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在出发前已经对李薇薇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保证，这才换取了蜃楼百货的地址。
长乐街31号。
“得令！我一定完完整整回到你面前！”
电话挂断后他就急匆匆出了门。
李薇薇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动静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美美地睡个大觉时，她发现来电显示处多了三个未接电话。
……
长乐街位于斯特兰市南区，与此前李薇薇所说地黑市盘踞之地相吻合，这就让林枫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这趟总该不会错了吧？”他甚至能感觉到幸运女神正在他耳边吹气。
到达指定地点后，林枫都不用问路，就知道这里一定是那条著名的长乐街了。
街道两旁的楼阁倒是飞檐斗拱，朱漆雕栏，盛时风貌依稀可辨。
只是那朱色褪了大半，檐角兽吻蒙尘，在惨淡的日光下透着一股子繁华落尽后的疲惫与慵懒。
几家挂着彩绸灯笼的铺面半开着门，门上挂着的都是类似于“怡红院”、“醉春楼”之类牌匾。
各家门前台阶上也就只剩下几个姑娘在慢悠悠地打扫，全无招揽客人的热情。
街上偶有行人也是步履闲散，面色平淡。
想象中的笙歌曼舞、红袖招展，此刻竟是半点也无，只剩下空气中残存着的脂粉香气仿佛还在暗示着夜里的疯狂。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月一条街？”
林枫挠了挠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良旅游广告欺骗的傻小子，来到了个假的打卡点。
但是骡子是马还得溜溜才知道，他没有停下脚步，数着门牌号不断前进。
终是在一处颇为僻静的转角出看到了“三十一号”的字样。
门外的旧木招牌上“蜃楼百货”四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就快无法辨认，牌子底下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烟酒杂货，日用俱全”。
这居然真的是一家杂货铺。
林枫站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侦探守则第一条：真相往往藏在表面之下。
进到店内，一股子八十年代小卖部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环境差到了极致，几个货架挤在一起，中间只留了一个勉强过人的小道。
货架上摆着些寻常的烟酒、零食、廉价工艺品，但大多都积着一层薄灰。
一个穿着松垮汗衫、摇着蒲扇的小老头儿坐在柜台后，见林枫进来也不多招待，只是掀了掀眼皮便算是和他打过招呼。
林枫快速扫过货架上的商品，他脸上一直保持着淡定，但越是往下看，他的心就越是拔凉拔凉的。
难道真是误会？
就在几乎要放弃时，他的眼睛被柜台后方一个玻璃柜所吸引。
那里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其一是一只不过手指大小的物事，形制诡异，通体深灰，暗哑无光。
表面有着细密如蛛腿般的诡异纹路，顶端微微凸起，像是一个小按钮。
旁侧贴着一小片标签，上面写着——灰寡妇的吻。
另一样则是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球体，色泽艳丽，顶端有几处极为细微的孔洞。
标签则是——哭泣的金苹果。
两件商品就像误食毒苹果的公主般静静地躺在“水晶棺”内。
与周围廉价的烟酒火柴格格不入，散发着近乎妖异的气息。
老板见状脸上终于带了点精神，他蒲扇也不摇了，转而眯着他那双透着精明的眼睛看向林枫，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油滑坏笑的表情。
“哟，小哥，好眼光！这可是咱店里的镇店之宝，紧俏得很，时常断货呢！”
林枫稳住心神，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老板，这两样……是什么玩意儿？名字倒是奇特。”
“嘿嘿。”老板搓着手从柜台后绕出来。
他蹲下身拉开玻璃柜将那两件东西取出，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像是展示什么绝世珍宝。
“小哥一看就是生面孔，第一次来咱长乐街吧？我跟你说，这俩宝贝可是助兴的极品圣物！”
他先指向那“灰寡妇的吻”，低沉的声音掩不住其中的蛊惑。
“瞧见没，这色泽，这纹路，像不像那最毒的黑寡妇蜘蛛？”
紧接着他虚按上面的按钮，又将手在某处揉搓了几下。
“那滋味……嘿嘿，便如同被那毒寡妇轻轻咬上一口，初时微麻，继而一股极致的刺激感直冲天灵盖，浑身战栗，欲仙欲死，却又绝不会真的伤身，妙不可言啊！”
“真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接着他又指向那“哭泣的金苹果”，手掌在那光滑的表面上轻轻摩挲，表情愈发猥琐。
“你再看看这个金苹果，这可是传说中引发神战的美物！你看它这模样是不是像熟透了，里面绝对饱含汁水啊。”
他又指了指顶上的几个豁口。
“一经开启，上面就会喷薄出内里温润甘美的香薰，滋养非常，能让人在恍惚中登临极乐云端，回味三日不绝！”
老板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他还一脸“你懂的”表情贴近林枫。
“小哥，看你这年纪，可是有心仪的姑娘？买回去，保准让你……嘿嘿，旗开得胜，夜夜笙歌！甭管是什么李家的姑娘还是张家的妹，保准对你死心塌地！”
“李家姑娘”四字入耳，林枫脑子就像是被投放了一颗爆烈魔法一般轰然炸响。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李薇薇那清丽绝俗的面容。
她眉眼含霜，身姿窈窕……
如果……
林枫脸颊竟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烫，一股热流在小腹乱窜。
老板那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要将他理智的堤坝冲垮。
“灰寡妇的吻”带来的战栗，“哭泣的金苹果”流淌的甘醴，种种旖旎幻象，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两件物品。
……
“小哥，欢迎下次光临！”热情洋溢的送客声在身后回荡。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太丢人了！’
林枫把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像极了一只受惊的鹌鹑。
他也没想到这老板的话竟带着这么强的蛊惑效果，这次真的是在阴沟里翻船了。
直到长乐街三十一号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林枫才觉得胸口那股慌乱逐渐消减。
回想方才的失态，他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老不羞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