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脆弱小队篇4

作者:镡彪彪的哟 更新时间:2025/10/4 8:00:04 字数:3679

2043年10月4日

下午 14:20 至 10月5日中午 12:30

山谷中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幸存者的足迹早已逃向远方,只留下死寂和狼藉。自称“汐”的绿瞳女孩依旧站在原地,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碧绿的眼眸中惊魂未定与深深的悲伤交织,如同暴雨后饱受摧残的幼苗。

钟家鑫看着她手腕上那对沉重破损的黑色镣铐,以及镣铐边缘干涸的血迹和磨损的皮肉,心中充满了同情与愤怒。第三培育园……听名字就比第七研究所更加冰冷和非人。

“还能走吗?”钟家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递过去一小块烤干的鼠肉和最后一点清水,“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汐犹豫了一下,碧绿的眼睛看了看钟家鑫,又快速瞟了一眼旁边沉默伫立、气质冰冷的赢寂,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食物和水,小口小口地、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显然饿坏了。

趁着汐吃东西的间隙,钟家鑫快速检查了一下那些掠夺者的尸体,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一把保养尚可的砍刀、几个装满浑浊液体的水壶、少许味道刺鼻但可能果腹的肉干,甚至还有一个简陋的、装有几发子弹的老旧左轮手枪。他将有用的物资收集起来,补充进自己几乎空了的背包。

赢寂始终站在一旁,绯红的眼眸大部分时间落在汐身上,进行着无声的扫描和分析,偶尔会警惕地扫视四周,确保安全。她对汐的存在表现出一种罕见的、持续的“关注”。

汐很快吃完了东西,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但身体依旧显得十分虚弱。她尝试着自己走路,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钟家鑫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但赢寂的动作更快。

她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汐的身边,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她的动作依旧带着那种非人的精确和效率,但似乎……比平时稍微放缓了一丝?力道也控制得更加柔和,避免弄疼这个看起来更加脆弱的“同类”。

汐被赢寂冰凉的触碰惊得微微一颤,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畏惧,但并没有挣脱。她似乎能感觉到赢寂那冰冷外表下并无恶意。

“……谢谢……”她小声说道,声音依旧沙哑。

赢寂没有回应,只是扶稳她,然后看向钟家鑫,用眼神示意可以出发了。

队伍从两人变成了三人。钟家鑫持着脉冲手枪在前方探路(虽然能量告急,但还能起到威慑作用),赢寂则搀扶着虚弱的汐跟在后面。

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汐的体力很差,显然在逃离过程中消耗巨大且没有得到任何补充,需要频繁休息。但她十分坚强,很少抱怨,只是咬着牙坚持。

途中,钟家鑫尝试着和汐聊天,了解更多关于她和第三培育园的信息,也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悲伤和恐惧。

汐的回答断断续续,词汇贫乏,许多概念似乎都无法理解,显然她的成长环境和所受的教育(如果那算教育的话)比赢寂更加封闭和扭曲。

从她零碎的描述中,钟家鑫大致拼凑出一些信息:第三培育园似乎更侧重于某种“生物适应性”和“环境融合”方面的改造。她提到过“水”、“压力”、“共鸣”等词语。她手腕上的镣铐不仅仅是束缚,似乎还能抑制她的某种“能力”。卢克爷爷告诉她,她的能力很“特别”,但也很容易“失控”,所以研究所才用那种残酷的方式禁锢她。

关于“花园”,汐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那是一个“很远”、“很大”、“接收所有培育园成品”的地方。卢克爷爷曾极其恐惧地警告她,绝对不能被送去“花园”,那里是“最终的处理场”,去的“成品”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进一步印证了技术人员和扳手的警告。“花园”绝非善地。

“你的能力……是什么?”钟家鑫忍不住好奇地问。赢寂也微微侧头,绯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

汐听到这个问题,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碧绿的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恐惧和抗拒。她低下头,用力摇头:“……不能……不能用……会……引来……不好的东西……卢克爷爷……说的……”

见她如此恐惧,钟家鑫不再追问,安慰道:“好,不用就不用。别怕,我们现在暂时安全。”

汐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依旧紧紧抿着嘴唇。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天色渐晚。他们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岩石裂缝准备过夜。

赢寂再次展现了她高效的生存能力,很快生起一小堆篝火,并找到了附近一种可以食用的、块茎状的植物根茎,烤熟后虽然味道苦涩,但能填饱肚子。

汐看着赢寂熟练的动作,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夜晚降临,严寒依旧。

几乎成了惯例,当钟家鑫开始感到寒冷时,赢寂便自然地坐到他身边,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但这一次,旁边多了一个汐。

汐蜷缩在火堆的另一边,抱着膝盖,看着相互依偎的钟家鑫和赢寂,碧绿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淡淡的、被排除在外的落寞?她似乎无法理解这种紧密的肢体接触,在她的认知里,接触往往伴随着痛苦和禁锢。

钟家鑫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汐,你冷吗?要不要……过来一点?”

汐愣了一下,看了看赢寂那冰冷的侧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把身体缩得更紧了,显然对赢寂还存有畏惧。

赢寂也转过头,绯红的眼眸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汐,又看了看怀中的钟家鑫。她的核心处理器似乎在进行着复杂的计算。

片刻后,她做出了一个让钟家鑫都感到意外的举动。

她非常轻微地调整了一下拥抱钟家鑫的姿势,空出了左侧的一点空间,然后对着汐,生硬地、用她那种平板无波的语调说道:

“……过来。热量……可以分享。”

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她处理复杂社交指令的算力。

钟家鑫惊讶地看着赢寂。她竟然会主动邀请?这简直是破天荒!

汐也愣住了,碧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赢寂。她能从赢寂那冰冷的语气和毫无表情的脸上感受到一种笨拙的、却并非虚伪的“善意”。

犹豫和恐惧与对温暖的渴望在她眼中交战。

最终,对寒冷的生理抗拒和对那一点点“善意”的试探性信任占据了上风。她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地蹭到了赢寂的左边,保持着一点距离,不敢真正靠上去。

赢寂似乎对于这种低效率的移动感到不耐,她直接伸出左手(右手依旧环抱着钟家鑫),揽住了汐瘦小的肩膀,稍微用力,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抱范围。

汐惊呼了一声,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冻结的小兽,碧绿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仿佛下一秒就会遭受电击或殴打。

但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只有冰冷的、却异常稳定的触感从背后和侧面传来,以及……从另一边传递过来的、钟家鑫身体的微弱热量。

赢寂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寒冷的。但她就像一个绝热的屏障,同时包裹住了两个热源,有效地阻止了热量的流失。钟家鑫的体温通过赢寂的身体,极其微弱地传递到汐这一边,而汐的体温也同样被锁住。

一种奇特的、冰冷的“温暖”开始在三人体间循环、积蓄。

汐僵硬的身体,在迟迟没有等来预想中的伤害后,开始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放松下来。那冰冷的拥抱虽然陌生,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坚固”和“稳定”。另一边传来的、属于钟家鑫的微弱热量和呼吸声,也驱散了她心中的部分孤寂。

她甚至能感觉到赢寂那非人的、平稳的心跳声,透过冰冷的胸腔,轻微地传递过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悄然包裹了这个饱受创伤的女孩。

她小心翼翼地、将头轻轻靠在了赢寂冰冷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但这一次,似乎不再完全是悲伤。

赢寂感知着怀中两个生命单位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心跳,核心系统中那种奇异的“稳定”和“满足”的信号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了。维持这种状态的能量消耗略微上升,但带来的系统“优化运行”反馈却远超付出。

【多目标守护模式……效率评估……优于单目标……】一条古怪的日志在她底层意识中生成。

钟家鑫看着另一边安静下来的汐,又看了看赢寂那依旧毫无表情却似乎柔和了一丝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这个冰冷的、被制造出来的“怪物”,正在用一种她独有的、笨拙却真实的方式,尝试着构建起一个小小的、存在于末世废墟之中的……“家”的雏形。

一夜无话。

2043年10月5日

有了汐的加入,行程依旧缓慢,但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有沉默和紧绷。汐虽然胆小话少,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带来了一丝属于“正常”少女的微弱生气。

中午时分,他们遇到了一条几乎干涸的河床。河床中心只有一小股浑浊的细流,但对他们来说已是甘泉。

就在他们准备取水时,异变突生!

河床对岸的淤泥中,突然炸开!数条如同巨型蚂蟥、却长着狰狞口器的变异生物猛地弹射而出,向着最靠近水边的汐扑去!它们似乎能感知水边的震动!

“小心!”钟家鑫惊呼!

汐吓得脸色惨白,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瞬间,赢寂刚要动作,却见汐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极度恐惧下,似乎触发了某种本能!

她猛地抬起戴着镣铐的双手,对着扑来的变异蚂蟥,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并非通过喉咙而是某种共鸣产生的——嗡鸣!

那嗡鸣声极其怪异,并不响亮,却仿佛能直接作用于液体和某种特定的频率!

奇迹发生了!

那几条扑到半空的变异蚂蟥,身体内的液体仿佛瞬间失控,剧烈震荡起来!它们的外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扭曲,然后——

“噗!噗!噗!”

如同被捏爆的水袋,它们竟然在半空中直接爆裂开来!粘稠的、暗绿色的体液四处飞溅!

危机瞬间解除。

汐脱力般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脸上毫无血色,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后怕和……对自己力量的恐惧。

钟家鑫和赢寂都惊讶地看着她。

“……声音……操控液体……共振?”赢寂率先分析出了原理,绯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浓厚的兴趣。

钟家鑫则赶紧上前扶起汐:“你没事吧?刚才……那就是你的能力?”

汐害怕地点点头,身体还在发抖:“……我……我控制不住……卢克爷爷说……会引来……更可怕的……”她的话语因为恐惧而混乱。

就在这时,赢寂忽然猛地抬头,望向右前方的丘陵之后,脸色微变。

“……她说的……没错。有东西……被引来了……很多……很快……不是……普通生物……”

大地,开始轻微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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