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舞会除了敛财的另一大机能,就是提供一个上层阶级社交的平台。
桑妮娅十分清楚这件事,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在舞会正式开始前就有人向自己撘话。
“初次见面,斯多克伯爵。我是桑妮娅·德·拉曼却。我旁边这位是我的待从骑士,唐柯德。”
桑妮娅的回答没有欠缺礼数,她没有将唐柯德的真实身份告诉霍勒斯。
毕竟,虽然唐柯德自己不知道,但是她已经成为弗伦亚的都市传说了。
一个骑着老马,穿着旧盔甲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很显眼的。
唐柯德有些疑惑的看着霍勒斯的右耳,那里有耳洞,但是霍勒斯没有带上耳钉。
“哦哦,拉曼却。是那个伊比利亚的拉曼却吗?”
霍勒斯感叹道。
以桑妮娅的姓氏拉曼却命名的公司,现在是整个欧罗巴数一数二的药物生产企业。
生产的产品除了价格稍高以外,其疗效是同类竞品里望尘莫及的。
尤其是关于以太灼伤的治疗,市面上唯一有效的药品,正是由拉曼却家所贩卖。
桑妮娅点了点头,肯定了霍勒斯的说法。
“久仰,久仰。哪怕是隔着拉芒什海峡,贵公司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啊。”
“您过誉了,我也曾听闻过斯多克伯爵的事。”
在参加舞会前,桑妮娅大致调查了参会人员的情报。根据她的记忆,斯多克家族似乎拥有一些以太矿的开采权。
当然,这种战略资源最后还是要收归国家管理。但这其中的油水就全归斯多克家了。
桑妮娅和霍勒斯互相吹捧、寒暄着,唐柯德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唐柯德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交际。
随着交谈时间的增加,陆陆续续又有其他贵族靠过来,想要和桑妮娅攀谈。
好在以桑妮娅给她介绍的身份,那些贵族根本瞧不上她,自然就也没人与唐柯德撘话。
时间就这样在唐柯德的煎熬中流逝,钢琴弹出的音乐响起,舞会开场了。
贵族们四散开来,唐柯德终于又能和桑妮娅独处。
“辛苦了。”
“如果真觉得我很辛苦,希望姐姐能帮我分担下。”
桑妮娅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闻名而来的贵族们,现在心情正差着。
和唐柯德相同的蓝色眼眸斜视着在那傻笑的姐姐,桑妮娅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为什么没人认出我们是姐妹呢?”
唐柯德“呵呵”的傻笑着,回答不出桑妮娅的问题。
“算了,姐姐这样就好。”
麻烦的事我来做就好。
桑妮娅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一如既往。
台上的弗伦亚市长,发表着冗长而无聊的开场白。充斥着正义与道德的演讲,由虚伪的嘴中吐出。
台下的报社记者们,架着笨重的相机不断拍摄着市长的英姿。手上铅笔不停记着无人关注的重点,明天将这些发出报去,安抚那些百姓的神经。
在场的上层阶级都心知肚明这场舞会举行的目的,但是谁又会嫌弃一个好名声呢?
“那么,有哪位好心人愿意第一个为市民捐出自己的财产呢?”
开幕演讲的最后一句话问出,桑妮娅举起了自己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那只白嫩的手上,相机的闪光灯不停闪烁。
桑妮娅强忍住从内心升起的恶寒,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以拉曼却药物公司的名义,我愿意为了市民捐出10000镑。” (相当于现在4000万元左右)
有人发出呼声,这笔金额可不算低。一个普通的中产阶层大概要工作667年才能赚到这个数额。
贵族与资本家的热情被桑妮娅点燃,他们或多或少都听闻了拉曼却家与剧院被毁坏有关。
虽然这笔金额相当于在场大多数人年收入的三分之一,但想到这背后的权力交换,不少人都捐出了同样甚至更多的钱。
市长在台上脸都快要笑裂,台下的贵族仿佛买下一块便宜的面包一样不停出价。
桑妮娅看着这疯狂的场景,只觉得恶心的想吐。
“真好呢,大家愿意出这么多钱。要是能建个学校给小露娜那样的孩子上学就好了。”
桑妮娅转头看向身旁的唐柯德,唐柯德发自内心的笑着。那双与自己一样的眼睛闪烁着桑妮娅不曾拥有过的光。
啊,我就是羡慕你这点啊,姐姐。
幻想着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美好。那双眼里永远注视着高贵的梦想,而不是这低劣的现实。
桑妮娅将苦果独自吞下,赞同着回应唐柯德。
“对呀,要是建个医院也不错呢。”
捐款的环节结束后,就是属于贵族们的社交舞会了。
舒缓的音乐被缓缓演奏,上层阶级的人们寻找着自己的舞伴。
不少贵族想要与桑妮娅共舞,但都被她一一拒绝。
“抱歉,我有舞伴了。”
唐柯德之所以被桑妮娅叫来,正是为了充当挡箭牌。
“姐姐,你好久没跳过舞了吧?还会跳吗?”
“别小看骑士呀,桑妮娅。”
唐柯德抱胸向桑妮娅行了个骑士礼。
“美丽的小姐啊,可否与老骑士共舞一曲?”
桑妮娅看着唐柯德那有模有样的姿势,笑了笑。
“这种时候不应该单膝跪地,献上吻手礼吗?”
唐柯德牵起桑妮娅的手,摆出男步的起势。
“老骑士有公主了嘛,那样感觉不太好。”
“还真是一个忠诚的骑士。”
———
“怎么样?找到杀菲利普的人了吗?”
如老鼠鸣叫的声音在霍勒斯的右耳边悄声响起。
舞会此时正是高潮,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霍勒斯正站在角落里独自一人喝着香槟,因为他年纪明显偏大,倒也没人来找他。
“倒是找到了宣布负责的小姑娘,但是看外表很难说是能干掉菲利普的狠角色啊。”
霍勒斯注视着正在与唐柯德跳舞的桑妮娅,用喝酒的动作遮掩着自言自语。
“嘻嘻,看外表也很难看出高贵的斯多克伯爵,既然和我这样子的人是同伴啊。”
红宝石制的玫瑰耳钉不知何时被佩戴在霍勒斯的右耳上,从那之中传来老鼠讽刺的嘲笑。
霍勒斯没有理会那恼人的声音,默默的喝着手中的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