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莎拉那神奇的一箭,雪妮丝的眼睛亮得惊人。她完全忘记了刚才被“突袭”的窘迫,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太厉害了!这……这个‘风吟箭’,我能学吗?”
莎拉得意地扬起下巴,朝雪妮丝勾了勾手指,充满诱惑的说道:“当然可以啦!想学啊?快过来快过来,现在就教你几手入门的小技巧!”
然而,她脸上那抹熟悉的坏笑,让雪妮丝刚刚迈出的脚步又顿住了。她有点警惕地看着莎拉伸出的手,下意识地微微向后缩了缩。
一直安静的莫妮,看到雪妮丝的注意力完全被莎拉的“炫技”吸引了过去,她轻轻伸出手,拉住了雪妮丝的手腕劝阻道:“雪妮丝,你别听莎拉瞎说。学习魔法……是需要相应的天赋和元素亲和基础的,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而且很耗费精神力和时间,也很辛苦……”她似乎是怕雪妮丝一时冲动,被莎拉忽悠着去尝试什么危险或者不切实际的事情。
感受到莫妮话语中的关切,雪妮丝心中一暖。她转过头,对莫妮露出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说道:“莫妮小姐,谢谢你提醒。不过,其实……我也是会一点点魔法的,虽然只会最简单的……”
说着,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收拢,集中精神。下一刻,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噗地一声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上,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柔和的光和热。
“就像这样,点个小火把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雪妮丝举着那团小火苗,在莫妮面前晃了晃,腼腆的说,“虽然只会这么一点点……但这样算不算有一点点学习魔法的基础了呢?”她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地看向莫妮,不自觉的崇拜道,“莫妮小姐,你懂得这么多,一定比莎拉更厉害吧?”
“火元素亲和?!”
这一次,莎拉和莫妮几乎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哇哦!雪妮丝!”莎拉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不由分说地一把将雪妮丝搂进了怀里,“你这小家伙,怎么什么都会啊?!又会治伤,又会耍枪,现在居然连魔法都会?!干嘛还要去学那些又累又危险的枪术啊?去学魔法啊!当个尊贵的法师大人不好吗?”
雪妮丝被莎拉的“袭击”和连珠炮似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她一边用空着的右手徒劳地推拒着莎拉不断凑近的脸颊一边回答,也提出她真正关心的问题:
“我……我不认识会魔法的人,想学也没地方学。你们的魔法都是在哪儿学的呢?”
莎拉抢着回答道:“我啊?我这半吊子的风元素应用是小时候跟着一个猎人师傅学的,野路子出身,就会这么几手实用的,跟莫妮这种出身的可不能比!”她说着,用下巴点了点莫妮,“莫妮可是正儿八经的魔法世家出身哦!她家里祖上好几代都是很有名的法师!她从小就接受正统的魔法教育,厉害着呢!”
说到这里,莎拉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雪妮丝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促狭的笑意悄声耳语道:“嘻嘻,你想学更厉害的魔法?求她呀!你多叫她几声‘姐姐’,把她哄开心了,说不定她一高兴,就愿意教你几手她们家族的不传之秘呢!她会的可都是正经的高级货色!”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廓,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雪妮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因莎拉的话而有些手足无措的莫妮。
雪妮丝眨了眨大眼睛,试探的轻声唤道:“莫妮……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又轻又软,有点小小的讨好意味。
莫妮听到这声称呼,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没能立刻说出话来。
雪妮丝看着莫妮这副害羞至极的模样,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主动为莫妮解围。自认为理解的口吻说道:“我明白的,莫妮姐姐。魔法知识,尤其是家族传承的秘法,肯定是非常珍贵、不能轻易外传的,对吧?而且魔法是深奥强大的力量,肯定也不是像街头戏法一样可以随便施展、用来表演的。是我太冒昧了。”
她巧妙地将话题从“求学”转移开,重新引回到让她心痒难耐的魔法展示上,目光再次看向莎拉:“你刚才那个会让箭拐弯的魔法,太神奇了!我能……能不能再仔细看看?就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保证不偷学!”
莎拉见雪妮丝对魔法如此痴迷,心里更是得意,立刻松开了抱着雪妮丝的手,转而拉住她的手腕,兴致勃勃地说道:“当然可以!来来来,这边空地大,看得更清楚!我再给你演示一遍细节!”
说着,她就拉着一步三回头的雪妮丝,朝旁边更空旷的地方走去。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莫妮,看着莎拉轻而易举地就把雪妮丝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还亲昵地拉着她的手,一股莫名的气闷悄然涌上心头。尤其是回想起雪妮丝刚才那声软软的“姐姐”,再对比现在莎拉和雪妮丝有说有笑的背影,她秀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嘴唇也微微撅起。
就在这时,莎拉正一边走,一边比划着,对雪妮丝讲解着风元素附着的一些粗浅原理,逗得雪妮丝发出一阵阵惊叹和轻笑。
莫妮看着她们俩“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她抿了抿唇,悄悄抬起一只手,纤细的手指在身前看似随意地勾勒了几个简易的符文,口中低声发出简短的吟唱。
下一刻,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迅速在她指尖前方汇聚,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只完全由清澈水流构成的小小水雀!水雀扑扇着晶莹剔透的翅膀,悄无声息地朝着莎拉和雪妮丝飞了过去。
这只小水雀灵巧地绕着正说得起劲的莎拉和听得入神的雪妮丝飞了两圈,然后,在莎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加速精准地撞向了莎拉那眉飞色舞的侧脸!
“啪叽!”
小水雀在接触到莎拉脸颊的瞬间炸开,化作一小团水花!
“哇啊!”莎拉被这“突袭”吓得惊叫一声,她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头发和额前的刘海都湿了几缕,看起来颇为滑稽。她气呼呼地转头瞪向罪魁祸首莫妮:“莫妮!你干嘛呀!欺负人是不是!”
雪妮丝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刚才那个……是水元素魔法?居然能凝聚出这么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莫妮轻轻“哼”了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且有理有据:“莎拉,你也真是的,就知道胡闹。学习魔法是要看天赋属性亲和度,不能乱来。雪妮丝刚才凝聚的是最纯粹的火元素,这说明她天生亲和火元素,适合往火系魔法方向发展。你让她去感应风元素,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将目光转向雪妮丝,语气变得温和:“雪妮丝,你刚才说……你会的点火魔法,是别人教你的?那个人……是谁呢?为什么没有继续跟着他系统学习魔法呢?”作为一个出身魔法世家的人,莫妮深知良师和系统教育的重要性。
这个问题,瞬间在雪妮丝心中荡开了一圈圈涟漪。一个黑发黑瞳、性格怯懦却善良、总爱掉眼泪的身影——安雅,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想起了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安雅是如何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她如何集中精神,如何感受那微弱的火元素,如何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们……她想起了当自己第一次成功在手心点燃一颗微小却温暖的火星时,安雅那比自己还要开心的灿烂的笑容……
一丝尖锐的疼痛刺入雪妮丝的心脏,让她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她迅速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笑容淡了一些:“嗯……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教我的。可惜……她也只会点燃这么一小簇火焰而已。而且……我们分开了,以后……恐怕也很难再见到她了吧……”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她立刻将话题转回眼前,崇拜的看着莫妮,由衷地赞叹道:“莫妮姐姐,刚才那个用水做的小麻雀,是你施展的吗?太神奇了,还能让它飞起来,真的好厉害!”
这时,莎拉也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她听到莫妮和雪妮丝的对话,虽然还有点气恼莫妮的“偷袭”,但也忍不住插嘴道:“就是嘛!莫妮说得对,魔法属性亲和很重要!不过……”她眼珠一转,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近雪妮丝,,“万一咱们雪妮丝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呢?既亲和火元素,又亲和风元素呢?有魔法天赋的人可是凤毛麟角,多试试总没坏处嘛!嘿嘿,莫妮……姐姐?”她故意拖长了“姐姐”两个字的音调,挤眉弄眼地说,“你这么关心雪妮丝的魔法前途,该不会是想把她‘拐’到你们家里去吧?让你家那些老古板们收个天才徒弟?”
“莎拉!你……你胡说什么呢!”莫妮被莎拉这番口无遮拦的调侃说得又羞又急,连忙对着雪妮丝摆手解释道,“雪妮丝,你别听她瞎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家里有那种可以比较精确地检测魔法属性亲和度的魔法道具……可惜这次出来做任务,我没有带在身上。以后……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测一下……”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躲闪着。
雪妮丝看着莫妮这副急于解释、害羞得快要冒烟的模样,心里觉得有趣。她走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莫妮的手:
“谢谢莫妮姐姐,你真好!”
这一声“姐姐”,叫得比刚才更加自然、更加亲昵。
莫妮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触感,听着她充满信赖的感谢和那声甜甜的“姐姐”,心中的气闷烟消云散,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小小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