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最后的咆哮,那凝聚了所有神力与生命本源的、被彻底腐化的墨黑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注入脚下残破的矩能方阵中枢核心!
嗡——!!!!
整个方阵,不,是整个亚特兰蒂斯大陆,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濒临解体的恐怖嗡鸣!核心区残存的能量管道瞬间被染成墨黑,狂暴的终结指令如同瘟疫般沿着能量网络疯狂扩散!
克吕墨涅的身体在能量倾泻中迅速干瘪、崩解、化作飞灰,但他那疯狂的眼眸直到最后一刻都死死盯着林夏,嘴角裂开一个非人的弧度,留下最终的低语,如同诅咒般烙印在林夏的灵魂深处:
“这样的结局…你…算得到吗…虫子…”
轰隆——!!!
克吕墨涅的身躯彻底湮灭!而他注入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矩能方阵的终极自毁程序!更恐怖的是,那蕴含“令”之意志的腐化能量,顺着方阵的网络,瞬间激活了遍布亚特兰蒂斯每一个角落的、早已被暗中设下终结指令的战争兵器!
末日,于此降临!
……
方阵外围,一条相对完好的管道。
空间一阵扭曲波动,苏离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叶真真踉跄跌出,重重摔倒在地。她自己也已到了强弩之末,神血黯淡,伤痕累累,“碎星”脱手掉在一旁。她挣扎着将叶真真护在身下,剧烈喘息。
“真真…真真!”苏离轻轻拍打叶真真的脸颊,少女毫无反应,只有颈间那布满裂痕的银髓吊坠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晕。
然而,还未等苏离缓过一口气——
呜——呜——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覆盖整个亚特兰蒂斯全境的毁灭警报,毫无征兆地响彻云霄!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大地在剧烈颤抖!管道外,刺目的激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毫无规律地扫过天空和大地,将宏伟的建筑切割、点燃!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那是无数启动的浮游炮阵列、星际战舰、以及如山岳般的战争机甲!它们的装甲上闪烁着不祥的、被腐化的墨绿色纹路,眼中亮起猩红的杀戮光芒!它们不再区分敌我,不再守护城市,它们的程序只有一个冰冷的指令:毁灭!
苏离挣扎着爬到管道破裂的出口,眼前的一切让她如坠冰窟!
曾经霓虹闪烁、水波流淌的亚特兰蒂斯,此刻已化为炼狱!高耸的尖塔在爆炸中坍塌,精美的机械建筑被激光熔毁,街道上不再是穿梭的运输船,而是被战争机甲无情践踏的废墟和惊慌逃窜、瞬间被激光汽化的平民!天空被爆炸的火光和战舰引擎的尾焰染成一片绝望的血红!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硝烟和…血肉焦糊的味道!
亚特兰蒂斯迎来了它的世界末日!
“苏离!真真!” 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穿透爆炸的轰鸣!楚河的身影从弥漫的烟尘中冲出!他身上的战术服破损不堪,金丝眼镜的镜片完全碎裂,脸上沾满灰尘和血迹,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才突破到这里。当他看到只有苏离和昏迷的叶真真时,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瞬间熄灭,被巨大的悲痛和不可置信取代。
“林夏呢?!林夏在哪里?!”楚河抓住苏离的肩膀,声音嘶哑。
苏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在眼中翻涌。她指向身后那被狂暴能量彻底封闭、不断传来内部毁灭性爆炸轰鸣的矩阵核心入口。
楚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惨白如纸。他明白了。那个总是沉默、指尖跃动着智慧光芒的少年…留在了那片死地。
“克吕墨涅…他…”苏离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无力,将克吕墨涅最后的疯狂与遗言,以及这末日景象的根源,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楚河。
楚河听着,看着眼前这片被机械大军无情践踏、焚烧的末日废土,看着昏迷的叶真真,感受着林夏失踪带来的巨大空洞,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绝望,如同深海寒流,瞬间淹没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智慧、推演、全局观…在这席卷整个世界的、由腐化神明引爆的机械天灾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
溯清小队剩余的三人,站在矩阵入口的断壁残垣之上。身后是吞噬了同伴的死地,眼前是无边无际、咆哮着毁灭一切的钢铁洪流。
激光束撕裂天空,映照着他们脸上凝固的悲怆与无力。
这就是他们揭开真相、击败伪神所换来的…
真正的世界末日。
希望之火,似乎已在无边的机械狂潮与绝望的废墟中…彻底熄灭。
至此,“诸神的黄昏”正式拉开序幕。亚特兰蒂斯、埃尔伦萨、荆朝、阿卡迪亚——四地同燃,成为高维之令刺入此方世界的冰冷楔点。
旧神的冠冕已然坠入尘埃,而令的冰冷秩序,正以钢铁与湮灭为笔,为这濒死的世界撰写格式化的终章,并许诺一场…彻底抹去过往的、绝对理性的“新生”。
(本末①:诸神的黄昏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