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也给喧嚣了一天的绿林村披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在雪妮丝的强烈坚持和热情邀请下,莎拉和莫妮半推半就地被她拉到了“老杰克”酒馆。雪妮丝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三人围坐在一起。
“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谢谢你们今天帮我解围,还陪我聊天!”雪妮丝将菜单推到桌子中央,小脸上洋溢着真诚而开心的笑容。她特意看向有些拘谨地坐在对面的莫妮,“莫妮姐姐,你别客气呀,你喜欢吃什么?这里的烤肉和炖汤好像都很不错。”
莎拉见状,立刻佯装不满地撅起嘴,发出夸张的抗议声:“呜哇!雪妮丝你偏心!为什么只叫她‘姐姐’,对我就是生疏的‘莎拉小姐’?我也比你大呀!我也要听你叫姐姐!”
雪妮丝被莎拉逗笑了,眨了眨眼睛,狡黠又认真的回答道:“嗯……这个嘛,因为我觉得有一个这样温柔可靠的姐姐就足够了,至于莎拉你嘛……”她拖长了语调,看着莎拉那副“我很受伤”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你那么亲切活泼,我觉得不管怎么称呼你,都不会觉得生疏呀!叫你莎拉,反而更自在。”
“哼!强词夺理!你就是偏心莫妮!”莎拉嘴上抱怨着,眼里却满是笑意,显然并没真的生气。
莫妮听着雪妮丝的话,看着莎拉搞怪的样子,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但也有一丝担忧。她看着雪妮丝,轻声问道:“雪妮丝,让你破费不太好吧?你的钱……”她想起雪妮丝在铁匠铺讨价还价的样子,猜测她可能家境并不宽裕。
雪妮丝连忙摆摆手,打断了莫妮的话,脸上露出笑容:“莫妮姐姐你就别操心这个啦!我叔叔这次打猎收获很好,把钱都给我了,让我随便用!他说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格外真诚,“而且,能请到你们两个帮过我、又这么有趣的大好人吃饭,听你们讲那么多新奇的事情,我觉得是我太赚了才对,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们说!”
听到雪妮丝这么说,莫妮才稍稍放下心来。
莎拉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喝了一大口酒,凑近雪妮丝,好奇地问:“是吗?我也有好多话想问你呢!对了,雪妮丝,你住在村里哪家啊?怎么之前从来没遇到过你?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雪妮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自然地回答道:“嗯,我和叔叔不住在村里。我们住在西边森林边缘的一个小木屋里。”
“森林边缘?”莫妮闻言,眉头担忧地蹙了起来,“那里……会不会太危险了?听说晚上经常有野兽出没的。”
莎拉也连连点头附和:“对呀对呀!太危险了!你怎么不住村里呢?你的故乡在哪里呀?是不是也像你一样,到处都是白头发蓝眼睛的小美人儿?”她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
雪妮丝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巧妙地将话题从自己的故乡引开:“叔叔在那里住了很多年啦,一直都很安全,应该没事的。你就别打听我的故乡啦,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小地方,没什么特别的。”她笑了笑,略带调侃的语气继续说,“而且,白头发的人世界上肯定不止我一个吧?要是全世界就我一个白头发,那我也太寂寞了,岂不是成了怪胎?”
莫妮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我好像听游商说起过,在很远的璀璨王国,他们的公主殿下好像也是一头美丽的银发,只是据说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而且,她好像还是光明教会钦定的圣女候补……”
莎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兴奋地指着雪妮丝:“真的吗?!银发公主?圣女?雪妮丝!你该不会就是……”
“好啦莎拉!”雪妮丝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她天马行空的猜想,用勺子轻轻敲了敲她的盘子,“你就别瞎说啦!我怎么可能是公主?我就是个普普通通、从很远地方来的而已。”
莎拉撇撇嘴,目光依旧上下打量着雪妮丝,喃喃道:“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普通……啊……你这么可爱又厉害,真想把你拐回我家去当妹妹养……”
莫妮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声吐槽道:“莎拉,你这话说的……好像个人贩子。”
莎拉立刻反驳:“哪里像了?这是人之常情好不好?看到这么乖巧可爱的妹妹,谁不想带回家?你敢说你不喜欢雪妮丝?”她看向莫妮。
莫妮的脸瞬间红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再反驳。
莎拉又压低声音,凑到雪妮丝耳边,带着酒气和诱惑的语气说:“雪妮丝,说真的,你想不想跟我回家?我保证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疼!带你到处冒险,吃香的喝辣的!”
雪妮丝被莎拉的热情逗乐了,同时也感到一阵暖意,但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莎拉。不过,叔叔家里还有个小表妹在等我回去呢,我可不能抛下她。而且……”她指了指莎拉面前又空了一半的酒杯,“你就别再继续加酒了,我看你都快醉啦。”
“呜……被嫌弃了……”莎拉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趴在桌子上,眼神哀怨的看着雪妮丝,“原来你更喜欢做莫妮的妹妹,不喜欢我……”
雪妮丝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她给莎拉倒了杯清水,然后好奇地问道:“别说我啦,说说你们吧!你们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大一点的城市吗?还有你之前提到的冒险家工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她的话还没问完,就听见旁边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只见莎拉脑袋一歪,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什么,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显然,她之前喝的酒劲终于上来了。
莫妮看着进入梦乡的莎拉,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的……又喝醉了……”她抬起头,对雪妮丝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让你见笑了。”
说着,莫妮纤细的手指轻微地划动了几下,口中低念了一句简短的咒文。下一刻,一只巴掌大小、完全由清澈水流构成的麻雀便出现在她的指尖。小水雀扑扇着晶莹的翅膀,灵巧地穿过窗户缝隙,朝着旅店的方向飞去了。
“我通知拜伦队长和韦斯利,让他们过来把莎拉搬回去。”莫妮解释道。
雪妮丝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神奇的水雀消失在暮色中,脸上充满了惊叹,羡慕的说:“没事没事……真羡慕莎拉啊,有你们这么可靠又厉害的队友随时照顾她……”
莫妮听到雪妮丝的感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不……我觉得……你看起来可靠多了……”
酒馆里渐渐安静下来,窗外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也隐没在山后,天色暗了下来。伙计体贴地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三人。
雪妮丝注意到莫妮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目光闪烁,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难以启齿。她主动开口,轻声问道:“怎么了,莫妮姐姐?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没关系,你直接说就好。”
莫妮抬起头,迎上雪妮丝那双格外清澈的蓝色眼眸,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深吸了一口气,脸颊因为紧张而泛着红晕,声音比刚才更加轻柔:
“雪妮丝……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你可以……以我妹妹的身份……来我的家族……学习魔法……你……愿意吗?”
话一出口,莫妮仿佛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立刻变得慌乱起来,语无伦次地急忙补充道:“啊!当然!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免费的!不对……是要遵守家族里的规矩……哎呀!我是说……可能需要为家族完成一些……相应的任务或者……效力……”
她越说越乱,脸涨得通红。
雪妮丝被莫妮这突如其来、结结巴巴却又无比认真的提议给怔住了。她看着莫妮紧张而又期待的蓝宝石般的眼眸,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以妹妹的身份……进入一个魔法世家……系统学习魔法……
魔法,这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一直是她极度渴望了解和掌握的。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
但是,“家族”、“规矩”、“效力”……这些词语也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警惕和束缚。她刚获得自由不久,真的愿意这么快就进入另一个可能的“牢笼”吗?而且,她的秘密……能在一个魔法世家面前隐藏多久?
雪妮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陷入深思的凝重。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低下头,银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部分表情。油灯的光芒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需要时间,需要仔细权衡。
莫妮看着沉默不语的雪妮丝,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既期待着她的回答,又害怕听到拒绝。窗外隐约传来虫鸣声。
雪妮丝的思考,持续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