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3年9月15日
凌晨 02:18 至 上午 07:55
“轰隆隆——!!!”
毁灭的巨响如同实质的墙壁,从身后猛烈推来!混杂着金属被撕裂的尖鸣、混凝土粉碎的闷响、以及那恐怖巨兽震耳欲聋的咆哮!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灼热的尘埃和碎石,狠狠撞在钟家鑫和赢寂的背上,将他们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向前抛飞出去!
钟家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世界就在天旋地转中彻底失去了控制。他重重砸落在坚硬粗糙的地面上,连续翻滚了数圈才停下,全身的伤口仿佛瞬间被重新撕裂了一遍,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尘土呛入他的口鼻,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喷出带着血丝的尘埃。
他趴在冰冷的地上,耳边嗡嗡作响,除了自己痛苦的心跳和喘息,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身后的巨响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的刮擦和咀嚼声,以及某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强酸腐蚀金属的“滋滋”声。
守卫者……最后那声扭曲的电子嘶吼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它用自己残破的躯体,为他们争取了这刹那的生机。
钟家鑫艰难地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满是尘土和血污。他看向仓库入口的方向。
哪里还有什么入口。
原本通道的位置,此刻已经被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阴影和崩塌下来的大量碎石废墟彻底堵死。只有几缕惨白的灯光和弥漫的烟尘,从缝隙中艰难地透入,勾勒出那恐怖存在的庞大轮廓——它似乎正在外面……进食?或者发泄着未能抓住猎物的怒火?沉重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持续不断地传来,每一次都让堵门的废墟微微震颤,落下更多灰尘。
他们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被困住了。退路已断。
钟家鑫的心沉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左腿彻底失去了知觉,右臂也剧痛难忍,稍微一动就眼前发黑。强效止痛剂的效果正在飞速消退。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猛地一颤,艰难地转过头。
赢寂就跪坐在他身边。她看起来也有些狼狈,苍白的头发和衣服上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嘴角似乎也有一丝淡淡的血迹——不知道是刚才撞击的轻微擦伤,还是之前旧伤咳出的血。但她那双绯红的眼眸,在弥漫的尘雾中依旧清晰明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里,那片死寂的虚无似乎被接连不断的变故搅动得更加剧烈,一种极淡的、类似于“担忧”的情绪,如同水底暗流般隐约可见。
她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看着他身上再次渗出血迹的绷带,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点点力道,似乎想阻止他乱动。
“……别……动……”她开口,声音依旧平板,却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生涩的滞重感。这是她第二次主动说话。
钟家鑫停止了挣扎,靠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试图积攒一点力气。他看着赢寂,努力想挤出一个表示“我没事”的笑容,结果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赢寂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
这里似乎就是守卫者所说的那个废弃仓库。空间不大,约莫一个篮球场大小,堆放着一些覆盖着厚厚积灰的板条箱和废弃机械设备,大多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空气沉闷,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陈年霉味。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高处几个早已损坏、只有微弱应急灯珠还在工作的壁灯,投下极其黯淡的、几乎无法驱散黑暗的昏黄光晕。
而在仓库最里面,靠墙的位置,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三米的圆形通道口!通道内部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不知道通向何方。洞口边缘包裹着厚实的、已经严重锈蚀的金属框架,地上还残留着一段断裂的、同样锈死的轨道。这应该就是那条废弃的物资运输通道了。
希望就在眼前,但他们却几乎无法移动。
赢寂收回了按在钟家鑫肩膀上的手,站起身。她先是走到被彻底堵死的入口处,静静站立了几秒钟,似乎在倾听外面的动静。那恐怖的刮擦和咀嚼声依旧持续着,丝毫没有远离的迹象。
然后,她转过身,开始在这个小小的仓库里缓慢地走动。她的步伐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绯红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掠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堆废弃物。她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钟家鑫靠在原地,忍着剧痛,看着她的举动。他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是寻找其他出口?还是寻找有用的物资?
很快,赢寂在一个相对完好的板条箱前停了下来。她伸出手,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就直接撕开了腐朽的木板。里面露出一些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她拿起一件,拆开油布。
竟然是一把老式的、保养得还算不错的泵动式霰弹枪,旁边还有几盒红色的12号口径霰弹。看来是这个仓库旧日守卫遗留下的装备。
赢寂拿着那把对于她体型来说过于巨大的霰弹枪,看了看,似乎不感兴趣,随手将其放在一边。她又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小型的金属急救盒,比钟家鑫之前找到的那个要更专业一些。
她拿着急救盒,走回到钟家鑫身边,再次跪坐下来。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排列整齐的药品、针剂、绷带和手术器械。她的目光在这些东西上缓缓移动,似乎在识别它们的用途。然后,她抬起头,看向钟家鑫,又看了看他还在渗血的左腿和右臂。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里的那种“专注”却前所未有地强烈。
她拿起一小瓶消毒液和一包无菌棉签,用一种极其笨拙、却异常小心的动作,蘸取消毒液,然后伸向钟家鑫左腿骨折处附近一道较深的划伤。
她的手指冰凉,动作生硬,甚至有些颤抖,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消毒液触及伤口的刺痛让钟家鑫忍不住肌肉抽搐,倒吸一口凉气。
赢寂的动作立刻停顿下来。她抬起眼,看着钟家鑫痛苦的表情,绯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知所措?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处理”会带来这样的反应。
她犹豫了一下,收回手,低头看着那瓶消毒液,又看了看钟家鑫的伤口,仿佛在努力理解和建立两者之间的因果联系。
片刻后,她再次尝试。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轻柔缓慢,仿佛在模仿着记忆中可能见过的某个模糊片段。她用棉签极其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迹,虽然依旧笨拙,却避免了直接触碰伤口深处。
清理完几处明显的伤口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装着强效止痛剂的注射器上。她拿起注射器,看了看针头,又看向钟家鑫。
钟家鑫心中一动,忍着痛,用还能动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右臂上臂相对完好的肌肉区域。
赢寂看着他的指引,似乎明白了。她学着之前钟家鑫给自己注射的样子,撕开包装,排出空气,然后……用一种近乎凝固的、全神贯注的姿态,将针尖缓缓抵在他指示的位置。
她的动作依旧僵硬,甚至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精确感,仿佛在执行一项极其复杂精密的指令。但她确实完成了注射,推注的速度也控制得异常平稳。
冰凉的药液再次进入身体,迅速压制住翻腾的剧痛。钟家鑫长长吁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一些。
赢寂看着他表情缓和,似乎也“明白”自己做对了。她放下注射器,又开始拿起新的绷带,尝试为他重新包扎左腿的夹板。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显然更加复杂,她不得不频繁地观察钟家鑫的反应,来调整自己的力度和方式。
钟家鑫靠在墙上,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那苍白精致的侧脸,看着她那双专注于伤口处理的、闪烁着微光的绯红眼眸,看着她那生涩却无比认真的每一个动作。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酸楚、愧疚和一丝微弱暖流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中翻涌。
她不是武器。她是一个被剥夺了一切、连最基本的人类互动都需要重新学习和摸索的孩子。她的力量是诅咒,她的存在是痛苦,可她此刻却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试图“帮助”他。
这无声的、笨拙的照料,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刺痛着钟家鑫的心。
包扎终于勉强完成。虽然看起来歪歪扭扭,远不如钟家鑫自己处理的专业,但却异常牢固。
赢寂似乎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她缓缓放下手,抬起头,再次看向钟家鑫。那双绯红的眼眸中,那片死寂的深潭似乎微微荡漾了一下,一种极淡的、近乎“询问”的眼神一闪而逝。
仿佛在问:这样……对吗?你好些了吗?
钟家鑫看着她的眼睛,忍着喉头的哽咽,非常非常缓慢地、郑重地点了点头,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嘶哑地说:“谢谢……你……做得很好。”
赢寂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接着,她再次站起身。这一次,她走向那个运输通道的入口。
她站在漆黑的洞口前,凝望着深处那片绝对的黑暗。片刻后,她回过头,看向钟家鑫,然后伸手指了指通道。
她的意思很清楚:要走这里。
钟家鑫看着那深不见底、未知的通道,又看了看自己几乎报废的身体,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怎么过去?爬过去吗?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
赢寂似乎看出了他的困境。她走了回来,站在他面前,微微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几秒钟后,她做出了决定。
她转过身,背对着钟家鑫,然后微微屈膝,做出了一个要背负他的姿势。她侧过头,用那双绯红的眼眸看着他,示意他上来。
钟家鑫愣住了。让她……背着自己?
“不……不行……你……”他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的身体看起来那么纤细,虽然知道她力量恐怖,但……
赢寂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固执地看着他。
外面的撞击声和刮擦声似乎减弱了一些,但那恐怖的存在显然并未离开。他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钟家鑫看着赢寂那单薄却坚定的背影,最终咬了咬牙。他艰难地挪动身体,用左臂和完好的右腿配合,一点点地,将自己挪到赢寂的背上。
当他整个人压上去时,才再次惊愕地意识到她有多么“轻”——并非指体重,而是那种……质感。仿佛她身体的密度与常人完全不同,蕴含着违背物理法则的力量。她轻而易举地就托住了他,甚至没有晃动一下。
她的身体冰凉,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种非人的低温。背部的骨骼轮廓清晰而纤细。
赢寂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他不会滑落,然后用双手托住他的腿弯。她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学习来的、略显笨拙的小心翼翼。
然后,她站起身,背负着钟家鑫,向着那漆黑的运输通道,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
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宽阔,但同样破败不堪。脚下是厚厚的积尘和碎屑,偶尔能踩到断裂的金属零件。墙壁上没有任何灯光,只有绝对深沉的黑暗。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和机油腐败的味道。
赢寂那双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的绯红眼眸,成了唯一的光源。它们如同两盏小小的指引灯,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她的步伐稳定而轻盈,即使在背负一人的情况下,走在不平整的地面上也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钟家鑫伏在她冰凉而单薄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移动时肌肉细微的运作,感受到那蕴藏在纤细躯体下的、如同蛰伏火山般的恐怖力量。也能听到她极其轻微、缓慢而平稳的呼吸声。
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包裹着他。恐惧、依赖、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他正在被自己亲手参与创造的“怪物”背负着,逃亡于黑暗的地下深渊。这场景荒诞而又悲凉。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向着斜上方延伸。偶尔会有岔路口,但赢寂总能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向上的那条。她的方向感似乎好得惊人。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赢寂稳定不变的步伐和钟家鑫自己的心跳声作为参照。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更久。
一直沉默前行的赢寂,忽然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脚步。
几乎同时,钟家鑫腕表上几乎沉寂的生物雷达,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警报震动!
有东西在前方!
赢寂绯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光芒收敛了一些,身体姿态变得更加警惕。她放缓了脚步,更加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
钟家鑫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向前方的黑暗。
又前行了几十米,通道在这里似乎穿过一个较大的地下空腔。生物雷达的警报变得清晰了一些,显示前方有多个微弱的生命信号聚集。
借着赢寂眼中微弱的光芒,钟家鑫勉强看到,在前方空腔的角落,堆积着一些废弃物的地方,似乎有十几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点,正齐齐转向他们!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嘶嘶”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是某种群居的地下变异生物!它们被光线和活物的气息惊动了!
赢寂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低伏,做出了预备攻击的姿态。绯红眼眸中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起来。
钟家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这个狭窄的通道里,一旦发生战斗,后果难以预料!
然而,就在那些绿眼光点开始躁动,似乎即将扑上来的时候——
赢寂忽然做出了一个让钟家鑫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并没有攻击,也没有后退。
而是微微转过头,将脸颊侧向那些绿眼光点的方向,然后……张开了嘴。
没有发出任何人类能听到的声音。
但钟家鑫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低沉、却蕴含着无法形容的威严和压迫感的振动波,以赢寂为中心,猛地向前扩散开来!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层次的、位阶上的绝对碾压!
前方的黑暗中,那一片躁动的幽绿光点瞬间凝固!
所有的“嘶嘶”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无数细碎、慌乱、充满恐惧的奔跑和摩擦声!那些绿眼光点以比出现时快十倍的速度,惊慌失措地向着空腔更深处的缝隙和洞穴逃窜而去,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秒钟后,前方再次恢复死寂。
赢寂缓缓闭上了嘴,眼中的光芒恢复正常。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背负着钟家鑫,平稳地向前走去,穿过那片空腔。
钟家鑫伏在她背上,心中骇浪滔天。她刚才……做了什么?次声波?信息素?还是某种更本质的、属于高阶变异体的威压?
他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她身上到底被赋予了多么复杂和恐怖的能力?
穿过空腔后,通道再次变得狭窄。但渐渐地,钟家鑫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空气似乎不再那么凝滞,开始有极其微弱的、冰冷的气流从前方吹来。风中带来的不再是纯粹的腐朽味,而是夹杂了一丝淡淡的……尘埃和辐射尘的味道?
那是地面的味道!
而且,前方极远处的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不是赢寂眼中的红光,而是另一种……更自然、更冷冽的光?
希望再次从心中升起!
赢寂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光点逐渐变大,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出口!被扭曲的金属栅栏和杂物部分堵塞着,但确有光线从缝隙中透入!
随着越来越靠近,甚至可以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永恒不息的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他们终于到了这条废弃运输通道的尽头!
赢寂背负着钟家鑫,来到出口前。出口位于一个陡坡上,被大量废墟和扭曲的金属阻挡,但仍有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冰冷的风不断从缝隙中灌入。
她小心翼翼地将钟家鑫从背上放下,让他靠坐在通道壁旁。然后,她伸出手,抓住那些堵塞出口的沉重金属杂物。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些需要机械才能搬动的沉重障碍,在她纤细的手指下如同塑料玩具般被轻易撕扯、掰弯、清理开来一个更大的缺口。
更多的光线涌了进来,刺得钟家鑫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当他的视力逐渐适应后,他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黄色的荒芜废墟。断裂的高楼骨架如同巨兽的尸骸般耸立在昏沉的天幕下。破败的街道被沙尘和瓦砾掩埋。空气中弥漫着永恒的辐射尘和绝望的气息。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苍白无力的太阳,正试图穿透厚厚的云层,洒下冰冷淡漠的光。
这里是地面。他们逃出来了。
从第七研究所那深埋地下的牢笼中,逃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强烈情绪冲击着钟家鑫,让他几乎落下泪来。他靠在冰冷的通道壁上,贪婪地呼吸着这冰冷污浊、却代表着自由的空气。
赢寂站在出口处,苍白色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微微拂动。她怔怔地望着外面那片广阔却死寂的天地,那双绯红的眼眸中,倒映着灰败的天空和废墟。空洞死寂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复杂的东西在缓慢苏醒、流动。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着那片废墟,迈出了第一步。
脚步落在满是砂石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踏上外部世界的第一步。
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只有无尽的荒凉和未知的风,吹拂着她单薄的身体。
她站在原地,沉默地伫立了片刻,然后转过身,走回通道内,看向靠在壁旁、虚弱不堪的钟家鑫。
她向他伸出了手。
依旧是那双冰凉、纤细、却蕴含着改写现实力量的手。
钟家鑫看着她的手,又抬头看向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凝视着自己的绯红眼眸。
在那片逐渐褪去的死寂深处,他仿佛看到了一颗微弱的、却顽强闪烁的星辰。
他伸出自己因为脱力和伤痛而颤抖的手,握住了她那冰凉的手指。
她的手指,微微收拢,给了他一个轻微却稳定的支撑。
Outside, the wind howled its eternal lament over the dead world. But inside the dark tunnel, a fragile yet unbreakable bond had been forged in the depths of despair and sacrifice – the first monster girl was free, and her creator, her savior, would follow her into the unknown, one painful step at a time.
(外面,寒风在其永恒的死寂世界上哀嚎。但在黑暗的通道内,一个脆弱却坚不可摧的纽带已在绝望与牺牲的深渊中铸就——第一个怪物女孩自由了,而她的创造者,她的拯救者,将跟随她踏入未知,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却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