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狗给的地址，陈凡穿行在曙光城下层区域越来越破败的街道中。这里的建筑拥挤、歪斜，外墙布满锈蚀的管道和胡乱拉扯的电线。空气变得愈发污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金属锈蚀和化学废料混合的怪味，隐约还能听到地下传来沉闷的流水声。这里就是【锈水区】，城市的边缘地带，也是秩序难以触及的阴暗角落。
老狗指定的地点是一个废弃的小型污水处理泵站入口，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散发出更难闻的气味。陈凡保持着吴兵这个普通翎羽应有的警惕状态，侧身闪了进去。
泵站内部空间不大，废弃的机器像沉睡的钢铁巨兽，地面上积着黏糊糊的油污和不明液体。光线昏暗，只有几缕从破损屋顶透下的微光。
果然，根本没有所谓的包裹。
几乎在陈凡踏入的瞬间，几道黑影就从机器后面闪了出来，堵住了入口。正是之前在齿轮酒馆找茬的那个醉汉和他的几个同伙。他们手里拿着钢管、砍刀之类的武器，脸上带着狞笑。
“小子，等你半天了。”醉汉此刻毫无醉意，眼神凶狠，“狗哥的包裹，就是你这条命！识相点，把身上的值钱东西都交出来，再自断一条胳膊，爷几个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陈凡心中冷笑，老狗的目的，要么是试探他的底细，看他是不是肥羊或者有没有背景；要么就是单纯的黑吃黑，干掉外来者抢夺财物。
城里，动静闹大了对他没好处。他试图交涉：“各位兄弟，我只是个逃难来的，身上没什么油水，没必要闹得不痛快。”
“呸！谁跟你兄弟！”醉汉啐了一口，“没油水？那身骨头拆了也能卖几个钱！上！”
话音未落，几个帮众就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陈凡眼神一凝，在他的感知中，这些人的动作破绽百出。他脚下步伐灵活移动，如同泥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闪转腾挪，钢管和砍刀总是差之毫厘地擦身而过。他偶尔出手，也是用巧劲击打对方的手腕、关节等脆弱处，只听“咔嚓”、“哎哟”声不断，武器脱手，人仰马翻。
他刻意控制着力道，只伤不残，更不致命，展现出的只是一个身手不错的格斗者水平。
醉汉见手下这么快就被放倒，又惊又怒，掏出了一把老旧但明显改造过的手枪：“妈的！给老子去死！”
枪口冒出火焰！陈凡在对方扣动扳机的瞬间，身体已经提前做出反应，猛地向侧方一台废弃机器后扑去。子弹打在机器外壳上，溅起一串火星。
枪声可能会引来巡逻队或者更多麻烦，必须速战速决！
他趁着醉汉瞄准的间隙，从机器另一侧猛地窜出，速度骤然提升了一线，他动用了一丝堕羽之力强化了爆发力！如同幽灵般贴近醉汉，一记手刀精准砍在其持枪的手腕上。
“啊！”醉汉惨叫一声，手枪掉落。
陈凡顺势扣住他的喉咙，将其狠狠掼在冰冷的机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醉汉翻着白眼，几乎窒息。
“别……别杀我……”醉汉从喉咙里挤出求饶。
陈凡压低声音，冰冷地问道：“老狗在哪？他想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狗哥只是让我们……试试你的成色……说如果是肥羊就做了……如果扎手……就……就让你去后街的【废纸堆】……”醉汉吓得屁滚尿流，结结巴巴地掏出一张标注着废纸堆地址的纸条。
废纸堆？陈凡松开手，抢过纸条，冷声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黑蛇帮的人如蒙大赦，搀扶着狼狈逃窜。
陈凡快速搜查了一下泵站，确认没有其他埋伏或监控设备。然后，他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同时高度警惕是否有人跟踪。
他没有直接去找老狗，而是先在复杂的巷弄里绕了几圈，确认安全后，才朝着废纸堆的方向摸去。那是一片由废弃书籍、纸张和破烂家具堆积成山的区域，是贫民窟中的贫民窟。
在一个由破木板和防水布搭成的窝棚前，陈凡看到了一个蜷缩在旧书堆里的干瘦老头，一条腿畸形地弯曲着。他看起来昏昏欲睡，但陈凡靠近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却骤然睁开，闪过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精光，迅速打量了一下陈凡。
“老狗让你来的？”瘸腿亨利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摩过。
陈凡点头，没有多说。
亨利指了指窝棚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麻袋：“东西在里面，拿了快走。”
陈凡走过去，打开麻袋，里面是几块能量结晶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名字——【夜莺】，以及一个位于中层区域的地址，旁边画了一个简单的鸟形图案。
“这是什么？”陈凡问。
“包裹的下一站。”亨利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再多说：“好奇心会害死猫，有些人，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陈凡拿起麻袋，深深看了亨利一眼，他没有追问，转身迅速离开。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堆积如山的废纸堆后不久，几个穿着普通但行动迅捷的人出现在了亨利的窝棚前。为首一人亮出一个带有徽记的证件。
“老头，刚才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一个生面孔。”
亨利抬起眼皮，懒洋洋地说：“每天来找我换破烂的生面孔多了，你说哪个？”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陈凡来到了曙光城的中层区域。这里的环境比下层稍好，街道相对整洁，有了正规的店铺和照明，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压抑感。他的目标是一家门面不大、招牌上画着一只抽象夜莺图案的咖啡馆——【夜莺低语】。
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室内光线柔和，飘荡着淡淡的咖啡香气，与外面的世界仿佛是两个天地。客人不多，三三两两低声交谈。一个穿着得体、气质沉静的女侍应生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
陈凡走到吧台，低声道：“我找夜莺。”
女侍应生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她看起来二十多岁，容貌清秀，但眼神深处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有什么需要？”她问，声音如同店名一样，低沉悦耳。
陈凡将老狗给的纸条推了过去，上面那个鸟形图案清晰可见。
女侍应生夜莺，拿起纸条看了看，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图案，随即将其收起：“跟我来。”她走出吧台，示意陈凡跟上。
她带着陈凡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咖啡馆后面一个安静的小房间。房间里有书架、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布置得像个小书房。
“坐。”夜莺关上门，隔断了外面的声音：“老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介绍人来了，你很不错。”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陈凡，似乎能穿透伪装，看到其下的力量。
“我来取包裹。”陈凡没有废话。
夜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泡了两杯合成咖啡，将其中一杯推到陈凡面前：“先别急，你知道一周前席卷十几个据点的冲击波吗，城防军和几个大公会对外宣称是罕见的超S级堕物出现产生的诞爆，但实际如何呢？”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在黑市里，一直有一种传言，某些大人物在秘密收集和研究堕羽。”
陈凡心中一震，但他没有多问，而是保持着沉默。
夜莺也沉默了片刻，然后露出迷人的微笑：“很好，你的好奇心考验通过了。包裹在【沉眠图书馆】，不是对公众开放的那个，而是内城区的禁书区。那里收藏着【羽落】前后的档案，包括一些被列为最高机密的观测记录。”
沉眠图书馆，禁书区……陈凡记下了这个名字。但这显然不是他能轻易进入的地方。
“怎么进去？”
“很难，守卫森严，需要极高的权限或者……特殊的渠道。”夜莺看着陈凡：“不过我恰好知道一个特殊渠道。城主府正在招募没有背景的好手，任务地点靠近羽落前的数据中心，据说那里残存着一些未被销毁的原始数据盘。成功归来并上交数据的人，会获得一次进入禁书区查阅资料的奖励。”
“我要怎么去应聘？”
“招募由城防军下属的【猎犬】部队负责。你可以去内城区的征兵点看看。”夜莺递给他一张小小的金属芯片：“这是我的信物，给招募官看，能减少一些盘问。”
陈凡接过芯片，入手冰凉。
