏向于前者，尽管会被动卷入一些奇怪事件中，但至少在报酬方面还能让他有所期待。
“但愿不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他的手刚触碰那扇木门它便开始吱哇乱叫，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一般。
茶馆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逼仄的走廊内充斥着各种廉价茶叶和木头受潮的气味，二者混合在一起直冲林枫的天灵盖。
不远处，疑似门童的老头正伏在案上打盹。
林枫根据纸条上的指示来到二楼，最里面那间小包厢门前还挂着一个歪掉的牌子，上面用简笔刻着竹韵二字。
就是这儿了。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立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回应，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通过一层水幕后才传出来的。
“进。”
林枫推门而入。
包厢内空间小得可怜，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便再无落脚之地。
中年男人坐在门对面，他端着一只茶杯吹着气，看起来倒有那么一丝气质文人做派。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那身被肚子撑变形的西装加上这刻意表演实在让人有些膈应。
王老板眉头紧锁，眼睛林枫在身上来回扫视着，显然对眼前这个穷酸侦探很不满意。
“你是……”他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回桌面后才抬起眼皮缓缓问道，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傲慢。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广告。”林枫将手中的小纸条放在桌上，随后拉开椅子坐下。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若是一开始就露了怯，会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处于下风，他需要将双方摆在同一位置上。
王老板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表，很明显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废话不多说，我有个私事需要人查清楚，你能办到吗？”
林枫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私人调查尚且处于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涉及到更加危险的违法事务，他这小身板估计还不够对方折腾。
“王先生，请您具体说明一下需要调查的事务，我的能力比较特殊，不一定符合您的要求。”
林枫决定先探探眼前这家伙的口风，他可不想接下单子后才发现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王老板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我我老婆背着我偷人，我要你查查她。”
好嘛，居然是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尽管林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么直白的要求他还是愣了一下。
王老板感觉光调查似乎还不够，他紧接着补充道：“我要确凿的证据，照片、录音甚至是出轨录像，要让她在官司里被判净身出户的那种！听懂了吗？”
林枫感觉喉咙有点发干。
净身出户？这哥们够狠的啊。
他小心翼翼地问：“王先生，请问您有具体的怀疑对象或者线索吗？”
“我要是有线索还用找你？！”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得老高，“那个女人整天打扮得花枝招说是去做美容逛街，谁知道是不是去会野男人！你给我盯紧她，24小时盯死！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
说完，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又将声音压了回去：“这件事必须保密！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林枫还是从中读出了威胁的意味。
作为商场老手，他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道理，眼见敲打的差不多了，旋即话锋一转，抛出了他为林枫准备的糖衣炮弹。
“只要你能拿到我要的东西，我给你的报酬足够你这种小子舒舒服服过上好一阵子。”
他报出了一个数字。
林枫顿时眼红了起来，血液一下冲上头顶。
这笔款项别说这个月的房租了，就算是让他一天三顿红烧肉地吃上一整年恐怕都还能剩下不少。
“怎么样？干不干？”
王老板眯起眼睛，那副神态就像是已经把林枫拿捏住了一般，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这钱你不赚有的是人想赚。”
干！凭什么不干啊？
不就是用他的老本行去偷窥……呃，调查一位女士吗？反正偷窥猫是偷窥，偷窥人……本质上应该可能大概没啥区别……吧？
林枫脑子里的小人还在打架，在提醒他这事需要慎重考虑，但他的嘴巴已经替他的脑子开起了香槟。
“干！”
“很好。”王老板站起身，显然一刻都不想多待，“有消息还是来这里找我。记住，我要的是铁证，越快越好！”
他将西装内袋里掏出的一个丝绒袋子扔到桌子上，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这是我老婆平时戴的一条项链，够不够你做媒介？”
林枫从袋子里倒出一串银白色项链，指尖触碰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丝属于他人的魔力残留。
“足够了。”林枫回答道，这可比他平时用的猫毛狗毛高级不知道多少倍。
“我期待你的表现。”他又丢下几张钞票当作是支付给林枫的前期定金，然后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包间。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这个逼他“下海”的世界，还是在骂那个看起来就不是好鸟的王老板，又或是在骂那个见钱眼开的自己。
但至少他明天不用睡天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